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孟钰紧咬嘴唇,因为她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
“先生,既然你明知这样做不是正义之战,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闻言,陈长生双手一摊,咧嘴笑道:“因为我善良呀!”
“谁叫我陈长生现在还是个‘人’,而且还是那种大善人。”
“如果没有‘心地善良’的我,天庭就不会发动封神之战了。”
“准确的来说,是不会发动这不正义的封神之战。”
面对陈长生的话,孟钰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见状,陈长生笑道:“怎么,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我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说着,陈长生抚摸着长城上的砖块,慢悠悠道。
“在你们的理念当中,封神之战应当是正义之战,但事实并非如此。”
“或者说,你们有些人到现在也没明白正义之战的代价。”
“如果你们明白正义之战的代价,你们就不会这样想了。”
听到这,孟钰更加困惑了。
“先生,我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
“你听不懂是因为你还太年轻,其实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了。”
“佛缘大会上,佛门因为知道天玄将会是未来的灭佛之人,所以对天玄痛下杀手。”
“可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并不能成为一个人定罪的标准。”
“也正是因为佛门输了这个理,我才能借机发难,助十三获得功德池。”
“同理,攻打异世界也是这样。”
“不祥的入侵是注定的,但也是没有发生的,我们提前对他们发动战争,自然就是你口中的不正义。”
“咕噜!”
面对这个解释,孟钰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因为她似乎想到了正义之战的代价。
“所以,正义之战的代价就是生灵涂炭?”
“是的。”
“等到不祥入侵这个世界之后,我们再联合反抗,那才是你口中的正义之战。”
“但是这样做的话,三百万生灵可填不满这个坑。”
“修士对底层生灵的破坏你是清楚的,如果把战场放在我们的世界,会有多少生灵丧命你算过吗?”
“而且想要让整个修行界主动联合在一起,不祥就必须杀的整个修行界肉痛。”
“达到这种程度,需要死去多少修士,你了解吗?”
“等大部分人都醒悟过来的时候,我们又需要花多少代价去消灭不祥。”
“踏!”
对于陈长生的话,孟钰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因为她被陈长生描述的惨烈景象吓到了。
然而一旁的陈长生却继续说道:“发动正义之战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我只用等到生灵涂炭的时候站出来,然后振臂一呼。”
“到时候自然会有无数人追随我,而且他们都会心甘情愿的去死。”
“他们不会怨我,也不会恨我,搞不好我陈长生还能青史留名,获得一个救世主的称号。”
“至于我身边的人就更好说了,我陈长生别的不敢说,保护一下身边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不祥针对的是一个世界,又不是某个单独的生灵。”
“不祥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好收拾的目标不弄,非得来挑我这块硬骨头。”
听完,孟钰嘴唇紧闭。
先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完全相信他有能力这样做。
但他偏偏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先生,你这样做,你的路会很苦的。”
“是有点苦,但是我不在乎。”
“很多人修行,都是为了能够逍遥世间。”
“但很多人都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
“真正的逍遥,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管。”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放纵。”
“什么都不管,那叫缩头乌龟。”
听到这话,孟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
“真正的逍遥,是当我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束缚。”
“当我不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强迫我。”
“就比如现在,我想拯救一下天下苍生,所以我这么做了。”
“三百万的业障也好,身边之人的不理解也罢。”
“这些都不会成为我停止这件事情的理由。”
“相反,当某一天我不想拯救苍生的时候,就算天下生灵都死光,我也不会出手。”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先生,孟钰突然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孤独。
在外人看来,他是神秘莫测的送葬人,他是掌控天下修士的天庭之主。
可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并不会这样认为。
先生只是一个孤独的“行人”。
一个独自在红尘中游走的“行人”。
“先生,你这样一个人行走,应该很孤独吧。”
孟钰低声说了一句。
看着孟钰情绪低落的样子,陈长生笑着摸了摸她头。
“呵呵呵!”
“小丫头,我孤独你伤心什么。”
“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先生的心早已千锤百炼。”
“孤独什么的,还打不到我。”
“而且漫漫长路当中,我也会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人。”
“有了他们的陪伴,人生路上,也就不那么孤独了。”
说完,陈长生伸了个懒腰。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
“打造这座要塞,不但是为了防止不祥的入侵,更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背叛。”
“接下来你们需要死守这里,任何生灵都不能越过长城半步。”
“包括我们的人!”
话音落,陈长生的身影彻底消失。
看着正在被阵法覆盖的通道,孟钰更加想要成为那三百万修士中的一员了。
死去的人成为了过去,思维也在那一刻停止。
但是活着的人,却要背负着死去之人的信念,继续负重前行。
自己才经历了短短的岁月就难以支撑,先生活了这么久,他身上又背负了多少?
想到这,孟钰低声呢喃道。
“小贼,怪不得先生这么看重你,原来坚守本心真的很难。”
“如果我是先生,我绝对无法承受这么痛苦的选择。”
“一百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要是再不回来,有些人的最后一面你就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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