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贾东旭娶秦淮茹那会儿,贾张氏没霸占成傻柱家的房子,又没能套路到易中海的屋子,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花钱雇人在屋内弄了一道木头格栅,将不大的屋子分成了内外两间,贾张氏睡外间,外间又充当了他们吃饭的饭堂,秦淮茹和贾东旭睡内间,中间用一道废弃的床单隔着,贾东旭死后,贾张氏跟秦淮茹睡在了里屋,棒梗睡在了外屋,年纪不大的小铛,将这一幕死死的记在了脑海中。

    看着眼前拥挤的房子,小铛将当初贾家的布置借鉴了过来,因为时间的原故,不能花钱雇人做木头格栅,只能就地取材的上布帘子的手段。

    翻箱倒柜的找寻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

    自己有一床不用的被单,原本是准备当嫁妆的东西,现在却只能拿出来当那个断开的门帘子,总不能屋子这头睡易中海,那头睡小铛吧。

    传出去。

    也不好听。

    又到了她谈对象的年纪,名声可得要好。

    这几天出去找工作,前面都好好的,后面一听他是秦淮茹的闺女,贾张氏的孙女,姥爷的名字叫做易中海,那些负责登记名字的负责人,瞬间变了脸色,就算小铛将条件放得再低,甚至给出了不挣钱只给她一碗饭吃的要求,那些人却还是狠心的拒绝了小铛的提议。

    小铛很失落。

    临近离开的时候,有跟着小铛一块来找工作的人,看到小铛一脸的抑郁,便很好心的跟小铛说了些昔日的隐秘,小铛为什么不受待见。

    归根结底一句话。

    受名声所连累,贾张氏可是远近闻名的恶婆婆,秦淮茹是妇孺皆知的黑心寡妇,易中海的名声更是臭到了极致,都知道四合院有寡妇,有算计寡妇的黑心老混蛋。

    作为他们的血脉延续,小铛的名声也跟着臭了起来,就算小铛什么都没做,那些人依旧会用带着有色的眼睛来看待小铛。

    说句不好听的话。

    掏厕所的工作,都不会给到小铛!说小铛这样的出身,不配给他们掏厕所!

    这就是小铛一天的收获。

    她回到家,还得忙活家里的事情,又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找到了被单,又泛起了难,主要是没有横挂的东西,贾家屋内还有一根细细的铁丝,晚上睡觉的时候,床单搭上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收起床单。

    束手无策的时候。

    易中海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小铛刚才收拾屋子的时候,气味不怎么好,她将屋门拉开,省的易中海在门口闹动静,又是敲门,又是喊话。

    “姥爷。”喊了一声的小铛,看到了易中海手里的铁丝,手一伸,“给我吧,我来弄。”

    “我帮你弄。”易中海将铁丝的一头,交给了小铛,另一头抓在了手里,“这样也快点。”

    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

    三四分钟的时间,一道简易的布帘子,便在小铛和易中海的手上成型。

    将不大的屋子,隔成了两个不算私密的空间。

    易中海坐在凳子上,想着怎么跟小铛说。

    小铛则忙活起了做饭的事情,自从易中海断了胳膊后,家里的家务便归小铛负责,十年下来,成了收拾家务的一把好手,干活分外的麻利,被人称之为小秦淮茹。

    两碗疙瘩汤,分别出现在了易中海和小铛的面前,桌子上还摆放着三个蒸热的白面馒头,一碟小小的咸菜,充当了配菜。

    这是他们的晚饭。

    趁着吃饭的工夫,易中海寻了一个话题。

    “小铛,你放心,姥爷说什么也得给你寻个房子,今天的事情,是我没考虑清楚,本以为能看着你在大房子里面结婚成家。”

    “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再提了,这样也挺好的,晚上隔着帘子,也能说说话。”

    “工作找的怎么样?”

    “不怎么好,找工作的人,那么多,就仿佛一下子从地里头长出来似得,乌压压一片,而且我是女孩子,有些工作也不方便。”

    小铛放下了手里的碗。

    正色的看着易中海。

    这般目光关注下,易中海知道小铛有事情找自己,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猜到了小铛要说什么话,除了工作,也不会有别的事情。

    这工作,易中海根本不舍得给小铛。

    一方面是他心里不怎么相信贾家人,贾东旭刚开始对易中海言听计从,易中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升到二级工后,居然想要挣脱易中海对他的掌控。

    一系列的变故,成了残废,家底也没有剧本中描述的那样厚实,这么些年,易中海满打满算也就存了不到二百块钱的积蓄,前年才把帮秦淮茹买工作指标的欠账还清。

    人被开除了,但是债务还在。

    易中海还了十年的欠债。

    他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担心小铛拿到自己的工作,翻脸无情,易中海的养老也就只能靠想象。

    外甥是狗,吃饱了就走,这可是上千年传下来的老理。

    毕竟小铛不是秦淮茹,与易中海隔着一层血缘关系。

    房随工作,小铛顶替了易中海,这房子就是人家小铛的房子,易中海从主人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客人,人家想什么时候赶走他,就什么时候轰走他。

    又不敢强硬的回绝小铛,担心小铛跟他离心离德,谁让易中海没有了别的人选,秦淮茹要是在,易中海的心思肯定在秦淮茹身上。

    “现在的工作的确不好找,你也别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是咱们的,就是咱的,谁也抢不走它,我到时候想想,有什么办法没有。”

    不是拒绝的拒绝。

    至于今后怎么办?

    易中海没考虑清楚。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掏厕所的工作,说什么也不能交出去,这是易中海赖以为生的依仗。

    “按理说,我这岗位就应该传给你,你也知道姥爷,就是一个掏厕所的厕所工,你一个大姑娘,轧钢厂掏厕所,传出去不好听,谈对象也麻烦。”

    不想过多谈论工作问题的易中海。

    转移了话题。

    “一两天你去找找媒婆,让人家帮你找一个有工作,出身还不错的男同志,你奶奶的事情,你知道,你妈当年过着什么日子,你也清楚,最好招个上门的女婿,有我帮衬,他也不敢欺负你,省的你婚后受气,嫁过去,谁知道婆婆什么性格呀,真要是像你奶奶那样,你尽等着过苦日子吧,结婚后,你们有了孩子,姥爷还能帮你们带一带。”

    小铛没说话,收拾起了碗筷。

    随后拉上了布帘子。

    屋内的电灯也灭掉了。

    头挨到枕头,却没有睡意,易中海想起了工作,想起了小铛的婚事,想着自己的养老。

    小铛的心里却在想着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可不想像小时候那样,一家好几口人挤在一屋,还有工作的事情,也得考虑考虑。

    易中海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工作不会轻易交到小铛手中,就算小铛没有去轧钢厂掏厕所的想法,可易中海的冷漠态度,还是让她泛起了几分不快,口口声声说小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说着方方面面的套近乎的话,到了事关自己利益的节骨眼上,就不念了亲戚情谊。

    谁能帮到自己?

    易中海假如还是八级工,没准能帮到她。

    愁。

    没有工作,房子也没有,如何招个上门女婿?

    就冲小铛漂亮的脸蛋嘛。

    因为想着事情,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是打着哈欠起的床。

    宣传科的大喇叭内。

    传出了于海棠的声音。

    “轧钢厂全体工友们注意了,下面由我于海棠宣读一则来自厂办的表扬信和呼吁书。”

    带着几分沙哑的语调。

    钻入了在场众人的耳朵内。

    朝着各大车间走去的工友们,尽可能的放缓着自己的脚步,减轻着脚步走动发出的动静,他们凝神静气起来,各自支着耳朵,倾听着广播。

    想知道什么事情,为什么就要表扬。

    “昨天厂办下发了腾退多余房子的通知,清洁二科人员易中海,找到了保卫科,就多余房子一事,积极主动的配合着轧钢厂的腾房行动。”

    听到了内容的工友们。

    都觉得有些艹蛋。

    主要是他们不相信易中海的人品。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易中海作为轧钢厂本次腾房第一腾退人员,他这种积极配合的态度,值得轧钢厂每一个人学习,经轧钢厂一干领导研究决定,现授予易中海积极腾房第一人的光荣称号,在这里,呼吁那些霸占轧钢厂厂有房产的工友们,学习易中海这种配合的精神,争取早日完成轧钢厂腾房行动。”

    有些人。

    当场飚出了脏口。

    骂易中海,骂易中海的八辈祖宗。

    昨天晚上,回到家后,各自盘算了一下,发现这房子,貌似还真的不能轻易腾出去,一大家子人,有些甚至十几口人挤在一块,腾出去,住哪啊,这是结婚了家庭的困难,有些小青年正在谈对象,都到了婚嫁论娶的程度,结婚的房子都收拾好了,一则腾房通知,破了诸多人的计划。

    想着是不是拖一拖。

    法不责众嘛。

    出师未捷身先死,占房的人还没有统一意见,易中海便给他们来了一出釜底抽薪,积极主动的腾房,还得了轧钢厂的表扬。

    如此一来。

    这些占房人,还有什么理由霸占房子?

    易中海都腾房了,更在腾房后跟亲外甥女挤在了一间小房子内。

    没往易中海是被人逼着腾房这上面琢磨,依着易中海之前喜好名声的做法,觉得易中海想要借着这件事重新收获一波人设。

    不反对易中海收获人设,但你丫的断了我们的后路。

    有些人车间都不去了,想跟易中海谈谈。

    大喇叭内,继续飞出于海棠的声音,在念完表扬信和呼吁书后,于海棠将今天的厂报内容念了出来,赫然是一篇歌颂和表扬易中海的报道。

    “轧钢厂厂报记者周建军撰写,题目,轧钢厂工人易中海之蜕变,易中海,一个足可以载入轧钢厂史册的名字,十几年前的八级工,现如今的厕所清洁工,从八级工到厕所工,转变的是他的身份,不变的却是易中海一心一意为轧钢厂服务的精神和理念。”

    “昨天下发的腾房通知,晚上就配合保卫科将自家多占的房子主动腾了出来,还表示,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将自己现在居住的小房子也腾出来,让给那些需要房子的人。”

    “在外甥女没有工作,需要房子结婚的情况下,易中海做出了一个让无数人为之震惊的决定,房子,我问易中海,为什么这么做,易中海是这么回答的,他说,我是轧钢厂的一个罪人,我做了诸多对不起轧钢厂的事情,轧钢厂的工友们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不能阻拦我易中海改邪归正的这颗心。”

    “轧钢厂腾房行动,不是轧钢厂领导在故意刁难我们这些工人,是轧钢厂在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私占房产,多大的罪名呀,轧钢厂的领导们设身处地的为我们考虑,免去了我们的牢狱之灾,还免了十年的租金,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也要体谅轧钢厂领导们的良苦用心。”

    “腾房结束后,易中海拉着我的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说,这一次轧钢厂的腾房,其实就是在物归原主,将房子还给之前的那些住户,这些住户是谁?他们不是别人,是轧钢厂的工友们,都捧着轧钢厂的饭碗。他们的回来,是为了轧钢厂更好的明天,为了轧钢厂,我可以做出任何牺牲,我易中海呼吁,积极配合轧钢厂本次腾房行动,因为我们是光荣的轧钢厂人。”

    “工友们,腾房可是利厂的好事情,就像易中海说的那样,只有轧钢厂进步了,发展了,我们才能更好的生活着,像易中海同志学习,从我做起,做个积极主动配合轧钢厂腾房的积极人。”

    不愧是玩笔杆子的专家。

    周建军这篇报道,简直将易中海夸赞到了天上。

    难怪会有‘文人墨客杀人不用刀,一杆笔足以’的说法。

    真是厉害。

    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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