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都愣了下。
没见过在领导的饭局上公然拒酒,还换成茶的。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汪豫山依旧淡淡地笑,不紧不慢开口:“时总生意做大了,不仅可以随时约我视察,现在还要使唤上我了?”
时凛与他对视,笑意不达眼底:“汪领导高风亮节,敬贤下士,即便是被我使唤两句,也影响不到您鹏程万里,扶摇直上。”
这番说辞夸赞颇多。
却隐隐带着嚣张的味道。
林棉暗自揣测,时凛和汪豫山已经亮明牌了?
看来他这几年的商业版图确实发展的不错。
即便是在汪豫山的防备和打压之下,依旧一路直上,他从来都是个很聪明很优秀的人。
汪豫山旋转着酒杯,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
“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前程,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时总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他抬眸看向时凛,话中有话:“说起来,也算是我成就了你,是不是?”
时凛轻笑:“路多的是,只要目标是同一个,走哪条都无所谓。”
话音落下,服务员也换上了果汁和茶。
并且撤掉了饭桌上所有人的酒。
大家都无比尴尬。
倒是汪豫山先下了台阶,能屈能伸:“喝点茶也好,时总难得硬气一次,听时总的。”
林棉捧着热茶,抿了两口。
她的胃不舒服,眼下倒是庆幸没有真的喝酒。
饭桌上气氛诡谲,他们的对话也处处是陷阱,风云涌动,蛰伏着暴风雨。
林棉拿出手机给谢如栋发了条短信,说了她和汪豫山吃饭的事。
谢如栋在那边交代她:“你曾经去过缅北,小心他的陷阱,缅北势力即将覆灭,他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小心拉你下水。”
林棉短暂回复:“我知道了。”
刚收回手机,她的肩膀上就搭了一只油腻腻的手:“林小姐,你人长得这么漂亮,追求者不少吧?”
林棉的四肢僵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手。
“不清楚,我的目标只在事业上,不关注其他。”
“那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加一下联系方式,我回头请你吃饭?”
男人的上半身直接靠过来,一股浓烈的烟味,带着令人不适的油腻,林棉恶心的反胃。
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时凛捏着茶杯,指尖迅速泛白。
甚至周身都泛起一层不明的冷意。
她不傻,她知道这男人想干什么。
在这种条件下做这样的事,很明显是汪豫山授意的。
汪豫山就是想看看她对时凛的重要程度,或者以此来刺激时凛。
隔空打虎,这招用的极好。
“林小姐,说话呀。”
男人的手搭在了林棉的手背上,暧昧的摸了两下。
在时凛破防之前,林棉立即起身,抽回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各位,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说完,拉开椅子,转身走出包厢,将里面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以往被谢如栋保护得太好了,她没经历过这种局面。
就算做了四年设计师,参加无数酒会,她也没有被这样光明正大的揩过油。
林棉拧开水龙头,挤了两泵洗手液,用力把手背搓了几遍。
想到时凛刚才的眼神,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又有些酸涩得厉害。
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直白,骄傲,有仇当场报。
如今要分分秒秒的克制,冷静,应付这些诡谲风云。
连她的存在也能成为对付他的负累。
林棉吸了吸鼻子,搓得更用力了。
包厢里恢复了其乐融融。
仿佛刚才的事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时凛捏着茶杯,缓缓慢慢旋转了一圈。
他执起茶壶,站起了身。
“既然不喝酒,我以茶代酒,给大家倒杯茶,赔个罪。”
他说着,拎着茶壶一杯杯倒过去。
然后走到咸猪手男人旁边,站住不动。
男人立刻站起身,象征性把茶杯伸过去。
时凛抬起手,茶水如注倾泻而下,稳稳的倒进茶杯里,很快就满杯了。
直到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满满往下淌。
男人被烫得叫了一声,他想松手,却被时凛牢牢摁住手臂。
滚烫的水柱直接浇在他的手背上,男人疼得惨叫。
时凛眉眼垂下,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手不干净,就好好洗,洗不干净,可以褪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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