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装作一副狼狈的模样,捡起地上的盒子,而收到业主警告的保安,似乎也没有那么嚣张了。
他甚至主动为沈墨打开了小区的感应门,嘴角也不断露出尴尬的憨笑来。
沈墨也很好奇,毒品的买家都是些什么人。
知道了上游,了解了中层,现在只差底层的顾客链,只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那么距离胜利就不远了。
骊山别墅区很安静,这是一个建立在郊区山上的郊区别墅群,有几户人家的车库甚至没有关上。
里边摆放着兰博基尼,还有宾利。
这里居住的,也自然都是些上层人士。
想到这里,沈墨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了。
越是了解这一行,就越明白。
顾客的质量,有多么重要。
说白了,底层的那些瘦成肉干的毒虫,身上早就没有压榨价值了,他们倾尽所有,也不过只能买一两次的量而已。
而且这些底层的毒虫,都是一群彻底放弃自己,放飞自我的社会loser。
说不定哪天,因为服用药物过量,就死在路边,死在了大街上。
服毒而死,会造成巨大的社会恐慌,从而加大打击毒品的力度。
赛选客户,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能住得起骊山别墅的人,都是有圈子有人脉的上层人士。
一旦他们染上了瘾,就会成为十分稳定,并且高利润的客户。
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四个,久而久之,毒药也会彻底沦为有钱人的良药。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
骊山别墅28号,是一栋独立建设在山顶的超大号别墅,算是整个小区的楼王。
可以俯瞰整个蓉城的夜景,占地好几干平。
别墅门口的公路,停放着两排豪车,各种颜色,各种型号,即便是沈墨,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别墅里边的大草坪上,正举行着一场豪华的派对,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主儿,都喜欢寻找刺激。
有钱人嘛,玩车,玩表,玩女人,当所有的一切都尝试完毕后,便开始探索那些法律禁止的东西了。
这些毒虫,省吃俭用,去偷,去抢,凑钱才能买到的毒药,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可以批发进购,随意挥霍。
而且用这种东西,去控制手底下的人,都有着出奇的效果。
嘟嘟——
沈墨刚到门口,兜里就传来了震动。
想必是刚才那个卖家打来的。
他连忙接通。
“门口有人接应你,跟着他进来。”
沈墨听后,环顾四周,抬头望去,果然瞅见一个中年男人正朝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这男人穿着得体,鬓角发白,不过气质看上去十分有涵养,是个好说话的人。
“保安没为难你吧。”
他一上来,就开始跟沈墨拉近距离,朝他关心地问道。
沈墨自然要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常,这种事儿可多了,其实俺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那种怂怂的小人物气质,被沈墨拿捏得很到位。
就好像刚从乡下来的傻乎青年,嘴里总是念叨着“吃亏是福”这种土道理。
一看就是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头脑。
是个简单好用的工具人。
事实上,沈墨不断用自己的余光,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任何可能的出口和潜在的威胁。
中央的草坪上,各种年轻男女正随着音乐摇晃,他们手中的酒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迷幻而有节奏的电子乐,似乎把他们的灵魂拉扯到了另外一个维度,暂且忘记了现实的一切。
即便是初冬,年轻的女人们也穿着清凉,争奇斗艳,试图在这场盛宴中吸引更多的目光。
“有钱人的聚会是这样的。”
突然,带路的中年男人,嘴里淡淡地吐出这句话,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已司空见惯。
沈墨的额头微微流出了冷汗。
这家伙,似乎也在暗中观察自己。
“小伙子,不管你今天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说出去,懂了吗?”
随后男人,又提醒起来。
沈墨连忙装出一副老实模样:“俺明白,俺师父都说我懂规矩。”
“你师父?”男人微微侧目,流露出几分好奇。
“对,俺师父是送了好多年的老骑手,他说这行的水很深,得小心翼翼地走。”
男人听后,尴尬地笑了笑。
沈墨清楚,他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的反应,试探自己说话的水平,毕竟如果自己是个卧底,那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似乎还没察觉出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傻气,是伪装出来的。
演戏
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沈墨的心头,开始吐槽起来。
进入别墅内部,外边的嘈杂声少了许多。
“你特么当你是什么?”
“你这种女人我想睡多少,就睡多少!”
忽然,一句粗鲁的争吵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二楼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扯着一个昏昏沉沉的女人,试图将他按在扶手栏杆上。
那男人样貌白净,身材高挑,外形俊朗,却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凶狠。
沈墨眼神微微一凝,似乎在某个媒体节目上见过这家伙。
而那女人呢,面容扭曲,泪痕划过脂粉,显得格外无助。
不过即便如此,沈墨知道这时候不宜多管闲事,他必须保持低调,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紧抿着嘴唇,尽力让自己的眼神不投向那个方向,以免引起注意。
“凡少,货物到了。”
突然,带自己进来的男人,冲着二楼的男子大喊。
那个叫凡少的男人,这才收起自己那狰狞的面孔,他随意将女人一撇,然后不停地扭动着脖子,迈激昂的步伐下楼来。
踏踏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墨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马管家,这就是刚才跟保安打架的那小子吗?”
凡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期待,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沈墨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马管家点头答应:“是的,他叫”
说到这里,马管家顿了一下,然后用手碰了碰沈墨的胳膊,这是给他的暗示。
沈墨也连忙回答:“俺叫狗蛋,俺对不起您,里边的佛像被那个狗日的保安摔没了,怎么赔您,您说个数吧”
凡少的目光在沈墨身上打了个转,似乎在评估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没有说话,而是当着沈墨的面儿,将盒子拽了过来,然后撕开里边的棉花,取出夹层挡板,直到瞅见里边的货物以后,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知道我是谁吗?”
凡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沈墨低着头,但眼睛止不住地往上瞟去,凡少那张俊美的面容逼近了几分。
虽然从不关心娱乐圈,也从不看任何偶像剧。
但某些过得包装和营销的明星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顾一凡”
沈墨的嘴里,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顾一凡是谁?近年来比较火热的明星,演过几部流量剧,但都没有什么质量,早年在韩国当过偶像,回国后,一直靠着一张帅脸恰烂钱。
“哈哈哈——”
顾一凡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带着几分得意,朝一旁的马管家说道:“看看,一个臭送外卖的都认识老子,凭什么那几个拍文艺片的死文青导演,却不认识老子?”
“难道我这张脸,不够帅吗?”
他的话,带着几分抱怨。
或许正是因为事业上的不顺利,才使得他投进虚幻梦境的怀抱。
这种人,是毒药生意的高净值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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