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虽略有些沉迷话本,
但并没影响到他办正事,该处理的朝政,还是要继续处理。
花了半个时辰左右时间,
处理完新送来的奏疏之后,
他便召出林氏日本副本,开始复读这几日的内容,
【大前日日记,】
【信国公又来找我,说让我参办黄、聂的案子,我依旧拒绝了,】
【由老朱收拾他们就够了,】
【反正他们的官途已尽,没法威胁到我了。】
【。。。】
【前日日记,】
【原计划今日去报恩寺亲自教授高煦高燧牵星术的,】
【但是参劾我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在衙门里写了一天的反参,】
【。。。】
【昨日日记,】
【徐二这娘么这几日非常上心罗贯中的话本手稿,】
【说是有老朱的旨意,】
【我一看,她还真有老朱的手谕,】
【难怪太孙也催着我要《三国演义》的完整版文稿,】
【原来他已经把《三国演义》推给老朱了,】
【看来两大名着风靡大明指日可待,】
【我得督促罗贯中加急整理,】
【正好府里二进院的屋子改建成水泥房的工程要开始了,】
【还有新一批的红薯要播种,】
【我这两天还是在府里盯着点为妙,】
【教朱小二兄弟牵星术的事,还是等过几天空一些再说。】
【。。。】
朱元璋复盘完这几天的日记内容,
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这林小子懂分寸,坚持不去掺和黄、聂的事情,
这一点咱很欣慰,
要是他借机落井下石,
咱真是要怀疑他的品性了,
看来他虽然是睚眦必报,但也不是那种下死手的人,
一切的行事,都是为了自保。
不过,
他这样子行事,又算是把士林中人得罪惨了,
这几日跟他有关的参疏,
都超过五佰份了,
多得连咱都看过来了,
咱索性一概留中不发,
否则咱都没空办批阅其他奏章了。
咱忙也算就了,
可这林小子居然为了写反参,
连教高煦、高燧观天象这样的大事都耽误了,
真是太不应该了,
按他的说法,
今天他还是会在府里种红薯、督促话本的手稿,
还有这个水泥房是什么东西?
他是要用浸水的泥块来造房屋?
那房子能有木房这么牢固?
这林小子一定又在弄什么新花样,
咱得下旨让锦衣卫把这什么水泥的情况,
给咱好好禀报一下。
算了,
现在左右也无事,
咱亲自去一趟林府一探究竟。
“来人!”
“把咱的麻衣取来。”
······
林府,
二进院,
西侧一间原本空置的偏房,简单地添置了一些桌椅和文房四宝,
便被林豪安排给罗贯中用于整理文稿。
此刻,
林豪端坐在房内一脸闲适地品着茶,
坐于书桌后的罗贯中,认真细致地翻检着自己的《三国演义》手稿,
而徐妙锦则是一脸急切,
她来回走动,目光时不时地盯着书桌上的手稿,
恨不得马上将它们取走。
“徐小姐,可否坐着歇息一会?你这样走来走去,都快把本座晃晕了。”林豪终于忍不住说道,“再不行,你出门去对面,东头的屋子正在拌水泥,你去监工吧。”
说到水泥,林豪顿时有些气结,
原本林府的房屋改造进度会比现在快很多,
结果之前厨房改造时,被徐妙锦看到了,
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水泥房,
于是,把水泥料和工匠们给“借”走了,
以至于他现在才开始改建二进院。
徐妙锦根本没心思去管其他事情,
她在连续收到圣上的两道密令,要求审查提交罗贯中的手稿时,
就察觉到圣上急切地想看这些话本,
所以她这几日一直在督促着自己这个老迈的“小师弟”,加急整理手稿,
可整理的进度实在太慢,
这么些天了才整出二十多章。
她苦着脸坐到林豪旁边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而尽,
“圣上急着想看话本,可师弟的整理速度实在太慢,”
“要是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林豪翻了一记白眼,
说到底,这娘么就是怕老朱怪罪下来,
毕竟上次她在妙音坊,可是被洪武皇帝吓得昏迷,继而引起惊厥,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你就放心吧!”
“圣上是个讲道理的人,”
“最多就是因你办差不利,撤了你的职,打你几十个板子,绝对不会要你性命的。”
林豪这番略带嘲弄的话,徐妙锦却是听进去了,
她的脸色立时转为煞白,
拿茶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眼眶开始有些发红,
“师尊,我。。。我不想死。”
“您快想想办法吧,”
“要不咱们给师弟多找点帮手?”
林豪扯了扯嘴角,在心中腹诽,
看这娘么平日里人五人六,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没事时,对我这个师尊无半分敬畏之心,
现在我搬出老朱的名号,
就她吓成这样?!
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这三国话本是你罗师弟毕生心血,只有他本人能整理出核心脉络,”
“连你这个大师姐也只配,看看错别字,”
“更何况其他人。”
“你就安当点吧,别一提到圣上你就吓成这样,”
“就这点心理素质,如何能担当大任?如何光耀本座的门楣?”
林豪顿了一顿,见身旁的男装美人依旧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却是更乐了,于是开始自我吹嘘道,
“你看看本座,别说平时看见圣上,”
“就是圣上因事雷霆震怒的时候,本座依旧是云淡风轻,”
“你又没犯啥错,你怕他干啥?!”
“多多本座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说完,他得意地拿起茶水,饮了一大口茶水。
这时,老林进屋禀报道,
“老爷,马大爷和他儿子来检查红薯了,他们正在二进院门口候着呢,”
“马大爷?哪个马大爷?!”林豪不以为意,继续喝着茶,“看顾过红薯的专人就这么几个,本老爷怎么想不起有姓马的?”
“他是种第一批的时候来过一次,是燕王府那边派来的,”老林对“马大爷”的印象很深刻,耐心地解释着,“那次您不在,燕王家的两位小殿下偷烤红薯,被他撞见了,可是吓得不轻啊。”
来过一次林府,
姓马,
又能把朱家兄弟俩吓得不轻,
那不是只有老朱一个人么?
正一口茶水入喉的林豪,大吃一惊,一口气没顺好,呛地咳嗽不停,
“咳咳咳~”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41_41037/217462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