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命金丹?寻龙剑派居然还掌握着这样的丹方……”旷古堂总堂之中,赵离宗看着手下送来的密报,脸上的表情又添了少许沉闷之意。他原本大有定性,大有禅意,即使不去刻意做什么表情,旁人看了也觉得宝相庄严,威风中暗透仁慈。但是最近,实在是诸事不顺,即使是赵离宗这样的人物,心情也难免受到影响,难以排解。不过,此刻处在他总堂大厅之中的,除了二堂主紫海道人之外,另外两人的身份都非同凡响,也不会因为他心情不佳而战战兢兢。“这所谓金丹,未免太巧了些。”史天泽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直言不讳,“我看,八成又是孟昭宣的诡计。”“你手底下的人,也许探听别的情报还行,可要想探听跟姓孟的有关的事情,很容易被糊弄过去,不如不要白费力气。”赵离宗淡然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倘若你们一点情报都不想要,为何不现在直接杀入那庄园之中,跟孟昭宣决一死战?”史天泽泰然自若:“我们有我们的情报来源,你等着看我们的消息就好。真正值得我们在这里停留的,从来就不是伱们那些什么情报网,而是你这个人,所以,你到底想没想好这次跟我们一起动手,彻底投靠大蒙古国?”赵离宗沉吟不语,踱步向前,到了门口,迎风而立。正值入夜不久,淡云掩月,天风飒飒,吹得他衣袍翻飞,显出心中的不平静。史天泽拧了拧脖子,脸上汗毛很重,意态粗狂,说话却极有条理:“你的势力虽然是在宋人这边发源出来,但现在这里已经快要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史弥远一死,他朝廷里的党羽,要么见风使舵,要么树倒猢狲散,要么就将受到大力打击,孟昭宣这回如果成功延寿,正好可以水到渠成的向你动手。”“他需要大量的军费、器械、劳役、粮草,你们旷古堂就是一个最好的目标。”赵离宗悠悠道:“通敌卖国的名声,毕竟是太难听了,我可以跟他那一派系争斗,但要是趁着这次机会跟你们明着联手,他有多大名望,我就会有多大骂名,朝廷就算迫于民意,也会开展最疯狂的打击。”“骂名?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史天泽哈哈大笑起来,“我在生时,虎虎生威,有声有色,大权在握,你所谓那些骂我们的,不过是受我们宰割的货色,你需要在乎圈养的猪羊怎么想吗?”“好,就算你要在乎死后的名声,也不妨把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千年之后,如果有人翻开史书,只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被寥寥数笔定性的江湖邪派首领,那他们就会很轻易地认可这个受唾弃的邪派的名声,不会有更多的兴趣。”“但如果,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曾经把生意做遍金、宋两国境内,名声响彻五湖四海的大人物,又在南宋破灭之后,成为我大蒙古国的一州总督,钱权两得,治理万民,他们就会有兴趣去研究这个人。”“会有无数感觉自己地位处境跟你相似的人,千方百计的为你翻案,把你的恶名变成美名,你到时候有兴趣的话,随便做几件小事,让人帮你吹捧一番美谈,后人借此直接把你平生事迹全部翻转过来,也未尝不可。”史天泽站起身来,大手捏着茶盏走到门口,“所谓史书,就是任人蹂躏的婊子,每一代,每一地,都有无数人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其上。”“你在史书上的声名如何,并不取决于你有没有明着跟我们联手,只取决于你最终所获得的地位。”赵离宗眉眼微动:“蒙古帐下汉军统帅,以勇猛闻名的史将军,想不到口才也如此之好。”“因为史将军说的是实话,许你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才最动人。”大厅里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但这个声音,显得有几分沉闷暗哑。因为这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一口黑色,没有半点纹饰,但好像会呼吸的棺材。人只要盯着多看两眼,那种呼吸感,就会攫取人的身心,使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知不觉中,与那棺材上传来的感觉同步,心慌意乱,如陷泥沼,昏天黑地,不能自持。大厅中功力最低的紫海道人,那也是一流高手,可多看了棺材几眼后,都觉得有些胸闷,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倘若你觉得史将军的担保不够有力,那么,我会以自身印鉴手谕,许你总督之位,送往都城,作为卷宗佐证。”棺材里的人发话,“孟昭宣一死,南宋的报复力度,不会长久,你可以让你们在宋国境内分堂,化整为零,暂且藏匿,而你本人及少许心腹随我们离开。”“我们会把旷古堂曾经在金
国境内的所有产业,先归还给你,作为你新的根基,等到南宋破灭后,自有更大的好处!”赵离宗盯着那口棺材,不避不让。“蒙古宗王塔察儿,曾经的五路兵马都元帅,能跟孟昭宣在灭金前夕义结金兰的人物,你的话,我自然相信。”赵离宗说道,“产业如何,我可以让步,但我要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也是练肺,功力应该不比孟昭宣差多少,年纪又比他大,暗伤比他更多,几年前据说你病逝,众人都只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你以这副样子活下来,说明确实发过病,且保留了自己的战力,我要知道你保命的秘法。”棺中人说道:“原来你最在意的是这个。”赵离宗只道:“莫忘了,我也已经是个老人。”“嗯!”棺中人有几分感同身受,道,“蒙古攻占各地,在武学医道底蕴上,自然也得了不少好处,拔都西征万里,建立金帐汗国,遇到极西之地三大强国,更从中得到一些有别于中原,却同样高明的秘术。”“我会把我的保命秘法给你,更可让你日后进入都城密藏武库,挂一个编修的闲职,有权翻阅其中典籍。”“有你这样的绝顶宗师,进入密藏武库,也是都城王公一大幸事。”赵离宗眼皮一翻,喝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史天泽哈哈一笑,给他递茶。赵离宗一口饮尽,又道:“你们所说的另有可靠情报,是从何而来?”史天泽看了一眼天色:“还没到时辰,不妨我们先论一论武学。”三大高手,于是在厅中畅谈,紫海道人听得如痴如醉,大有收获。约莫过了子时,忽然外面有个史天泽的心腹快步走入,递上一颗小小圆珠。史天泽接过圆珠,端详一番,寻了个角度,手指一捏,圆珠破成两半。赵离宗立刻发现,那圆珠内部,刻了许多芝麻大小的字迹。“如此传讯?”紫海道长恍然道,“好精巧的手段。”他本来就是掌管情报,一眼就猜出这圆珠奥妙。想必是有顶尖高手,以自身内力在圆珠之中雕琢了许多孔道痕迹,如果不能找到一个特定角度的话,单纯将圆珠切开,所看到的都是一些杂乱细孔,根本看不出字形。只有懂得特定角度,出手又够精巧,够高明的人,才能把这些字迹呈现出来。“竟然还真有护命金丹,跟道济大师、寻龙一派,还有那个苏寒山的师承都有关?”蒙古本身也推崇佛门,何况是史天泽这种蒙古汉人,对于大名鼎鼎,近乎传奇的道济禅师,不免有几分难以摆脱的敬重向往。更关键的是,道济禅师已经死了,不可能跳出来跟他们作对。而寻龙一派的祖师赖布衣,同样神乎其神,近百年来,很多被他勘探过的风水宝地,留下的相关说法,都已经应验。蒙古有些和尚、王子对风水痴迷,暗地里求证,发现其中大部分居然是真有其事,又敬又畏。至于苏寒山,有关他的消息,最近都一股脑的闯入史天泽他们耳中,本身的战力底蕴,以及那套前所未闻、可以御风的神功,无一不烘托出神秘强大的师承。某种丹药,同时跟这些人有关,不要说是能为宗师延寿的护命金丹,就算是号称能让断气一两天的人活过来,别人也要掂量掂量。史天泽面上掺杂着好奇和慎重,向棺材中无法浏览字迹的人解释起来,“消息大体跟旷古堂所得到的,没有太多偏差。”“那个朋友亲自感知,孟昭宣确实已经气息衰微,平时最多动用一成功体,而且还在继续衰落。”“倘若真的炼制此丹,李秋眠等于是废了,我们又可以减去一名大敌。”“但是,那个苏寒山的实力有些难料,他会找个机会,亲自探查一番。”棺材中的人应了一声。史天泽道:“宗王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为妙?”“盼着孟昭宣死的,绝不止我们这些人……”塔察儿在棺材里面深长粗重的呼吸了一次,话音中含了些笑意。“本王原本还在想,要怎么确保他们比我们先出手,或至少要一起动手,现在倒是有了这个机会。”“世上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跟孟昭宣有仇的人,必然也会想着,能不能得到那枚金丹,留为己用。”“你跟那边传个消息,到第七天,最好在丹成之前,就让那边的人直接传出信号,彻底引爆这一场战火。”史天泽对那金丹也有些
心动,说道:“不等丹成之后吗?”“假如孟昭宣率人守在丹炉旁边,丹一成就吞下去,我们怎么确保能在他恢复之前,杀穿防卫,闯到他面前?”塔察儿反问了一声,告诫般说道,“旁人会因贪心而存侥幸,但我们,要牢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能利用别人的侥幸,不可也存有这种心思,贻误了战机。”史天泽眼神一凝,呼出一口浊气。“不错,我们并非是来抢什么丹药,而是要、斩天柱!”南天之柱,元帅昭宣!………………“不错,我们是来找你切磋的。”清晨天已透亮,苏寒山休息得精神饱满,正欲去小楼中看书,就遇到了陈守之和龙茶神僧。陈守之笑道:“路上就听说苏少侠的事迹,年少英杰,力战宗师,天纵之才。”“咱们毕竟是武人,今晨与神僧在院中闲聊,话题涉及少侠,就动了想要开开眼界的心思。”龙茶神僧看着好像话不多,只在旁边含笑点头。苏寒山欢喜道:“好啊!不久后,咱们说不定还要并肩作战,先切磋切磋,知己知彼,战斗的时候,若遇到什么变故,也好作出最恰当的判断。”他参悟各部秘诀,感知身体的灵性潜能,又有进益,正有些手痒,想验证验证自己的手段。李秋眠最近要装得一副斋戒沐浴,养足精神,全力准备炼丹的模样,邓光明、李朝阳等人,则是真不知情,愁眉苦脸,想劝又不知如何去劝,心思苦闷,都不方便拿来试手。眼前这两位宗师,正是绝佳的对手。陈守之说道:“那,神僧先来?”龙茶神僧笑着摇了摇头:“贫僧的小须弥掌法,练到圆满之后,顺冥冥中缘法而动,有时并不完全切合心中俗念。”“若跟苏施主这样的少年奇才论武,贫僧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一出手,就动用了十足的功力,所以还是陈施主先来吧,贫僧见了,心下也好有个计较。”陈守之赞道:“小须弥神掌,数十年前,就有天下第一掌的美誉,不但曾经孤身冲阵,据说还曾度化凶顽,妙不可言,原来还有这种无意之意的禅机在其中。”他掸了掸衣襟,笑道,“那就我先来领教苏少侠的高招,互攻三招,如何?”说话间,他已经作出邀请的姿势,明显是自恃身份,请苏寒山先动手。苏寒山也不推辞,身影一闪,已经一掌按了过去。这一掌,五指虚张而微弯,说是出掌,其实也可以说是抓。金睛铁鹤擒拿手和纯阳掌功,昔日在他手上,泾渭分明,需要刻意切换。如今在他手上,却已经浑融一体,在单独一招之中,都好似蕴含两种意韵,后手绵长,变换无定,不分彼此。陈守之笑容微敛,忽然一指,弹在苏寒山掌心。苏寒山的出手速度,难以揣摩,可陈守之这一指头弹出去,恰好是在指尖加速到极致,指力发挥最妙的一刹那,击中苏寒山掌心。妙得简直像一场巧合,看不出半点人为算计的迹象。苏寒山掌力瞬间溃乱。是乱,不是散,对方指头上的力道,并没有比他这一招试探性的掌力强出多少,但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像是世上最强的火炮轰鸣,轰出了一团完整的水珠,刚柔的极端相逢,不可思议的奇迹。分明洞穿力强到极点,霸道绝伦,却又含着一股好像要飘渺气化而去的悠游柔意。苏寒山手掌内部,就像是同时有上百根弓弦,被乱弹了一番,劲力自然崩乱开来。但他手上力道纷乱,脚下没有半点影响,已鬼使神差般出现在陈守之背后,左手一拳打向脊梁。陈守之的身影瞬闪向前,拉开距离,回头向后甩出手臂。这安南国的皇叔,大权在握的摄政之人,此刻脸上竟带着一种孩童玩乐,无忧无虑,专注至极的神情,视线只盯着自己指尖,又似是盯着指头前方的一点虚空。陈守之的宗师之道,淬炼的是“筋”,人的四肢大筋,而他的指法,也是当今世上,最善于调动筋力的一种手段。童趣指法,一石击破水中天!陈守之右手环扣的中指向前弹出,空气里传出咚的一声。无色的空气,如明显的水面晃动一下,清晰的波纹,缓缓绽放。这一指没有直接碰到苏寒山的拳头,但在二者力量之间压缩至极的那一点,被恰到好处的打破,引发出来的力量,让他们两个都被震退。陈守之退到中途,脚踝往下一压,脚掌微动
,突然消失,到了苏寒山面前。习武之人身法快了之后,会显得像是闪烁前进,但这种闪烁,其实还能看出一种影子拉伸而去的感觉。陈守之这一闪,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而是断裂式的现象。就突然从原地没了,又在苏寒山面前重现,像是没有过程。他的脚掌脚趾发力时,竟也可以用上指法奥妙,犹如缩地成寸,凭空穿梭。而在他这一动的同时,手臂已经如鞭子般甩动出去,或者说,他的双臂,像是两把本该坚硬的长剑,在被过于快速挥动的时候,出现了完美的弧度。这也是指法,因为他的手指,正是软鞭的鞭梢、弧剑的剑尖。苏寒山双手隔抓,连接了他三击,每招都是抢在对方发力未到极限的时候抓去,但他是想抓陈守之的小臂、大臂,那些筋腱所在的方位,却总只能落在肘骨、掌缘上。双方都未能竟全功,最后又是苏寒山右手探出,陈守之弹出一指。他们以这个姿势开战,也用这个姿势,作为最后一次攻防。但这一次,陈守之一指弹中之后,脸色微变,骤然退去五丈开外。只见空气晃动,苏寒山的掌力向前吐出,犹如一股气柱,去到五丈外,才略见散乱,化为疾风,吹动陈守之的衣袍。“这是什么掌法?”陈守之面露好奇,“你这一掌分明是一气贯通,由始而终,偏又好像内含很多不同的特性,我那一指弹去,想把你掌力拨乱,却只能与最前沿的几种特性抵消,反而让后面的气息特质愈发鲜明。”苏寒山收手而立,道:“这不是掌法,是一种内功境界,刚才这掌,已经是我常态最刚劲的一击,被你指力削弱后,却只能去到五丈开外,还被你算准了距离,看来你还留了手。”陈守之摇头道:“留得不多,真要再战,我也没有多少胜你的把握。”他顿了顿,情不自禁的加了一句,“真让人难以相信,你居然还不是宗师。”陈守之踏入宗师境界,已有多年了,这些年也没有松懈,每年自省,都比前一年更有进益。假如让他现在跟司徒中夏交手,即使仍然不抱敌意,司徒中夏也未必能撑过几个回合。而司徒中夏,已经是正常人所认为的宗师下最强的那一档。越是比较,就越显得苏寒山超乎常理。“虽仅互攻三招,其中奥妙意境,已足可琢磨良久,真是让贫僧耳目一新。”龙茶神僧走过来几步,双手合十,“苏施主既然也擅长掌法,贫僧就以掌对掌,以武会友的意趣,就全含在这一掌之内。”说话间,这老和尚缓缓伸出右掌,身上描金画线的黄红僧袍,无风自鼓。手掌缓慢前推的过程中,出现一层一层稳定的残影,后掌的掌心贴着前掌的掌背,全部掌尖向上,叠加向前。而且这种叠加现象,在明显超出他的手臂长度后,还在继续向前延伸,依旧是那么稳定。使人根本分不清,他的手臂到底从什么地方是真实血肉,什么地方是内力影像。上百只肉掌,叠成柱子似的形状,横着向人推撞过去,那是多么怪奇的景象。苏寒山眼皮子都忍不住跳了一下,身影骤然曲折四变,一招离合并流,向前轰出。罡风气团碾碎了数十层手掌残影后,速度渐渐放缓。苏寒山和龙茶神僧隔着七尺左右,各自抬起一掌,掌力对峙。逐渐的,罡风气团转速越来越慢,那数十层残余的手掌影像,也越来越淡。“阿弥陀佛!”“好掌法!”两人同时开口,各自收掌。苏寒山那一句赞得真心实意,虽然样子看着奇怪,但真正交手过后就发现,龙茶神僧的这套掌法,掌力之稳定是前所未见。明明不是走天梯道路,但已经跟尹康的掌力都有些相似。苏寒山好奇道:“神僧是淬炼的身体哪一部位?”龙茶并不隐瞒,低眉敛目地说道:“乃是双臂骨骼。”苏寒山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有这样稳如名山大岳的掌力。”“阿弥陀佛,苏施主的掌功虽是不同路数,但威力也不遑多让。”龙茶神僧期许的说道,“以苏施主现在的武学造诣,想必不日之内,就能轻而易举踏入宗师之境,到时候,武功又能大幅增长,也许就要把我们这些老的,彻底压下一筹了。”苏寒山摇头道:“我想突破,难度极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龙茶神僧讶然道:“哦?”&l
t;/br>陈守之也是不解:“以你的功力,到底淬炼哪里才会觉得艰难,你不会想直接淬炼颅脑吧?”苏寒山解释道:“我的武功根基,就是朝着淬炼脊椎前进,之后自然也不会更改,只会是走这条路。”两大宗师一听,都有恍然之色,淬炼脊椎,比淬炼颅脑也简单不到哪去,危险性只能说是稍低。陈守之叹道:“可惜了,若是你能在丹成之前修成宗师,抗敌之际,我们也更有把握。”龙茶神僧则道:“有我们在,加上苏施主现在的实力,也够了,修炼宗师本就不可心急,何况是淬炼脊椎,万万不可在这种存有急躁心态的情况下尝试,否则只怕弄巧成拙,悔之晚矣。”陈守之醒悟道:“也是,武学之道,不能轻忽,我险些坏了事,还是神僧稳重。”“今日所得已经足够琢磨几日,近些天我们就好生休养,保存元气吧。”陈守之说罢,率先拱手道别。苏寒山目送二人离开后,转身进了小楼。张叔微正在楼中整理书册,见苏寒山来了,与他一同去了密室。苏寒山已经学了打开机关的方法,暗格弹出之后,张叔微却没有太过激动,面上反而有些遗憾之色。苏寒山奇怪的问道:“老爷子怎么了?”“你们刚才切磋,我都看到了。”张叔微抚须说道,“我本来也希望,你能在这场风波彻底引爆之前修成宗师,看来还是不成。”苏寒山道:“就为这事?那也未必。”张叔微一愣:“你刚才不还说难度极高?”“难度高,跟我接下来还要用多长时间,没有必然关联吧。”苏寒山感慨万千的说道,“我正是最近不断苦修,回顾从前那些年头的修炼有无疏漏,才越发感受到,要走我现在这种路子去突破下一大境,是有多么困难,所以才感慨了一下。”“但我底蕴已经练到这儿了,如果在这密室中寻到的收藏够完整,七天之内,我就会尝试突破。”张叔微又惊又喜,不忘叮嘱道:“你要有足够把握才好,可不要真的急于求成,弄巧成拙了。”“放心,我至少有九成把握。”苏寒山拿起一本书来,清澈的眸子里面,眼神有些闪动。剩下的那一成把握,不是担心失败,而是担心时间。突破天梯,要一鼓作气完成一节骨头的淬炼,按照苏铁衣他们的经验,所需要的时间,有一天到三天不等。苏寒山已经达到气海极境,不能沿用他们的经验,也不知道时间会更长,还是更短。但他有一种预感,若是不能在这场风波爆发前,彻底完成突破,可能会有些不妙。虽然只是纯粹预感,没有什么具体头绪,但他练武越深,便越觉得,不妨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大不了这几天就泡在密室不出去,把尝试突破的时间,再提早一点。’苏寒山心中热烈,情绪高涨。十七年了,他终于要踏入武道的第二个大境界,漫漫征途,又越一步。究竟,以气海极境突破的天梯境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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