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轻许 > 她的名字
    洛灵惜穿了一条纯黑的修身裙,腿袜也是黑色,看起来就像一只黑天鹅。她看到昱希时俨然有一瞬间的慌乱,忙忙拎起外套:“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这么早回来。”

    茶几上放着茶杯和糕点,音响也开着,放着昱希不懂得欣赏的纯音乐,她还开了暖气。

    昱希冷眼看她:“你是想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随便进出?”

    洛灵惜先后把音响和暖气关了,又把茶杯和糕点收去厨房,边忙边道:“我只是偶尔过来坐坐。”

    昱希只关心一个问题:“季昀祎默认你这么做,还是他也不知情?”

    洛灵惜却答非所问:“上次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幸好你没有太生他的气,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昱希慢慢挪了两步:“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洛灵惜仍是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我也不想惹你生气,其实我都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牵扯,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我都该明白的,如果不是因为昀祎,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昱希顾自忍耐:“你到底想怎么样?”

    洛灵惜一脸困惑地看向她:“这个问题你不是一进门就问过了吗,怎么又问?你是觉得和我没话好说吧。”

    昱希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洛灵惜低了低头,竟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又似为昱希着想:“你早该适应的,学会接受我和昀祎之间不可替代的感情,我和他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人啊。我不会从他的生活里抽身而去,他也不会希望我这么做,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也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我和昀祎之间这么多年的瓜葛也好,纠缠也好,都不是你能理解和体会的。不要再问那么多的傻问题了,他不会不许我来,这个地方,我从来都是随意出入的。只要你不在,他就不会赶我走。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不让你知道。”

    她把客厅、餐厅、阳台、厨房等地都简单收拾了一下,甚至走进季昀祎的卧室里也像喝水一样从容自然,毫无芥蒂。

    她就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昱希从心乱如麻中挣出一丝清明:“你的意思是他默许了你的所有行为?他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凭什么让你这么放肆?”

    洛灵惜微微一笑:“他不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他是这辈子欠了我的。但你最好不要去问他,他如果想说早就和你说了,既然他不想对你说,你又何必非要触及他心里的隐痛?”

    昱希也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洛灵惜神色不变道:“这次被你撞上纯属意外,但下次你如果再提前回来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我可不敢保证。”

    “你还在等什么?”昱希咬牙切齿道,“滚啊!”

    洛灵惜不以为意地离开,最后望向她的眼神中也没有一丝挑衅,而只有平静与从容。

    听到关门声响的刹那,昱希知道自己输了,彻头彻尾地输了。

    她打了电话给任倾时,任倾时十分诧异:“喂?”

    昱希半晌无言,任倾时立刻明白她那边出了状况,即使他才刚刚到家,满身疲倦,也立刻拿上车钥匙出门。

    昱希心里极不情愿打扰他,可陆晓枫走了,她也不能打给郑希恩,除了任倾时之外,她不知道还能找谁。

    家人和旧友都不可,她只能打给任倾时,尽管她只是说,反正今天有空,不如一起吃顿好的?

    任倾时已经尽快赶来,昱希早早地就下来等他了,他停车于楼栋门前,昱希茫然无措的心感到了一丝安慰,却正因为这份安慰而泪如泉涌。

    任倾时一下车,就看到面前方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泪人的昱希,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拥她入怀,昱希这一次的泪无声而流。

    任倾时却反而心疼到极点:“说好不哭的,不是一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么?这又怎么了?”

    昱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了他:“被人欺负了,还不能还手,连说都说不过,吵架吵不赢,只能没用地哭了。”

    任倾时简直哭笑不得:“这么惨?”

    昱希在他怀里点点头:“可惨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

    任倾时心疼道:“那怎么办,我帮你报仇?”

    昱希又在他怀里摇摇头:“人家只是动动嘴,耍耍嘴皮子功夫,我如果小题大做,就更没用更丢脸了。”

    任倾时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昱希小声道:“我打算静观其变。”

    任倾时缓缓松手:“你是说忍气吞声?”

    昱希也松开手,离开他的怀抱:“暂时性的。”

    任倾时越发哭笑不得:“那你觉得忍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昱希撇撇嘴道:“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任倾时摸摸她的脑袋瓜:“到时别又成小哭包了。”

    昱希此刻的泪都还没断,听了他这话心头又是一阵酸楚,眼眶立刻更红了红。

    任倾时只好再抱住她:“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昱希委屈得不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任倾时叹道:“大不了到时候再借肩膀给你依靠。”

    昱希痛哭流涕,只能在心里道:谢谢。

    昱希搬回了先前和陆晓枫一起住的地方,因为她没时间去找更合适的住处,就是一下子要承担加倍的房租,她感到压力大了三倍不止。但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决定在住宿条件方面奢侈一把。

    只放纵一个季度,她暗暗对自己保证。

    任倾时每天拍戏的时间长达15小时,就算昱希仍然常常满怀心事,他也无暇多顾。昱希看着他这么累,也很心疼,每到休息时间都会尽可能地打起精神来。

    拍武侠剧最耗体力,《欢虞》这部剧讲的是自小情同手足的四人一起出山打怪,共历生死的故事,所以每天不是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

    任倾时身上已数不清有多少淤青了,每天磕磕碰碰的,这里肿那里紫,渐渐没一块好肉。起先他还独自咬牙忍耐,被昱希发现纯属意外。

    因为实在太痛了。

    那天晚上昱希不小心撞上他肩膀,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昱希才惊觉:“你受伤了?”

    任倾时听她这么问忍不住轻笑出声,昱希又问:“你笑什么?”

    任倾时仍因痛楚而面容有所扭曲:“这话我在戏里听了无数遍,这都已经回到现实生活中了又听你这么说,搞得我有点恍惚,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昱希试图撸起他的袖子:“还是让我看看你胳膊上怎么了吧。”

    他胳膊上有一块肿得像寿包,只因衣袖还算宽松才遮掩住了,昱希不禁鼻头一酸,忙到医药箱里拿红花油出来给他擦。

    任倾时原本坚决不要她给他上药,却不料昱希比他更坚持,他只好妥协。说实话上药比不上药更痛,昱希再怎么小心翼翼他也痛得不行,而且擦了药以后更是火辣辣的痛,痛得他当晚没法翻身。可他睡觉时一向不老实,不能翻身直接导致他整晚睡不好。

    于是乎他第二天再见到昱希时就没有了好脸色,又累又困又烦,想笑一笑都嫌费劲。

    昱希却以为他是受了太多伤,浑身痛的缘故,一个劲地拿红花油来给他擦,他那一晚上简直饱受折磨,欲哭无泪,实在比拍戏还苦,随后几天都没有缓过来。

    可经过这些天的折腾,任倾时发现昱希对他越发上心,每到他的拍摄间隙或是放工后,昱希都第一时间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瓶矿泉水来到他身边,对他百般呵护,体贴入微,一门心思围着他转。

    任倾时对此十分受用,昱希也因此收拢了心思,没再被生活和感情方面的事困扰。任倾时没有想到受这一场罪,竟达到了两全其美的效果。

    于是他不再勉强自己默默忍耐,他一反常态,痛就喊出来,甚至三分的痛装成七分,七分的痛装足十二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既自私又恶趣味,可他就是喜欢看到昱希心疼他的样子。

    这世上大概只有昱希心疼他,可又怎么样呢,除昱希之外,他也不要别人心疼。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不讨喜的人,他觉得也不必要讨人欢喜,可长大以后他慢慢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被爱的,他甚至开始为自己这么多年的不被爱而感到可悲,他不想做个可悲的人,那么他就必须要有人爱他。

    之所以选中昱希,任倾时觉得,大概是因为合眼缘吧。

    眼缘这东西,很难说得清,那么多简介里他一眼看中的人是昱希,那就只能是昱希。他对昱希说过的,他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更改。在情感依赖方面,他绝不是个善变的人。

    听说动物世界里狼是对伴侣或是主人最忠诚的动物,一生只认定一个,纵然对方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寻找下一个,他觉得自己前世说不定就是头狼。

    昱希听了他的简述,却只说:“看来还是看脸啊,履历、经验、人脉圈什么的通通都不重要。连找经纪人都要看脸,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任倾时当时的回答是:“假如不是我来选,你觉得还有哪个艺人会看脸选经纪人?”

    况且他看的又不是姿色。

    昱希当然明白,唯有他不需要经纪人给他到处拉资源抢业务拼人脉,这些对别人来说得之不易的东西他却唾手可及。能被任倾时选中去做他的经纪人,属实是她运气爆棚。

    也许是应了那句话,感情不顺,工作就会相对顺利;工作顺利,感情就不会太顺吧。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可能这二者就是很难兼得的。

    而任倾时没有告诉她的是,早在看到她的简历之前,他就听凌祺无意中提起过她的名字。当时凌祺坐在凌湾身边,昱希这两个字一出口,他们两人都神色一变,一个带了点慌张,一个带了点愠怒与轻慢。

    当时他就记得了昱希的名字,感到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直到他意外看到这个名字,他立刻就想了起来。

    原来她叫林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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