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深城的秦鸣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扯动手臂的伤口,他眉心猛拧紧。

    时间倒回到那天晚上,

    那个黑影直冲陆北宴的脖颈,他飞奔过去,被对方转身划过来的刀砍伤。

    风吹树叶哗哗地,是这寂静的夜唯一的声响。

    “穆长风!”

    陆北宴倏地扣住他的脖子,眼底除了震惊还有喜悦。

    他跟苏白芷还没确认关系时,一起去拜祭的好友。

    编号45569。

    “砰!”又一拳猛砸过来,陆北宴闪躲,一拳砸在树上,干燥的树皮被重力震碎飞溅。

    几粒木屑在两人的脸颊擦过。

    陆北宴一个反手,把他压在树干上:

    “你没失忆,为什么不归队?”

    穆长风眼底的怒意迸发出来,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他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陆北宴就能认出自己。

    真的是他背刺自己吗?

    他目光逐渐变得犹豫,紧抿唇没说话。

    “哑巴了?”陆北宴扯着他的衣领,指地上的那些哑雷:

    “这些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穆长风突然怼一句,因长期没说话,声音嘶哑。

    陆北宴拍拍他的衣领,好像这样能把皱褶拍掉:

    “让我猜猜,”

    穆长风紧盯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不管如何,

    王军长和他,肯定都不干净,不然怎么会布雷区来防这边?

    “在你遇害前,是不是有人说是我指使的,目的是夺队长的位置?

    因我无权无势,只有把最有竞争力的对手除掉才能升上高位?”陆北宴说完就放开他,目光淡淡的。

    在队里,知道他是陆家人的不多。

    特别是第一批闪影队员,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家世。

    上次肃清的一批人中,有人提到了穆长风的死。

    当时他就隐约有预感,也许他的好友还活着。

    能跟他竞争当闪影战队队长的人,不可能轻易被害死。

    “难道不是?”穆长风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不对劲。

    旁边几人,他只认得秦鸣。

    秦鸣家里情况他知道,不可能还他。

    但陆北宴……平常的相处看得出来,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

    可这个人,却最有可能害他。

    “当然不是,你真以为高层都是蠢货吗?王军长知道估计会被气死。”陆北宴差点翻白眼,靠在旁边的树旁:

    “穆长风,你不会被人洗脑了吧?我姓陆,用你的脑子想想。”

    穆长风:“陆震霆是你爷爷?”

    陆北宴点头,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那个跟穆长风胡说八道的人,应该想不到自己会死。

    反倒保住躲在后面的人……

    穆家早就整体搬出国外,以前跟陆家交情匪浅。

    他奶奶跟穆家的老太太是手帕交,两家都是世家。

    穆家移民因此躲过那场风波。

    “那是谁?陈建平呢?”穆长风眼底的亮光黯淡,脑子一片混沌。

    “他没活着回来,尸体被罗二牛背回的,葬在你的衣冠冢旁边。”秦鸣捂着手臂回他。

    他话音刚落,气氛如被冷意瞬间冻住,水分凝结成冰。

    “秦鸣……”

    秦鸣回过神,那晚的场景破碎散落。

    “想什么呢?叫几遍都没应声。”陆北宴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他,

    两人刚下船,正慢悠悠走回家属院。

    他们故意放慢脚步,知道家里没人,不想回到空荡荡的房子。

    穆长风跟王军长一起去京市了,这时应该正接受调查。

    “想那几年时光好像被偷走了,我们走向不同的路,有些人早见完最后一面却来不及道别。”秦鸣轻叹,物是人非。

    穆长风还能顺利归队吗?

    害他的人早就死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陆北宴瞥他一眼:“有一点不变。”

    秦鸣狐疑地看向他,他眼底璀璨的亮光如银河缓缓流动。

    “我们的信仰是国家!”陆北宴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码头飘扬的旗帜,又继续:

    “有国才有家,只要它好,那我们身后的千万个家都能安宁。”

    秦鸣:“所以当初你能忍下…那次投票?”

    “我们身上穿着军装,心里该裹着那面鲜血染红的旗帜,不被任何事和人动摇,时刻分得清自己为什么穿上那身衣服。”陆北宴深深地看他一眼,抬脚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他要华夏昌盛安宁,要国家能早日统一。

    陆北宴脚步加快,迫切想回到家,打电话给他心心念念的人。

    月光追着他的身影,如为他指明回家的方向。

    秦鸣站在原地看那面飞扬的旗帜,一动不动。

    …

    第二天,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晕眩,天空呈现淡淡的蓝,白云轻描淡写地飘荡在其中。

    苏白芷从深城机场出来,看到熟悉的车,狐疑看一眼。

    “苏医生,坐顺风车吗?”陆北宴降下车窗,唇角勾着。

    苏白芷把行李箱放进后座:“陆同志,今天这么清闲,还能来接机?”

    她刚坐下,来不及系安全带就被一把抱住。

    陆北宴早就把车窗升起来,下巴靠着她脖颈:

    “苏医生很冷淡,几天不见不认识自己男人了?”

    他黑眸深邃,眼皮掀起直晃晃地看她。

    苏白芷后背一阵酥麻,低头就能看到他脸,额前碎发垂落,添了几分桀骜:

    “怎么不在家休息?不是刚回来吗?”

    “相比休息,更想见媳妇。”陆北宴眸子里的光荡开,掀起层层涟漪,映着眼前的人。

    苏白芷捧着他的脸,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陆北宴突然抬头,压着她的唇……

    “快回家,被人看到了……”苏白芷推着他,旁边的车窗玻璃贴着膜,看不清里面。

    但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车子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她可不想被围观。

    陆北宴放开她,眼底沉淀的情绪快压不住了:

    “我亲自己媳妇还怕被看?”

    “我怕行了吧?”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他,从包里拿出纸巾给擦嘴巴。

    陆北宴眼眸的笑意溢出,媳妇职业洁癖越来越严重了。

    车子启动离开机场,苏白芷才系上安全带。

    “保温杯里有红枣银耳,奶奶煮的。”陆北宴从旁边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苏白芷:“你还回去拿了这个?”

    她觉得陆北宴今天有点怪怪的,看着在笑,却藏着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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