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邪并没有对南燕出手,不是因为两米的距离,而是冯城挡在了南燕前面。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要劝架,冯城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仲邪收手站住,看着冯城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小弟,撑着地缓缓起身。没等冯城彻底站起来,仲邪突然走上前再次将他踹翻,又退回原处,似乎等待着他下一次的挣扎。
其他篮球社社员见社长失利,哪还站得住,纷纷冲上前跟仲邪扭打作一团。
邬亭武力值为负,简单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刚才那种情况下愿意收两百块钱站出来的,不是被钱蒙了眼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其实不担心仲邪在打架上落败,一个人打一群人打不过才正常,毕竟都是学生。就算仲邪败了,这场闹剧也不会再进行下去,邬亭的目光扫过不断退后的南燕和周围探头探脑的围观者,最后定格在空荡的教学楼上。
真有意思,到现在都没老师出来,越来越多的细节可以看出学校似乎并不偏向玩家,那么学校的立场是什么?绝对的中立?学校的立场可以代表教育部,甚至是董事会的立场吗?
“啊!!!”
痛苦的惨叫响起,只见仲邪不顾其他人的拳打脚踢,抓着一个人的胳膊以超过人体柔韧性的角度一点点拧下去,“咔擦”的骨裂声响起,他仍没松手的意思,反而加大力道将那人的胳膊生生扭转了三百六十度,使那人抽搐着昏厥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惊住的片刻,又是“咔擦”一声,仲邪将他的另一条胳膊拧断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那几个男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跟仲邪拉开距离。
“ok!障碍清除,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啦,等有谁挡在离我两米之内你再动手吧!”邬亭轻快的声音响起。
仲邪看了那些后退的男生一眼,停止了动作。
南燕见邬亭往还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企图站起来的冯城方向靠近,尖叫:“快!你们快去把阿城拉开!”
然而仲邪已经率先上前,拽起冯城的领子,将他砸在一旁的花坛上,淅淅沥沥的血珠蜿蜒地从他破开的额角滑下。
见南燕睁大眼盯着自己,仲邪想了想,解释了句:“两米以内了。”
邬亭:“······”
你的眼睛就是尺对吧?
黄乐嫣一边捂嘴偷笑,一边拉着邬亭故意往南燕的方向走,邬亭瞥了她一眼随她去了。
南燕崩溃地尖叫:“快点拦住他们!你们疯了吧!找老师,快去找老师过来!”
邬亭啧了一声,拿起手机晃了晃:“我有录像哦,是你们先动手的。之前也是你先挑衅我的,怎么?是不是玩不起呀?不过我这钱都已经花了,就算玩不起你也得陪我玩。”
其实是仲邪先动手的,但邬亭断定南燕现在记不清这些了。
“混蛋!明明是你们下手那么狠!你们还有理了?!”有人边忿忿地瞪向邬亭边将南燕扶到一边。
“这才哪到哪啊。”邬亭乐了,“你问问你家燕燕大小姐,对付她这种档次,我还需要理吗?”
“你你你······”他们这些年轻人或多或少都要点面子,第一次见到没占理还这么猖狂的,那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还打吗?”仲邪突然开口。
邬亭无语:“你还挺敬业。”
“你走太慢了,给了他们拉开距离的时间。”
黄乐嫣点头附和:“对对对,邬亭,我们得突然跑过去才行!”
南燕再次崩溃大叫了一声:“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周围人也纷纷警惕起来,生怕邬亭来个“突然袭击”。
邬亭看了看黄乐嫣,又看了看仲邪:“两位是真缺德啊······行吧,乐嫣,我数三二一,你就跟我跑,准备好了吗?”
三
二
一!
邬亭拉着黄乐嫣向校门口狂奔而去,四下人如潮水般散开,两米之内无人阻挡。
其实现场几百个人,要拦住三个人再简单不过,可惜他们大都没想过这一点,甚至比起恐惧更多的是茫然不解。
不是同学间的打架吗?都已经打算当八卦跟朋友们一起吃瓜了,怎么除了邬亭跟黄乐嫣两个当事人,其他人都兴奋不起来?真要说伤得多重,他们有些人还见过拿刀互砍的呢。
其实如果南燕此刻还能保持冷静,就能分析出问题所在——因为轻蔑,被俯视后产生的细微的羞耻感,在其他人心目中值得成为饭后谈资的事在邬亭眼里什么都不算。
南燕不明白邬亭为什么看不起自己,正因为她隐隐意识到这种看不起跟家世跟财富甚至跟她的智商性格外貌无关,她才更加无法理解并因此感到屈辱和抓狂。凭什么啊?这种没有原因没有恶意的高高在上到底是为什么啊?!
邬亭不清楚南燕的心理活动,也懒得关心,在学校跟同学发生矛盾很正常,能及时解决就好,真正麻烦的是邬娜的事!
爸妈跟居委会那边是什么情况?这时候放寻人启事非但没可能找到邬娜还会让事态恶化,就算邬娜之前还停留在五柳街区,现在肯定也离开了。父母应该很清楚邬娜在孩子一事上的坚决,不可能做出这种逼迫的行为,那么就是居委会的问题了。
邬亭挥手告别急着上班的黄乐嫣,将尾款付给仲邪:“还有空吗?”
“有,一次两百。”仲邪似乎料到了她要说什么。
邬亭咬了咬后槽牙:“行,我尽量自己解决。”
“随你。”仲邪顿了顿,突然道,“不给钱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哦,我给钱。”
“······答应我那件事,我替你出手十次。”
“什么事?”邬亭警觉地看他,“正经吗?”
“没想好,但跟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没关系。”仲邪目视前方淡淡道,或许是他的下半张脸被挡住,看起来无论何时都没什么表情。
“······”邬亭不说话了,等两人一前一后坐上出租车,她才突然嗤笑一声,“两千?我的承诺还没这么廉价。”
······
出租车刚停下,邬亭就看到家门口站了几个邻里街坊在跟邬熊伟讲话,气氛意外地还算不错,但仔细观察仍能看出邬熊伟笑容里的疲惫和勉强。
“爸爸,张伯伯,李大姨······”邬亭带着哭腔跑向邬熊伟,“学校里的同学都说姐姐是违法犯纪的坏人,说我们全家都要被抓起来,是这样吗?”
邬熊伟愣了下,心疼地搂住自家闺女:“胡说八道!谁这么说的?我跟你们老师打电话!”
“呜呜呜都这么说,他们还联合起来不理我,说现在跟我们家讲话的都是包庇犯罪。”
几个街坊邻居听到这儿也不干了:“一群嘴上没把的小兔崽子!丫头,你别放在心上,小孩子听风就是雨的,知道个什么!”
“呜呜呜张伯伯,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您能跟您的儿子也这么说吗?让他别再欺负我了呜呜呜。”
“啊这这这······”张伯脸色一僵,见几道责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恨恨道,“丫头你放心,那兔崽子回来我就教训他!邬老哥,实在对不住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居然······诶哟,我也没脸在这待下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亲自带着他上门,给你家丫头赔礼道歉!”
等张伯走后,邬亭抹着眼泪怯怯地看向其余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凡有孩子在五柳学院上学的都是心里咯噔一下,但邬亭已经拉着邬熊伟的手,抽噎着道:“爸爸,我们回去吧。我摔了一跤,腿好疼,是我自己摔的!跟同学们没关系!”
“啪”得一声将门关上,邬亭看了不知何时跟进来的仲邪一眼,转向邬熊伟问:“爸,你打算怎么办?”
已经怒火中烧的邬熊伟看着自家闺女一秒变脸,愣愣问:“不,不先擦药吗?”
邬亭透过窗往外看了眼,见门口的人都走了,才躺进沙发里:“骗他们的,没摔。张伯儿子断了两条胳膊,我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邬熊伟:“???”
你管这叫预防针?
这时,听到动静的阿瓦勒扶着范春妍从楼上下来,知道邬亭在学校打架后都一脸担忧。
“没事,不是我打的,他打的。”邬亭指了指站在玄关的仲邪,介绍道,“当年领导安排给我的小弟,部门组长级别,有执法权。”
仲邪没言语,他还记得不久前邬亭对他的称呼是“大哥”,这女人还真是嘴里没一句真话啊。
部门组长?是指可可西里罐头公司里的职务吗?能编出这些,可见对方对那个地方是没什么敬畏心的,甚至她本人就隶属于那里。难怪会取“可可西里第一傻白甜”这种听起来莫名其妙又很有指向性的用户名。
另外,真正有执法权的也是她才对吧。
仲邪的目光扫过邬亭总是下意识搭在小腹左侧的手,那是女式校服外套内兜的位置,里面一定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对讲机?还是枪?
可可西里除了缉查部和新成立的教育部,其他部门的核心成员都颇为神秘。在如今混乱将起的局势下,终于也要开始浮出水面了吗?
那人说“不宜孤军奋战”,难道也想模仿三生教跟外来者的其中一方高层联手?
如果是这种谎话连篇的合作者还真让人担心啊,不过有一点,她对原住民的态度还算友好,是她个人的立场吗?还是她所在部门的立场?
仲邪想起那个叫黄乐嫣的女孩,暗自点头,或许可以再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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