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吴清欢被吊在刑架上。
官服被扒了,头发也披散着,身上已经挨了几鞭子,血淋淋的。
这几鞭子可比冥六抽的疼多了。
冥六那一鞭子就蹭破了一点皮儿,这几鞭子抽的皮开肉绽,骨头都要露出来了。
看来,还是冥六对他比较温柔。
吴清欢疼的身上直冒冷汗,浑身哆嗦着,头也抬不起来。
这具单薄的身子,才养好没几天,扛不住这样的酷刑。
刑部尚书,吴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似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儿却阴恻恻的盯着他,“吴侍郎,我劝你能说点儿什么就说点儿什么,也免得多受那些皮肉之苦。”
听着这话,本来已经没有什么气力的吴清欢“嗤”的一声。
笑了!
这人在这里已经审问他老半天,关于自己认字不全的事情吴清欢也早已供认不讳。
只是这人好生奇怪,话里话外的总让他多说点儿话。
简简单单一件事儿,让这人问的好像吴清欢藏匿了大逆不道的不臣之心一般。
弄得如此复杂!
“呵,吴大人……”
吴清欢勉强发出一丝微弱的沙哑声音,“您看,您也姓吴,我也姓吴,五百年前好歹也算是一家子,我也不求您能放了我,你看在这同姓的份儿上,给我个痛快呗。”
真要让他活不成,那就给他来个痛快的,也好过活着受罪。
“啧!”
吴莽抠了抠牙缝儿,“哎呦,吴侍郎,您可别在这儿攀亲戚,本官可不想和您沾什么亲,带什么故,既然想要痛快,那就赶紧说,说对了,本官自然会给你痛快。”
说对了?
怎么说对了?
说自己隐藏不臣之心?受人指使潜伏在皇上身边?
伺机打探朝中要事?
吴莽已经审讯了他好半天,这意思话里话外早就带出来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少不得还得再编排一个指使的人出来。
也不知道吴莽想编排谁。
吴清欢不想那么做,既然都活不成了,还拖累无辜做什么。
“我都不能把字儿认全,您说我还能干什么呀!难不成我还能大逆不道?”
说着话吴清欢的脑子还在溜号,想这次要是真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去。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后悔在牢狱中没能成功撺掇三皇子越狱。
而没成功的缘由也是因为他对皇上还抱着一丝希望。
终究是犹豫了。
那次若是真成功了,今日他也不用受这个罪。
“果然是个狼子野心的,说!你留在皇上身边想干什么?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好家伙!
这一下子,吴莽像是抓到了真正的把柄。
声量提高了好多,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差没一手指头戳到吴清欢的鼻子上。
吴清欢不想搭理他。
此人嘴脸太难看,一肚子心眼算计,却转过头来说他狼子野心。
说白了就是吃相太难看。
“你说不说?那牙刷到底是不是三皇子指使你干的?”
王莽怒吼。
嗯!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吴清欢也终于知道王莽想要他陷害谁了。
看来牙刷这件事儿,三皇子还是得罪了人。
这是拿他做线引子,要拉三皇子下水呢。
皇家人勾心斗角,他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啪!”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吴清欢身上,他险些没晕死过去。
但是吴莽似乎很会拿捏力道,既让他疼的难以忍受,又不至于让他晕过去。
哗啦一声,牢房木门被一脚踹碎,木屑乱飞。
噼里啪啦落在吴清欢脚下。
“咣当!”
第二声响是从外面飞进来一个火盆。
火盆摔碎在吴莽面前,碎渣混着燃烧的木炭全都扑向吴莽。
嗷的一声,吴莽直接钻到桌子下面。
趴着不敢出来了。
三皇子一脚跨进牢房,身后紧跟着手里掐着俩狱卒的冥六。
四下打量一圈儿,三皇子趴着身子往桌子底下瞧,“吴大人!您忙着那!我这有点儿事儿找吴清欢,耽误您一会儿啊!”
说着,三皇子起身,直接奔着吴清欢就过来了。
上下打量好几眼,一咧嘴漏了一口大白牙,“嗯,还活着呢!”
拇指粗的铁链被三皇子一把扯断,团吧团吧给扔到了一边儿,转身就想把吴清欢扛起来。
腰都哈下去一半儿了,三皇子又停了下来。
吴清欢胸前有三道伤口,扛着好像不方便。
“得了,本皇子还是抱着你吧,我这才新换的衣裳,别弄脏了!”
说罢,手一抄,给吴清欢来了个公主抱。
吴清欢也着实没想到,活了两辈子的人,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也能得个公主抱。
三皇子抱着吴清欢一点也不费劲,边朝外走边打量他。
也不知是怕吴清欢弄脏了他衣服,还是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吴清欢的伤口,总之他抱着吴清欢就像捧着一个已经有了裂纹的瓷器,架手架脚又小心翼翼。
他抱着吴清欢往外走,似乎觉得又有点儿不对劲儿,想了想,又抱着吴清欢回来了。
转身去了他曾经住过的牢房。
一边走一边叨咕,“你说你吧,下了朝也不回去,我这儿还等你商量事儿呢!”
说着他把吴清欢放到床。
还好被褥还都在。
三皇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又看到吴清欢已经疼的惨白的脸,一脑门子的冷汗。
嘴唇都哆嗦了。
不禁皱了眉头。
“一个大老爷们,把自个儿弄成这么个德行!真没用!”
对吴清欢这个样子三皇子似乎不太满意,伸手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小玉瓶。
“我这刀伤药可是从街头吴老狗手里花了十两银子买的,我都没舍得用,今日到给你用上了!吴老狗把这刀伤药吹的天花乱坠,说是可好使了,你可记得给我十两银子啊!”
说着话,三皇子扯了吴清欢的衣裳,把一整瓶儿刀伤药都倒在了吴清欢胸口上。
吴清欢有点儿想笑,这一晚上全是姓吴的人,打人的是姓吴的,挨打的也是姓吴的,就连街头摆地摊儿卖刀伤药的老狗都姓吴。
三个姓吴的,却因为一个姓赵的三皇子而产生了关系。
也不知道这刀伤药靠不靠谱。
三皇子在吴清欢的胸口上胡噜了一把,把药摊平,顺手还把他的衣裳扯成布条,给他把伤口裹上了。
然后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穿上,这才扯了被子给吴清欢盖上。
吴清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三皇子。
他本以为今夜自己是活不成了的,谁成想,三皇子来了。
这是来救他了吗?
“你想找我商量什么事儿?这毛衣暖和吗?”
吴清欢想不出三皇子找他商量什么事儿,但是他又不觉得三皇子会专程来救他。
毕竟两人的关系就是因为利益而牵扯到一起。
说不上是朋友,更谈不上是兄弟。
没有过命的交情,也没有深厚的友谊。
顶多算是认识,再说好听点儿,就是比普通人熟悉些。
即便他成了皇家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三皇子也犯不上来救他。
但他又不好张口细问,牢房外已经有狱卒出现了。
三皇子已经脱了外衫,里面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毛衣,还略微带着点儿腥膻味儿。
这应该是下人刚刚织成的,早上吴清欢上朝的时候还没见他穿。
吴清欢想,三皇子是个讲究人,喜欢美美的香香的东西,怎么肯穿上这么一件儿又臭又丑的毛衣?
三皇子不同于百姓,他不用外出干活儿,所以,冻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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