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芷换好衣服,把窗帘打开往下看时,

    楼下没人了,院子的泥都被清理干净。

    她看向家属院外面的小道,四胞胎一人拎一个小篮子,裴阿姨和陈阿姨跟在他们身后,正往下面一排的院子走。

    “他们去哪?”陆北宴擦着头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分萝卜。”苏白芷瞥他一眼,看到他脖子的抓痕,眸光闪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罗丽丽的一句调侃,说知道她为什么早结婚了,遇到这样的谁能忍?

    宽肩窄臀,腹肌凹凸,腰力肯定不错……

    苏白芷忙移开视线,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保温杯喝水。

    “战奶奶寄邀请函过来了,我都忘记周宁还在空间里,

    得尽快把他弄出来,就放在市医院,你想办法办手续。”苏白芷故作镇定地说。

    陆北宴:“手续早就办好了,邓市长的意思是让你继续负责。”

    “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住进岛上的军区医院?“苏白芷恍然,转头看他。

    陆北宴套了干净的训练常服,边整理边说: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宁身份特殊还得接受上面的调查。我们只是把他带回来,后续的事最好别参与。”

    交情是交情,他不能让别人抓把柄。

    苏白芷点点头,又继续:“周宁身体壮实,但长期被注射药剂,身体已经虚空。”

    “以后不方便出任务了,只能做文职类工作。”

    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使查不出任何问题,短时间内上面也不会信任周宁。

    长期脱离系统,一回来就居高位,谁也不服。

    现在的职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占了,别人就升不上去,

    与其遭怨怼,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争职位。

    陆北宴:“我是他就退出系统,在外做其他,现在那么多人下海做生意,不受约束,

    只要把政策用好,用活,不越界,日子比重新归队更好过。”

    苏白芷赞同他的想法,周家现在不能出现太冒头的人。

    …

    另外一边,

    战莉正擦着小儿子的照片,眼眶红红的。

    周翼调到深城,在正式收回香山澳前都不会变动。

    “奶奶,要不我们年前回京市拜祭小叔?”周翼打开相册,翻到他和周宁合影的相片,手顿住。

    王可欣入职深城军区,正在办理交接,晚上才回来一起聚餐。

    “不回,太冷了,你爷爷的关节受不了。

    只要我们还记得他,那他就还在。”战莉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喉咙胀胀的。

    她只是偶尔想起,情绪才控制不住。

    老头子虽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也惦记着。

    一直没找到周宁的尸骨,他们就希望他像陆北星一样,只是忘记回家的路,总有回来的一天。

    周翼没再多说什么,又翻看相册,小叔的轮廓在脑海里变得清晰。

    战莉收敛情绪:“阿翼,你拿相册去重新过塑一下,免得模糊了,

    深城湿气比青省还重,裂开一个小口子相片就沾水汽,发霉。”

    周翼应声,拿两本大相册出去。

    在门口碰到秦鸣和阮清秋,带两个孩子准备敲门。

    “周大哥,”阮清秋先跟他打招呼,

    周翼向他们点点头:“你们来了,快进去,我奶奶正念叨你们,

    爷爷去隔壁下棋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就匆匆往外走,看着很焦急。

    阮清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牵着甜甜的手往里走。

    秦鸣跟着她,时刻注意她的神色。

    这几天他死皮赖脸地住进深城的房子,把离婚申请表撕了,做好离职准备。

    他爷爷知道这事,什么也没说,默认支持他的做法。

    按爷爷的说法,连媳妇孩子都护不住,升多高的职位都是浮云。

    “爸爸,我们带弟弟一起玩秋千。”甜甜跟战奶奶打招呼后,拉着他去院子。

    战莉看阮清秋清瘦的脸,满眼心疼:

    “孩子,遭大罪了,出事怎么不跟我说说,要不是上次在市医院遇到阿芷,我还蒙在鼓里。”

    阮清秋眼泪一下就滚下来,轻摇头。

    她不敢在外公面前哭,怕他老人家更担心,具体的事情也都瞒着。

    舅舅为她的事一夜白头,她更不敢多说什么。

    但在战奶奶面前,一句话就能让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墙”崩塌。

    战莉眼泪渗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哭吧,把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没什么丢脸的,

    自己家人面前,不要在乎脸面。”

    在她心里,阮清秋早就不只是朋友的外孙女,跟亲孙女没两样。

    阮清秋抱着她,压着嗓音,眼泪如雨直落。

    等她发泄完情绪,心里好受多了,才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战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凡事别太较真,

    阿芷说可以戒,又有戒断药给你,你就放一万个心,

    坚持一个月,半年,只要意志坚定没什么不能克服的。”

    阮清秋点头,后面几次发作起来,没她想象的那么难忍受,反而比之前更容易挨过去。

    也许就是苏白芷给的戒断药起反应。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彻底戒断,不管用多久。

    战莉给她倒一杯温水:“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时间,你别急着跟秦鸣断,

    别人不懂,我却看得出来,你心里依赖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咱不跟自己过不去,一路扶持走下去,真走不下去再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阮清秋没说话,只低头喝水。

    这些天,孩子都是秦鸣照顾,阿姨只是帮搭把手。

    战莉:“咱们女人搞事业不容易,有孩子就有牵绊,

    你现在身体不好,别急着揽孩子的责任,全扔给他,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也别听外人说什么,男人的花花肠子谁都有,没突破真正的底线,太较真就是为难自己。”

    阮清秋点头应声,舅舅也是这么劝她,还不敢跟外公说这事。

    战莉见她听进去了,轻舒一口气:“清秋,你妈妈很早就没了,有事别用憋心里,

    阿芷说,你生理上是没有瘾的,是心理作用。整理好情绪,缓缓。”

    院子外,

    秦鸣不断往里屋看,眉心紧蹙。

    看到阮清秋从屋里走出来,眼睛红肿,他心如被猛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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