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莫岐江回身开了两枪,然后竟然不再管倒在地上抽搐的花锦荣,捂着肩膀夺路狂奔。

    “砰!”侯云伟的猎枪骤然在大门左侧响了。

    莫岐江脚步一乱。摔倒的瞬间手肘撑地,接连两个翻滚,避开身后袭来的块钢渣。

    这一耽搁,已经被何阳堵住,刚才的钢钎和钢渣他竟然是边跑边掷出的。

    侯云伟单膝跪地,露出颇为猥琐的笑:“老东西,和你说再动就干你,咋就不听话呢?”

    莫岐江缓缓起身,扔掉手里的枪。

    “哎!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我的乖孙子”

    没等候云伟说完,莫岐江袖子里一把匕首滑下,抬手掷出。

    “哎呦!”侯云伟闪身躲开,已经慢了一步,匕首插进左臂。

    而莫岐江根本没看侯云伟,转身朝车间里面跑去。

    何阳没料到莫岐江不进反退,愣神间莫岐江已经跑出几米。

    侯云伟再次举枪,莫岐江像是早有预料。侧扑,起身后再次变向。

    “小心!”侯云伟大喊,因为他发现两次变向,莫岐江竟然已经靠近了周严。

    莫岐江奔跑间,手里又多了一把匕首。

    刚才他眼角余光已经看到,跟着周严那三个人,一个去查看同伴伤势,两个交替掩护,正把另一个持枪歹徒压的抬不起头来。

    而且他们背对着周严,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两三米,如果腿上没伤,莫岐江自信一秒钟后就能制住周严。即便受了伤,那也不过多用一秒。

    莫岐江露出狞笑,制住周严,至少保命没有问题。

    这是莫岐江最后的念头。

    枪声连续响起。

    那个最先受伤,趴在地上的军人,慢慢把枪从同伴的两脚之间收回。还顺便朝周严眨眨眼。

    莫岐江已经躺在地上,鲜血从头上的两个弹孔汩汩流出。

    周严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的紧张忽然变成了啼笑皆非,表情破碎的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随即,稍稍冷静下来的周严又看到刷新自己三观的一幕。

    杜勇军,吕进这些朋友中,最没存在感的家伙。此刻正鬼鬼祟祟的蹲在汪淼身边,把生死不明的汪淼翻过来,摆成后背朝上,头顶着地板的怪异姿势。

    随即满意的拍拍手,弯着腰跑向陆建龙。如法炮制。

    周严一开始不知道这货在干嘛,想了一下才明白。

    这个姿势,脖子被折起来,本就重伤的人,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哪怕以后尸检,也只会被当做肺部受损导致窒息死亡。

    周严只感觉背脊发凉。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杜勇军这个号称在老家做教师的家伙,真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

    杜勇军不是吕进,对周严的事情了解不多。

    但他就是凭着自己的分析,判断出周严不但想让这伙人都死,还要死的尽量合理,或者说,死无对证

    车间里安静了一瞬,然后又是几声枪响。

    墙角那名持枪歹徒一头栽倒,顾自强几步冲过去,看都不看,直接对着头部补枪。

    周严咧咧嘴,这才想起去看吕进那边。

    这一看就愣住了。吕进和陈阳一左一右包夹着吉仁,而吉仁手里举着一个手雷。

    “上来!上来一起死!”脖子和肩膀都在淌血的吉仁呲牙笑,牙齿上也全是血。

    “喂,你是谁?为什么和我们死磕?!”周严问了一句。

    吉仁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是收你命的人!”

    说着看向顾自强等人:“再走一步,我就带着这两个废物一起上路!”

    顾自强几人只好停步,但枪口都指向他。

    吕进却站直身子:“真敢死,你就不用废话了!我陪你上路!”说着就要冲上。

    “吕进!”周严大喝:“让他走!我就不信他还真能跑得掉!”

    吉仁又是一笑,突然把手雷扔向吕进,自己转身就跑。

    “砰!”顾自强开枪,吉仁只是踉跄一下,一个翻滚,起身继续跑向高炉侧面。

    扑飞出去的吕进和陈阳已经重新站起。

    “这家伙穿了防弹衣!”吕进说道。

    陈阳过去捡起吉仁扔下的手雷,按下手柄,“咔哒”,火苗窜起,是个打火机。

    “妈的!”陈阳把打火机揣进自己口袋,拔腿要追。却再次被周严喊住:“别追!赶快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

    “周严!你别杀我!我保证再也不回国内,我”

    花锦荣还活着,被何阳候云伟抬着走向高炉。

    他已经意识到这两人要做什么,嘶哑着嗓子朝周严喊。

    周严皱眉:“怎么还活着?”

    “啊?!”侯云伟停下脚步:“那我先把他弄死再烧?”

    周严无语,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帮人太凶残。周严自认两世为人,心智坚韧,但依旧对他们这种狠劲感到有些不适应。

    侯云伟笑笑,走过莫岐江身边时,单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看似随意的插进花锦荣的脖子

    顾自强等几名军人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是和平时期的军人。虽然经受过严格训练,也见过血。但侯云伟这种对生命的随意,或者说漠视,依然让他们感到有些紧张与警惕。

    周严深深吸口气,调整一下情绪,正要说话。刚才帮着打开废渣口,弄死一个歹徒的工人冲了进来。

    “阳哥!阳哥!你快去看看,何师傅出事了!”

    ……

    高炉车间大门口安静的吓人。只有风声和火堆中桌椅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没人会想到,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有转机,却突然变成这样。

    当听到祝一飞已经死掉,而站出来说话的人自称是何永贵时,姜斌心里颇为紧张。

    一方面,人死了,就一定要有个说法。这势必会增加解决问题的难度。

    另一方面,姜斌知道自己帮周严弄的那些材料,就是送给这个何永贵的。

    何永贵是“自己人”,同时,何永贵也是握有自己把柄的人。

    何永贵并没有给他多少担心的机会。表明身份后,就很大方的朝警方借了一个高音喇叭,开始说话。

    何永贵的话,让所有人吃惊。

    祝一飞是他打死的,这场抗议活动是他组织的,那些关于吉钢股改的材料是他散发的。

    总之,这个老工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一切都是我带头闹的,和别人无关!但我们反映的情况是真实的,只不过”

    “唉,不管怎么说,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何永贵的话,让现场再次骚动起来。

    “不对!何师傅,是大伙一起干的!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

    “是啊老何,你是条汉子,我们也不是孬种!”

    人们纷纷喊着。几个年轻人冲出人群挡在何永贵前面。

    “师爷,咱们几万人,不用怕他们!”

    一个年轻人举起手里装满汽油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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