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闻言,诧异万分,
老朱这么快就出手,收拾颖国公和永平侯了?!
只听朱棣继续说道,
“父皇已经下旨追缴他们的赃银,”
“还罚没了他们除了府邸之外的所有财产,”
“没收了他们的丹书铁券,让他们闭门思过。”
“颖国公的家产是被罚没了,永平侯本来就只剩府邸了,罚无可罚,”
“他们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却是颜面尽失,”
“以后得过苦日子了。”
林豪耸了耸眉头,
老朱真是越来越聪慧了,
居然也想到了,用银子去控制底下的老伙计,
无财又无权的武勋,
对太孙几乎没有威胁。
没等林豪回话,
一名内侍出现在门口,用尖利喊道,
“圣上驾到!”
朱元璋的身影,随即走了进来,
太孙、晋王面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后,
朱棣、林豪及几名文书赶忙上前接驾,行礼。
“都免礼吧!”朱元璋径直走到听审席,坐到凳子上,“今天咱就坐在这边听一听,你们就当咱不在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都归位吧!”
朱棣拱手称是,
待太孙、晋王也就位听审席之后,
也带着林豪坐回主审位置。
林豪看着老朱坐在一旁听审,
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好这次主审是朱棣,
轮不到自己动嘴皮子,
等会只要安安静静地陪完全程就算解脱了。
现场沉寂片刻之后,
楚王朱桢在锦衣卫的引领下,
满脸不悦地走进主厅,
他原本收到四哥那头的人透过来的消息,
只要他能摆平楚藩所谓“养寇自重”的问题,
其他的行贿问题,
都好说,
四哥愿意为他跟父皇求情,
他心中大定,盘算着只要能多给他一些时日,
就可以把首尾收拾干净。
可今日锦衣卫突然拿着宗人府的诏令,传唤他过堂候审,
他第一反应,便是四哥在坑自己,
朱桢进门的一刹那,
立刻注意到一绿、一黄的两道身影,
林豪这厮竟然坐在主审席上,
孤堂堂宗王,他有什么资格审理孤?!
父皇竟然也在,而且是屈尊,坐在听审席,
太孙、三哥和四哥都在,
一定是林豪在背后搞鬼,
他在怂恿父皇听审,伺机报复孤,
孤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小人,
短短时间,
朱桢就理顺了思路,并做出了伺机反制林豪决定,
他一脸恭谨地向父皇躬身行礼,
朱元璋只是摆手淡淡地说道,
“不用多礼,”
“这次让你来宗人府,是希望你能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
“等会老四问什么,你要如实回答。”
“儿臣遵命!”朱桢再施一礼,便转头看向主审席,
林豪感觉到朱桢的目光扫向自己时,
明显带有一丝狠厉,
这朱老六干嘛这样看我?
我又招惹他?
只听身边的朱棣轻咳一声,开始发问,
“楚王朱桢,本堂问你,”
“原长江水师时龙海曾供述,他曾向你行贿五千多两银,”
“为投靠你的荆地大船商提供航运便利,”
“还在帮你串联水师中的将领,”
“还为你运作控制武昌水师卫所”
“这些事,你认否?”
朱棣轻轻摆手,
一名锦衣卫拿着时龙海签押过的笔录,展示给朱桢过目,
朱桢看着那署名和红手印,
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殿下容禀,臣弟重建蛮部村寨的工事,实在是太缺银两了,”
“衙门给的银子根本不够,”
“臣弟只能自己想办法,”
“那时龙海送银子来的那会,正是要拨款的时候,那些洞蛮首领一天一催,”
“可府库里根本就没银子,”
“臣弟怕激起民变,只能先收钱应急,想着以后再还回去,”
“可哪里知道重建的工事就是一个无底洞,到现在还欠着承建商行大笔银两,”
“这黔地、苗疆地区蒙昧落后,民智未开,臣弟治理得着实累心。”
“至于什么给荆地船商提供航运便利,孤也只是帮藩地的商户打过几句招呼而已,没做什么实质的事情,”
“串联水师将领,控制武昌水师卫所,更是无稽之谈,”
“臣弟能力有限,管理楚藩事务都焦头烂额了,根本不想也不会干这等过界之事。”
“以上之言,句句属实,臣弟的楚王府长史朱廉就外面,臣弟求请他过堂作证。”
“望殿下明鉴!”
朱桢条理清晰地为自己辩解,
把自己收受贿赂的行为,全部归于公心,顺便大倒苦水,
坐在一旁听审的朱元璋闻言,
有些动容,
老六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这黔地、苗疆本就是各蛮部聚居之地,
行事错综复杂,
这些年的确是辛苦老六了。
“传朱廉过堂作证,”朱棣本就有心偏袒朱桢,
顺势答应了让朱廉过堂的请求。
朱廉手捧着一本册子,
进门先跟圣上行大礼,再朝主审席行礼道,
“启禀殿下,这是楚藩这些年投入蛮部重建工事的账册,”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笔开支和进项,”
“这其中,不算时龙海进献的五千两应急款,尚欠着各方三万两银子,”
“臣当时也极力劝阻过六殿下,可臣一时也筹不到银子,所以就发生了此事,”
“而筹措银两,乃臣这楚王府长史分内之事,”
“六殿下犯错是受臣的连累,一切罪责在臣,”
“臣愿受罚!”
朱廉早就按原定的计划,把受贿的账目做好,
话音刚落,他便跪地将账本奉过头顶,
锦衣卫接过账本,放到主审桌上,
朱棣拿起账本随意地翻了一下,
便放回桌上,
林豪伸手拿起账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册子的纸张,
虽然故意做旧处理了,
还做得还不够细致,
部分页面的墨迹,还是有些新,
这明显的破绽,
燕王会看不出来?
看来燕王是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也不要多事了。
林豪将账目往桌上轻轻一放,
而他查看账本的行为,
落在朱桢的眼中,是在挑刺,伺机当堂挑事,
朱桢“反制”的想法,越发强烈。
此时的朱棣,正扭头看着自己的父皇,眼中带着请示的意味,
朱元璋端起出茶杯,轻饮一口,微微颔首,
这是认可了朱桢关于水师案情的解释。
朱棣会意,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朱长史先起来吧,”
“下面说一说,有人检举你楚藩养寇自重的事项,”
“传思州田氏土司家的田巡、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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