在他们捂鼻子后退时,苏白芷已经把猪皮剥下来了。

    杀猪刀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晃了几下,

    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苏白芷已经把刀放下了。

    奚梅戴了三层口罩,把猪粪用水冲走,那股粘糊温热的臭味才慢慢散去。

    她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转身看到苏白芷拎起一大块猪皮,眼皮直跳。

    苏白芷戴着白色的手套,手套已经被血染红,被拎起的猪皮白花花的,在阳光下,猪毛好像都染上了莹白的光,

    她面色淡然,拎起猪皮扔到旁边的深绿色手术布中,然后把拿起旁边的镊子拔毛。

    “这些猪毛要全部拔出来,不能烧……”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操作,在旁边看的林芳暗暗咽口水,这…苏医生有点太凶残…

    旁边见惯大场面的医生,一个个瞳孔瑟缩不敢靠近。

    他们看着坐小板凳,在拔毛的苏白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长得漂亮的“屠夫”,好像谈笑间就能“剥皮”……

    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向看热闹的人:

    “你们要不要过来帮忙?趁着猪皮还热乎。”

    众人同时摇头,又往后退一步,有些胆小的已经拔腿跑了。

    奚梅:“……”

    林芳摸了下鼻尖,默默拿起小板凳去拔猪毛。

    这些以后都是她妹妹的“皮肤”。

    林芳现在不敢看苏白芷,心底发怵,有点后悔答应移植,但皮都剥好了……

    奚梅见识过苏白芷从小孩眼里夹虫后,很快就适应苏医生的“屠夫“形象。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这次杀猪,她的形象在医院的同事心中拔高很多,之后大家看到她都客客气气的。

    葛国昌找到她时,看到三人已经处理完一大块猪皮,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这个徒弟,胆子比他年轻时候还肥,真是越看越顺眼。

    傅敬文跟在他身后,他也想观摩一下猪皮移植手术,为此还跟医院请了两天假。

    另外一边,

    宁城,

    苏隽华和朱玲玲拎着大包小包,还带上一个阿姨,

    他们正往两个老人的院子走,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朱玲玲没抱小儿子,心底觉得晦气,请阿姨后就没动过手。

    “隽华,爸妈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上面打招呼,

    我的职位往上升,工资翻一倍,你的工资也翻倍了,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朱玲玲笑得眼睛眯眯,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白嫩了。

    苏隽华走路带风,笑着点头,这个小儿子就这么养着,反正有钱请阿姨带,他出钱不出力,一点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是他父母心疼他,不然他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一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别顶嘴。”苏隽华神色严肃,瞥了小妻子一眼。

    复婚是不可能的,罗桂兰年纪摆在那,哪能跟朱玲玲比?

    朋友最近话里话外都羡慕他找个小媳妇,听多后,他因生小儿子积压的郁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仔细追究起来,还是他自己造孽,跟朱玲玲没关系,

    但这事他烂在心底,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

    朱玲玲现在对他心里有愧,伏低做小的,他乐意享受。

    “我没那么不知好歹。”朱玲玲嗔了他一眼,看眼前的老头顺眼多了。

    按现在的升职速度,让她天天来伺候两个老人她也愿意。

    苏隽华来到门口拍门,手刚抬起,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你们是来看房的?”

    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眼底狐疑。

    这房子他刚来打扫,还没贴售卖。

    “看什么房?这是我父母的院子…”苏隽华懵了,回过神看门牌号,没错。

    “那就对了,这里原来住的两个老人把房子卖给我了,

    我今天过来打扫……”男人说完,“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上锁。

    朱玲玲和苏隽华对看一眼,心底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还卖了?

    两个老人一声不吭走了?

    …

    此刻,

    苏奶奶和苏爷爷正坐在家属院的石凳上,跟四胞胎玩。

    苏安跟着一起堆沙,唇角一直扬着。

    “老头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苏奶奶摇着蒲扇,狐疑地看着旁边笑得皱纹全挤在一起的老人。

    “我让人给隽华和他媳妇升职,现在两人应该正高兴,说不定良心发现,拎东西到院子找人了。”苏爷爷悠悠地道,抱着乐乐不放,他最喜欢安静画画的乐乐,跟小时候的孙女很像。

    裴阿姨在一旁摘豆角,听了耳朵,笑笑没说什么。

    苏奶奶瞪他:“你就不怕他们找过来?”

    “他们不舍得,过来没那么高工资也没有高职位,而且,

    工资翻倍,他们才不敢弃养那个可怜的孩子。”苏爷爷继续道,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除非苏隽华从放弃一切,从头开始,不然就得乖乖待在宁城。

    尝过权利的滋味,他不可能放手的。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只希望儿子别再作死,不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不能既要又要,得到一样就得失去其他。

    “你放宽心,我让朋友照看着,他们捅不出大篓子,

    倒是陈家,到处跟人打听我们的消息,老陈可能知道什么了。”苏爷爷眸底闪过暗光,笑意收敛

    以前看不上他孙女,现在又巴巴地找过来,他猜了个大概。

    老陈的孙子陈之遇想拜师,才想到他这层关系。

    苏奶奶语气平淡:“你别藏着掖着,老陈能陪你下棋,想联系就联系,

    之遇那孩子不错,大人间的事跟他不相关,能帮一把就帮,相识一场面上过得去就行。”

    她知道自家老头比谁都精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动荡时期保全自己。

    以前她好多同事在牛棚过上十几年,有些接受不了巨大落差放弃自己。

    时代的悲剧她遇上,也躲过去,全靠老头子提前部署。

    苏爷爷没说话,活了大半辈子,他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不能让孙女婿有其他想法,这事他得跟陆北宴明说。

    陆北宴正在办公室写报告,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

    “队长,谁念叨你了?”陈永胜促狭一笑,眉峰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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