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看到院中,一个农夫装扮之人,用木勺挑着粪水施肥,
以及角落里那堆大马桶,
便猜到了气味的来源,
他捂着口鼻,因“窒息”而通红着脸,
“师尊,可否移步说话?”
“这气味实在上头。”
徐妙锦瞪了一眼林豪,便转身往前宅走去,
“师尊快请!”朱高燧不知何时已经拿出手帕绑在脸上,
他和二哥一左一右,拉上林豪,往前宅走去。
前厅虽然依稀也有些气味,
但至少不如二进院中那么浓烈,
四人于前厅方桌前坐定,
林豪看着三人拿着茶水狂饮的样子,笑着问道,
“才这么点气味就忍不住了?”
“徐小姐是女流之辈倒是无所谓,你二人可是皇孙,将来上了战场,碰上敌人用马粪战术,可如何是好?”
朱家兄弟闻言,脸色一滞,
林豪这句玩笑话,显然是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
徐妙锦自然也是发现了外甥的表情变化,
她没好气地说道,
“上了战场,那自然是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
“哪能像你现在这般?”
“为了种个什么红薯,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差点没被熏死。”
林豪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种粮食,自然是要施粪肥的,”
“这样才能长得快呢。”
“我还差人找了更优质的肥料呢,应该差不多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
只见老林捂着口鼻,领着一个挑着两个筐子的脚夫,走到主厅门口,
“老爷,您要的东西,徐主事差人送来了!”
说完,老林还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老爷,诸位贵人恕罪,小的实在没忍住。”
林豪不以为意,快步走到筐子前,一把打开了筐盖,
两筐满满的干细粪便,展现在他的眼前,
一阵微风适时地吹过,
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将整个主厅笼罩,
徐妙锦三人虽及时捂住了口鼻,但也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林豪满意地点点头,盖上筐盖,
“不错!满满两大筐,”
“赶紧给洪六送去。”
“是!你跟我来。”老林领命,捂着口鼻,领着脚夫往二进院走去。
朱高燧又将手帕绑回脸上,
“师尊,那边院里已经放了一堆马桶了,储备如此充足,”
“您怎么还买粪肥。”
林豪坐回位置上,轻饮一口茶水,
“后面的这批粪肥,是我今日特地花了大价钱找人收集的鸟粪!”
“多年前,我看过一部古籍,上面说用野鸟之粪做肥料,更利于农作物生长。”
“想不到林御史连农学都精通,”徐妙锦捂着口鼻提出自己的看法,“鸟肥不易收集,价格昂贵,为了这红薯真是舍得下了血本!”
林豪朝徐妙锦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丫头不是只会舞刀弄棍吗?
什么时候懂这些东西了?
“原来徐小姐也了解农学,”
“不错!林某现在用上鸟粪这"贵重"肥料,就是想确保这批红薯能培育成功,”
粪肥的气味已经渐渐散去,
徐妙锦松开捂着口鼻的手,脸露骄傲地说道,
“为了这个红薯,”
“早上,我特地找了一些农书典籍,将相关的知识了解了一番,”
“我的记性又比较好。。。”
不等徐妙锦说完,朱高煦赶忙跟进吹捧道,
“师尊有所不知,小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林豪眉头一挑,恍然大悟,
“原来徐小姐有此神技,失敬失敬!”
“难怪您能一下子就知道这么多粪便知识,”
徐妙锦闻言,峨眉微蹙,手不知觉地摸向腰间,
才发现佩剑已经放到一旁桌上,
林豪瞬间觉察出她的杀意,赶紧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两位小殿下怎么没被关禁闭?”
“燕王殿下可是一个重视‘礼法’之人,”
朱高煦讪讪地说道,
“师尊,我兄弟二人昨日已经挨罚了,”
“是小姨说您这边种红薯需要帮手,我们才能免于禁足,”
“原来如此!燕王是派两位小殿下来种红薯的,”林豪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淡淡地说道,“我说燕王怎么没把你们关上十天八个月的。”
他敏锐地觉察出朱棣对红薯种植的重视,
毕竟这两兄弟酒后之言,属实大逆不道,最起码也得禁足一些时日,
可朱棣却是没这样做,
而是放他们出来帮自己种红薯,
朱棣的重视与支持,得善加利用。
林豪看着兄弟二人,继续说道,
“既然燕王有令,那从今日起,你们就在二进院一边观测红薯生长情况,一边练习功法,”
“你们还要将每日红薯的情况、还有学习心得写成记录,找人呈交回去,”
“让殿下时刻了解最新的情况。”
“红薯这等高产作物一旦培育成功,人人都能种,”
“也算你们为百姓们远离饥荒贡献了一份力量。”
“如此甚好!”徐妙锦无视一脸苦相的俩外甥,对林豪的安排表示赞同,“不就是臭一点么?!”
“你们好好学习师尊,他对这味道一点都不嫌弃,还甘之如饴。”
林豪翻了个白眼,
这娘么只有不编排我的时候,
才是一个可爱的小妮子。
······
酉时,
黄子澄府,
书房,
齐泰脸色发黑,将一份信丢到黄子澄跟前,
“这是你引荐的苏州张家人今日给我的,”
“你自己看吧!”
一脸困惑地黄子澄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张一看,大吃一惊,
“一千两?!”
他看着手上巨额的银票,愤怒不已,双手颤抖,
“竖子!安敢!”
齐泰冷声道,
“今日拿你名帖上门的叫张端,是他们张家在京城的产业主理人。”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好生接待一番,”
“这厮想通过我在兵部这头的线,去和长江水师打招呼,对他们家的私家货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黄子澄怒极,重拍桌子,
“尚礼兄,没应承下来吧?”
“那是自然!”齐泰微眯着眼睛,“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当场轰他出门了,”
“后面我也就坐着不说话了,他自觉无趣也就告辞了!”
“可哪曾想,他在拜帖里塞了这封信,府上的人一个没注意,就留下了。”
“这可是一千两银啊,”
“我可没有蓝玉那等关系,还能去报恩寺剃度出家,”
“事后查出来,圣上不得把我剥皮实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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