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今明如坠冰窖,双唇嗫嚅:“皇,皇兄……”
他对皇帝戚今年心怀怨恨,恨他抢走了心爱的女人,让两人见面也只能暗中私会;
他也怨恨太后偏心,明知道是皇帝有错在先,却为了平息群臣的非议擅自作主,将侍郎的女儿嫁与他为王妃。
但戚今朝这位皇兄,他生不出什么怨怼的心思。
年幼时是最优秀的皇子,少年时是最勇武的将军,光明磊落,高高在上。
像他这样普通的皇子,只能站在人群后仰望着他受尽称赞。
但现在……
戚今明猛然抬头,咬紧牙关:“不知道皇兄今日入宫是有何事?”
“自然是太后召见。”
戚今朝冷淡道,抬脚转身欲走。
身后,戚今明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袖口:“那皇兄可否为我解惑,你那袖间闪着亮色的是何物?”
袖间亮物?
戚今朝一愣,抬起手看清后,双目微睁。
一只样式精致小巧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勾缠在他袖间流苏之上,此时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得意洋洋地晃动着。
他捏着这枚小巧的耳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耳坠,是如何勾住他袖间流苏的?
这分明就是,就是……
戚今朝恨恨捏紧,咬牙切齿:她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有这么多心思,好好放在正事上,必定能成为宫中的高位女官。
结果现在整天都想着往他身边凑,简直是浪费了她的本事。
“若我没看错,那似乎是女子的首饰?”
戚今明笑道:“皇兄身上怎么会出现这小东西?”
在卫国,皇宫中的都是皇帝的女人,他私会乔妩固然有错,但戚今朝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和他接触的是女官还是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一样有罪。
戚今朝犹豫一下,还是将耳坠放进腰封间,听到戚今明问话后,脸色淡淡:
“你在质问本王?”
戚今明笑容微僵,碍于他的威慑不得不低头:“怎会?不过是好奇而已。”
“那本王就给你一个忠告,”戚今朝瞥了他一眼,“收好你的好奇。”
最近皇帝对他颇为忌惮,保皇派处处想要抓他的把柄,他不能轻举妄动。
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戒备啊。
戚今朝心中叹气,不再看面色大变的戚今明,转身离开。
奉天宫。
大殿中,惊风捧着手中的檀木盒,小心绕开铺了满地的画卷,行礼道:
“国师大人,您吩咐的东西做好了。”
景荣坐于案台后,听到动静,视线从画卷上移开,往日冷淡如冰的目光少见的出现几分波动。
“拿过来。”
惊风避开画卷,将木盒陈放在案台上,余光看了一眼画卷。
画卷上,美人乌发如云,雪肤红唇,眼尾绯红的泪痣增添几分难言的娇色。
这满地的画卷中,美人或站或坐,唇角微勾看着画外的人,媚眼如丝。
国师大人的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神入化啊。
惊风感叹一句,收回目光。
景荣拿过木盒,指尖一挑将木盒打开,露出其中轻薄的面具。
“按照大人的吩咐,属下找了技术最为高超的匠人制作了这幅面具,戴上后极为逼真,定看不出破绽。”
“很好。”
景荣抬眼:“去把娇棠找来。”
娇棠本是富人之女,奈何家道中落,流落到青楼中。
好在生了张花容玉貌的脸,得了国师青睐,在景荣的纵容下,性子也回到了之前的骄纵。
她随着惊风到了大殿,小声抱怨:“大人怎么这般着急?也不容妾身梳妆打扮一番。”
景荣招手,她面上微红,乖乖地靠过去:“大人……”
面具轻薄得似乎稍稍用力就会被撕裂,景荣动作轻柔地拿起,覆在娇棠脸上。
“大人?”
娇棠有些惊慌,忍不住出声低呼,脸一转想要躲开。
景荣控制住她的动作,轻柔又强硬地将面具戴好,端详片刻后松开手。
惊风悄悄看了眼,感叹道:
不愧是技艺最高超的匠人,戴上后果真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姜莘怜呢。
娇棠抬手摸了摸,慌张地看向男人:“大人,这是什么?”
景荣微微皱眉:“眼神,不对。”
“什么,什么眼神?”
娇棠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惶惑间想要寻求安慰。
哪知景荣冷淡地让她摘下面具后示意她离开,全然没有往日的耐心。
惊风不明所以,小心道:“大人不满意吗?”
明明十分逼真,若是让不知情况的人来,定辨别不出真假。
景荣重又拿起画卷,似在可惜:“只有她的眼神,才配得上那样一张脸。”
浑然天成的妩媚,眉目流转间不经意流出的危险,不带一丝怯意的眼神。
“还是要她才行啊。”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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