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常山从车里下来,夜已笼罩了四周,小区里只剩下了稀疏的灯火。
陈常山心里的担忧疑惑也都渐趋消散,他相信贾明肯定会给他一个消息。
这个相信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在没有等到贾明消息之前,档案的事,他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否则真会弄巧成拙。
就等贾明,陈常山用力握握手机,上了楼。
一夜难眠。
第二天,陈常山醒来,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陈常山有些茫然,不知道起床干什么?
县里的事,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完了,自己是回乡里,还是留在县里继续等贾明的消息?
今天若等不到,明天接着等吗?明天若也等不到呢?
陈常山拿起手机,调出贾明的号码,想想,又放下。
时间艰难流动,墙上的钟响了九下。
九点了。
陈常山不想再这样枯坐,决定下床活动一下筋骨。
手机突然响了。
陈常山一激灵,拿起手机,是贾明的来电。
自己的直觉没错,这个电话终于等来了。
陈常山立刻接起电话,“贾主任。”
电话那边贾明笑问,“常山,等急了吧?”
陈常山没有否认,“是。”
贾明又笑笑,“常山,昨天我没有当即表态答应你,是因为我当时不能确定自己能把事办成。
我以前吃过随便答应别人的亏。
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这次我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
陈常山道,“贾主任,我理解。”
“理解就好。”贾明轻咳声,“关月的档案我查过了,具体怎么查的,你就不要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档案我也不能让你看。
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
陈常山道,“贾主任,这就足够了。我也一定会保密的。”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贾明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可以确定,关月在年龄和学历上都存在造假。
而且是故意为之。
现在县里正召开常委会,讨论花田乡乡长的人选,你现在就给县里打电话,举报关月的档案问题。
让李书记在会上就派人下来,审查关月的档案。
记住,一切都在今天的会上解决,千万不能拖,一拖就失去了出奇制胜的效果,档案会出现新的变故。
那时,我也没法帮你。
记住了吗?”
贾明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清晰传入陈常山耳中,陈常山完全明白了贾明为什么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毕竟曾经也是在圈子里角逐过的人物,虽然现在落魄了,但真若重拾刀锋,贾明还是谋算不减当年。
“贾主任,谢谢,我都记住了,您现在在?”
“我在档案局办公室,县里来人,肯定要由我这办公室主任接待。”贾明道。
陈常山心里更有了底,应声好。
不能再耽搁时间,陈常山想了片刻,即给孙元茂发了个信息。
等了片刻,孙元茂打回电话,“常山,什么重要的事?”
陈常山反问,“孙主任,县里是不在开常委会,讨论花田乡乡长人选?”
孙元茂应声对,“是牛县长提议要开的,现在正讨论的激烈,主要是针对马家沟园区提出的那份申请。
虽然那份申请内容对你不利,但李书记会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为你争取的。
你不要太焦虑。”
陈常山一笑,“孙主任,我相信实事求是,我不焦虑,我打电话是向组织实名举报
关月的人事档案存在年龄和学历造假。”
电话那边立刻静了片刻,“常山,这可不能乱说,你确定?”
陈常山道,“我是实名举报,如果我的举报不属实,我接受组织给我的任何处分。
档案造假是严重的违纪违规,本着对花田乡负责的原则,我希望县里今天会上就能对这个问题进行查证。”
电话那边又沉默片刻,孙元茂道,“常山,你反应的这个问题很重要,我现在就向县领导汇报。”
“谢谢孙主任。”
电话挂了。
陈常山立刻把手机丢在一边,直接坐在床上,一模额头,都是汗,真悬啊。
对方的刀都要顶到自己咽喉了,自己终于得到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下面就是继续等消息。
陈常山点上支烟,这支烟抽的真有味道。
一个小时后,陈常山手机滴声响,拿起一看,是贾明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县里来人了。
陈常山回复贾明一个大拇指。
现在可以放心准备午饭了。
陈常山哼着小曲,刚把午饭做好,外边响起激烈敲门声。
“陈常山,开门。”
陈常山到了门前,一开门,关月和刘海气势汹汹冲进来。
关月一指陈常山,“陈常山,我档案的事,是不是你举报的?”
陈常山点点头,是。
“你大爷的。”关月伸手就要拿凳子。
刘海立刻拦住他,“关局,先别动手。”
关月气得呼呼直喘。
刘海一边拦着关月一边对陈常山道,“陈常山,我知道你小子阴损。
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阴损。
为了当个乡长,你小子居然背后下阴招,你小子还是不是人。”
陈常山冷笑声,“我肯定是人,我是实名举报,不是背后下阴招,不像某些人,表面是人,背后是鬼。
为了当官,不仅偷改档案,还唆使园区某些小人向县领导递交污蔑我的申请。
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行为,我肯定要反击。
我不能让鬼去了花田乡。”
“你敢骂我是鬼。”关月挣开刘海,拎起凳子砸向陈常山。
陈常山侧身躲过,一脚踹在关月肚子上。
关月捂肚倒地。
陈常山上前一指他,“关月,乡长你肯定是当不成了,你到我家行凶,我也有录像。
我可以现在就报警,让你再感受一下里边的滋味。”
话音一落,陈常山就要拨手机。
关月立刻道,“陈常山,我走,但你别以为当了乡长,你就能当好。
你早晚有一天,会比我还惨。”
陈常山淡淡一笑,“那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刘海将关月扶起,两人转身出了门。
哐当,陈常山把门关上,回到桌前刚坐下,外边又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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