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清,没伤着吧?”
听说林豪监斩的时候被死囚袭击,
林英一下马车就打量着林豪,关切地询问起来。
林豪回想起早上和审查小组一众人员去监刑,
结果还被死囚蓝田“袭击”的事,
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无妨无妨!叔英兄,放心!”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么?”
“幸亏当时我注意力集中,看见那蓝田朝我冲来的,赶紧跑开了,”
“他马上就被差役按住了。”
林豪说得轻描淡写,
实际上他何止赶紧跑开!
他明明还催动神行百变,踹了那厮一脚。
林英闻言,点点头,心中大定,继续说道,
“没事就好,”
“这蓝田真是穷凶极恶,就因为当初画舫上和你闹不愉快,死到临头还是要和你拼命了。”
“朝廷公开处决蓝玉手下的这些恶徒,真是大快人心!”
“圣上真是英明神武,出于安抚武勋的考虑,留了蓝玉、吾恩公王弼一命,让他们出家。”
“而且没犯事的家眷都一律迁居云南,妥善安置。”
“此番操作,圣上担得起一个‘仁’字!”
听到林英将老朱和“仁”沾边的言论,
林豪翻了一个白眼,
他还是有点困惑老朱最近的变化,开口附和道,
“圣上他老人家不止一面,我等望尘莫及,”
“还是说说叔英兄你吧!”
“此番也算因祸得福,因敢于死谏,不仅名满天下,还青云直上!”
“虽然不能继续留任京中,但此番西去,担任云南道监察御史!”
“我朝自平定云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经营,”
“叔英兄现在去那边历练,来日必当受重用,”
“实在可喜可贺!”
“。。。”
二人一阵闲聊,
林英突然想起什么事,急忙说道,
“志清,还有一事你务必要留心眼,”
“有个叫蒋忠的锦衣卫百户,好像和你有很大的过节,”
“这阵子在诏狱中,他三番四次借审问为名,找为兄问话,明里暗里想套取你的信息。”
林豪闻言,微眯起眼睛,
蒋忠?
那天在诏狱里看在蒋瓛的份上,放你一马,
想不到你还不死心,
“叔英兄,请放心!小弟心里有数。”
林英抬头看着日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便拱手施礼,开始作最后的道别,
“行了,为兄这就去云南和韩大人作伴,”
“你我兄弟当多多书信联系,为兄先走一步。”
林豪望着马车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准备坐车回走时,
只听一阵马匹的嘶鸣声传来,
近百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骑士,
前后左右护卫着一辆马车,
向城门缓慢行进,
而骑行在马车前的领头之人,
更是身着麒麟服,
林豪一眼就认出来,
那人是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宋忠。
队伍快速从凉亭区域通过之后,
周边的所有百姓都被这阵仗感到吃惊,议论纷纷,
“这是哪位大人物进京?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阵仗了!”
“前几天,有几个公爵回京都没这排场。”
“老汉我数了一下,足足有九十多个锦衣卫。”
“俺要是能这威风一次,死都值了。”
“领头的那个人穿的可是麒麟服,”
“公侯伯、还有锦衣卫的大官才有资格穿,”
“这么大的官都只能骑马开道,这车里人岂不是更大的官?”
林豪看见锦衣卫这阵势,立马就判断出来,
这样的“依仗”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进京,
更像是宋忠领着锦衣卫精锐,
押送着车中的重要人物进京,
可这会是谁呢?
林豪带着疑惑上了马车,往衙门赶去。
而林豪与百姓们猜测的“大人物”——周王朱橚,
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惶恐不安,
坐在他身边的王妃冯氏,只得轻声地劝慰道,
“王爷,您不要这么紧张!”
“您看,您的手都在发抖。”
“您见到了父皇,认错态度诚恳一些,”
“臣妾相信他老人家,不会太过为难于您的。”
朱橚刻意压低了声音回复道,
“这次不一样。”
“孤这次带着你偷偷回凤阳,”
“拜访岳父大人,可不单单是带你省亲,”
“而是想请他老人家找父皇说说情,让我们移藩回杭州。”
“可哪曾想,岳父他老人家训斥孤不该私离藩地,”
“还关了我们几天,才派可靠之人送我们回开封。”
“结果还是被锦衣卫抓住了,”
“擅离藩地、私会重臣,这两条罪名压下来,”
“孤只怕父皇肯轻饶孤,那些人却不会轻易放过孤,”
“还有岳父他老人家,这次只怕要被孤给牵连了。”
周王妃听到自己的父亲会被牵连,也变得紧张起来,
她抓着朱橚的手说道,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脸愁容的朱橚,摇摇头说道,
“现在除了爱妃你说的,诚恳认错,孤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要是有机会,能和外面联系,”
“孤立马写信找四哥求助,”
“可惜现在锦衣卫盯得太紧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申时四刻,
报恩寺,
法堂,
身着土黄僧侣便袍的溥洽大和尚走了进来,
朝着堂内打坐着的,黑衣老僧人,双手合十,施以佛礼,
“阿弥陀佛!”
“溥洽拜见师叔!”
“知道师叔要来,师侄从宫里出来就急赶着回走,可还是慢了师叔一步。”
最近溥洽成了大忙人,可谓是脚不着地。
早上要带着新入门的“弟子”礼佛,
下午还要入宫给圣上诵经,
还要和锦衣卫、都察院等各部协调,安排寺里扩建营房的事务,
所以才怠慢了从北平远道而来的师叔——道衍。
道衍和尚睁开眼,上下打量了溥洽一番,赞许道,
“不错,不错!四十多载以前围着老衲的小沙弥,已然成了得道高僧!”
“这些年,我报恩寺不仅香火鼎盛,还颇受朝廷重视,”
“溥洽,汝是我师门之幸!”
面对师叔毫不吝啬的赞赏,溥洽则是谦让道,
“小侄只是做好了师尊传承下来的事而已,”
“自比不得师叔,自愿跟随燕王前往北平弘扬佛法,”
“十多载以来,为我宗门在大明北地的传道做出巨大的贡献。”
“此番师叔回寺,当多多为我宗门后辈传授佛礼。”
道衍点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好久没回寺里讲经了,老衲甚是期待!”
旋即,又开门见山地问道,
“听说汝此番收了蓝党五人为徒,是何情况?”
溥洽闻言,摇摇头苦笑道,
“现在不止五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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