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赌赢上桌,赌输跳湖(下)
自那日商王和一意孤行之后,其他三个兄弟立刻就被各自安排出去。
子旬回奄商。
第一任务安抚住有辛氏。
第二个任务听从浊风调遣。
浊风也会跟他一起回去,负责今年的祭祀。
子颂负责强攻濩泽,先把杞龙氏北部实力进行削弱。
简狄氏现在还是支持子颂的,干系了大邑商未来的发展,子颂必须要让简狄氏做出回应,究竟是选择继续两面下注,还是选择大邑商。
然后让子敛,充当南路先锋,渡过黄河,抵达嚣邑(开封),然后牵制河南方向的杞龙氏部分跟丹山戎。
然后给他创造一个直击杞龙氏的战场。
他要在入夏之前,在赤龙氏等北方部落无法战斗之前,正面击败还杞龙氏!
于是临行前的夜里。
三个王子聚集在一起。
他们都沉默应对。
“这个月内,雨水在增多,道路泥泞,咱们真要继续打吗?”
子敛忧愁的说:“嚣邑一到春夏,水汤汤,我都不敢想过去之后,我还能不能靠近战场,能不能有机会协助牵制。
和真的是疯了!完全不管咱们了!”
此时的开封一带,一如既往的泛滥成灾,尤其是春夏的时候,更是黄河水更是泛滥。
尤其是最近几百年,草原变化异常,靠近河套、陕西榆林的这些地方,有大量的草原部落放牧和半农半牧的部落游耕、畜牧,导致了北方其实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水土流失。
这几天子敛的人观察着黄河水,水都是黄的。
要是再来一场大雨,那简直不要太酸爽。
“去了远离战场就是,这个借口倒是不错,但你最好是找到退路。”
子颂平静的解释道。
“我知道,我会守住直接通往高辛的水道。”
子敛说。
高辛,就是商丘南部的一个地方,也是商族最开始建都的一个要地,也称之为南亳。
不过叫法虽然不一样,但也是一个要略之地。
“如果和战败了,咱们要动手。”
子颂看向子旬,“不能让好不容易有起色的战果,全部丢掉。敛去高辛守住之后,立刻转向南方,佯装要迎回南庚,让南庚诸子别停下来。”
“真要这么做?”子敛大惊,“你们不会坑我吧。”
“现在局势,危如累卵,和一败,我们虽然能活下来,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将可能无法压制山东局势。”
子旬微微摇头,“和已经变了,坐上王位的那一刻,已经没有多少兄弟情义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不能变成他这样。
之后的传承,还是老规矩。
我死之后,颂,颂死后敛,然后再看看我们后代如何了。都不够格的话,分封出去。
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尤其是想要应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敌人,我们必须迁都至大河交汇的地方。”
“哪里?”子颂再问。
子旬想了一下:“先选择高辛。不远不近,而且往南还能攻入淮水,保证我们的南方铜道。”
子敛一听,这才满意道:“可以是可以,就怕和不答应。”
“我们有时间。”子旬微微摇头,“这是一场博弈,我觉得有辛氏的思路,很不错。既然我们暂时没办法控制局势,那么就架着一个靶子。
那个家伙,把我当靶子立着,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我的人。
如果我没有去过北方走一趟,我只怕都信了他是忠臣。
但你们如果走过一趟有辛氏,伱们就明白他究竟在干啥了。
他是既想要跟我们保持贸易,打通沟通南北的道路,又想要独树一帜。
那个家伙很贪心,但不得不承认,他能力绝对不差。
你俩的势力,因为他的牵扯,已经没办法直接发挥作用。
现在变成了我们需要他来帮助稳定河北局势。
他将自己的定位给我们了。
新一代子姓墨氏。”
子旬虽然很想揍辛屈一顿,但现在没办法,一来是远,二来是辛屈一己之力成为了他们三个的保命符。
如果辛屈猛地宣布不支持王子旬,然后稍微往北迁徙一点,整个河北公族立刻就会作壁上观,不会再给他们王室下注。
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举目皆敌了。
“确实很厉害,有心眼,但更可怕的是他比和更敢赌,偏生还赌赢了。”子颂也有点感慨。
这几天他的人从有戎氏内拿来了各种资料。
终于是从高日的叙述中,拼接还原出了大体的情况。
有辛氏并没有跟高日说的那样强无敌,相反战争一开始有戎氏还跟土方、有辛氏打的有来有回。
直到司马大股开始肆虐,有辛氏在开打前几天,突然改了战略,直接押上万余青壮,就连东面的土地他都敢不要,疯狂上桌,放手一搏。
甚至连忻地的战争,都不是娀姓背叛在前,而是娀姓被有辛氏裹挟,甚至就连八百花熊氏,三战全歼于风雪之间。
风雪突袭忻地,还是不熟悉的地方,真就是在赌壬好他们不会在路上留下阻碍。
忻地刚抵达不到三天地盘还没整理好,晚上辛屈就发动了突袭。
几乎就是咬着人屁股就紧随其后的。
赢了以后,这个家伙就收了手,将北唐邑战场让给土方,自己跑去四周打秋风,同时威慑有戎氏,将大量收获带走。
可以说,这个家伙就是个鬼精的赌客,见好就收。
所以,有辛氏还在桌上,但他跟商王和博弈的走向不一样。
商王和赌的是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权势,有辛氏博的是国势,是整个天下各方势力的走向。
他还是押注王族,但他选择押子旬,而不是押子和,更不是他俩。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子旬才是他心目中的对手吧。
子敛有点懵,有辛氏他也没少接触,毕竟辛丙、老巫就是他带着来南方的。
但现在的有辛氏,真的强到两个哥哥都得小心的地步了?
“先不扯这些,咱们要不要暗算一手?”
子敛再问。
“暗算什么?”子旬微微摇头,“其实局势至此,已经不用我们出手了,和根本不可能速胜。
只要不能在夏天前赢下来,那么他就输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治瘟疫,不要让瘟疫蔓延出去,剩下的交给时间。
然后你去商丘耕种,储备食物,颂也通知其他势力,在河北抓紧调集食物和储备,但不要运到南方,屯在殷邑。
那边是以前的粮仓,有一个甸爵戍守。
往后粮食都储存在那边,方便之后我们反攻河洛。
最后,我回奄商,基本上无法太多动弹,但我会让人在蒙山邑和齐方,让他们抓紧贮备盐、鱼,作为我们之后的一些货品和赏赐。
然后我会联系龙方、蜀方等,让他们选择支持我。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和败了之后,重新将场面撑起来。”
“浊氏呢?他怎么处理?”子颂又问。
子旬声音冷了几分:“他?和一败,他必死无疑。此战是他挑唆的,有辛氏是他逼反的,河北子姓这会儿估计恨不得杀了他。
毕竟有辛氏从有戎氏手中掠夺万余口东归,现在的有辛氏就不止余五万。
算上妟氏万余、山戎万余、有辛氏近七八万,足足十万。
这等势力,足够庇地(邢台)以北那些河北公族夜不能寐了!
所以,不必我们插手,一意孤行,必死无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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