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周严第二天会若无其事的照常上班。就像昨晚没人想到,他到了医院随便处理一下伤口,就自己离开一样。

    听完秘书张天汇报的夏扣龙连忙拿出降压药吃了两片,稳稳心神才恨恨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一个能把阴谋玩成阳谋,还让人毫无办法的,不是高手就是神经病。夏扣龙觉得周严一定是后者。

    现在夏扣龙是真的后悔了。好好的招惹他干嘛呢?让他继续当闲散书记不好吗?

    这两个月,周严不声不响,见到谁都很客气,每天笑呵呵的。除了第一次参加常委会时的自我介绍,其余的几次常委会几乎没有发过言。两次乡镇干部调整时,也以不熟悉情况为由,直接随大流。

    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年纪又轻的副书记,别说夏扣龙,就连一般干部,都难免有些轻视。

    然后,他就在猝不及防间,怼着脸给了所有人一个难堪。

    这下好了,借着这件事,组织部,宣传部,纪委,都很难再绕开他这个副书记了。

    最让夏扣龙郁闷的,这个机会还是自己上赶着送给他的。

    “通知十点钟召开常委会。”夏扣龙收拾心情,对秘书张天吩咐道。

    无论周严昨晚折腾的多么厉害,也不过是让夏扣龙等人郁闷一下,头疼一下。不可能就此真的改变什么。

    昨晚经过简单的商量,在得到赵燕等人的认可后,大家一致同意暂停东门一带的拆迁工作。换个方向,先对西门一带和城区中心一部分地区开始拆迁。

    同时暂停与安坤拆迁公司的合作。在县拆迁办和美食街区项目领导小组的统筹下,由拆迁地所在的各区,各街道自行组织人员进行拆迁工作。

    周严想拿昨晚的事情做文章,那就做好了。

    绕开那一块,也就相当于绕开周严这个麻烦。拆迁工作刻不容缓,不能因此停顿,切割出一小块,让周严慢慢折腾,相当于换个方式把他晾起来。

    夏扣龙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怕常委会上周严继续“无理取闹”,夏扣龙也有信心通过组织程序,强行通过这些决定。

    不只是夏扣龙,其余大部分常委,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又想多了。

    在常委会上,周严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不发言,不表态。似乎这些事都和他无关。

    昨晚要不是周严头上还缠着纱布,大家都要以为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

    “周书记,你有没有什么意见?说说看法吧!”

    所有问题讨论完,夏扣龙主动问起了周严的意见,这回不再用“小周书记”的称呼。

    “我没意见。我来的时间还短,对各方面还不够熟悉,暂时就不发表意见了。”周严说的依旧那么诚恳,依旧那么谦逊中带着点“羞涩”。

    这是“间歇性精神病”?

    有人在心里吐槽。

    但无论如何,没人作妖总是好的。一切正常,天下太平。

    兴南这个经济落后的农业大县,从来不是个“斗争激烈”的地方。从百姓到官员,习惯了慢节奏,习惯了安逸和得过且过,也习惯了一切事情讲究“默契”和“规矩”,按部就班,挺好。

    常委会结束后,周严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魏强正等在门口。

    “周书记!有点事情想和您汇报一下,您看有没有时间?”魏强姿态摆的很低。

    “魏局请进,我天天都有时间。”周严开门,随意的说着。

    魏强跟在周严后面进门,陪着笑说:“周书记,关于昨晚上的事,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论,要和您汇报一下。”

    周严亲自给魏强倒了杯水:“魏局请坐。公安部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嘛!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谢谢周书记!”魏强接过水杯,有点局促的坐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周严越是和蔼,越是客气,他心里越是发毛。

    魏强是个聪明人。经过昨晚的事,他可不敢再小瞧周严。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县委副书记,能说不要脸就不要脸,而且坑起人来眼都不眨,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魏强可不想成为那种不长眼的。

    “周书记,案情并不复杂,周德宝已经承认酒后失态,一时冲动本来按照程序,应该给您做个伤情鉴定,根据鉴定结果来判断周德宝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点伤连针都没缝,就破了点皮。”周严打断了魏强的话,

    魏强心里马上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周严不依不饶。虽然看情况伤的确实不重,但很多时候,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评判。

    “既然这样,那就是普通的治安案件,不过周德宝是区人大代表,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您看是不是责令他给您当面赔礼道歉,再赔偿您一定的医药费误工费”

    “不用搞那么复杂。周总既是人大代表,又是咱们兴南的知名企业家,一点小误会,批评教育为主,道歉不道歉的,无所谓。”

    “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继续追究了。你看怎么样魏局?”

    “这”魏强有点懵逼。来之前他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的,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可就是没想到,周严会如此的好说话。

    “昨天还是盯着安坤公司,盯着公安局,一副要追究到底的强硬姿态,这怎么睡了一夜,就都变成误会了呢?”

    周严越是这样,魏强反倒越是惴惴不安。竟然就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魏局有不同意见?”周严奇怪的问。

    “没有没有!”魏强缓过神来,连忙摇头:“周书记真是宽宏大量,高风亮节”

    “好了好了!魏局再说下去,就该说到永垂不朽了!”

    魏强尴尬的住了嘴。搞不清周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昨天看到安坤公司的人追打少年宫的老师,这件事你们有没有调查处理?”周严忽然问道。、

    “这个周书记,这件事我们没有接到报案。不过您放心,我回去就马上安排人去查!”

    见周严果然还有下文,魏强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三天,三天够吗?”周严紧接着问,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魏强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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