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山机场下机后,我坐上出租车,在这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我总是想起桑婉小的时候,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命运不公,它带走了我唯一的家人!
墓地的联系人是王九介绍的,和他见面后,我们便去往了聊好的墓地。
站在墓园里,他用了很多的词语来描绘这里,我没有心思去听,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这份提成!
我将骨灰缓缓放下,点燃一根香烟,我看起了四周,我能听到流水声,我又看了看四周的枯树,或许我下一次再看桑婉时,它们便会长成绿芽。
我蹲下了身子,我对着骨灰盒说道:“桑婉,你觉得怎么样呢?老哥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等到暖季的时候,这里绿树成荫,百花……”
一阵风在此刻吹来,将我手中的烟灰吹散,我以为这是桑婉对我的呼唤,我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道:“老哥……你活着的时候,老哥买不起房子……现在你走了,老哥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要给你一个家!”
我掐灭了香烟,对着负责人说道:“签合同吧……”
签完合同后,我又去周围的花店里买了一些鲜花,我把鲜花铺在刚才的选地里,尽管它还没有立起桑婉的碑……
……
我离开了墓地,我并没有立刻买回到吉林的车票,我在上城区的宾馆开了一间房间,桑婉离世的这几天,我谁也没有告诉,只有王九一个人知道。
我在微信里找到李子疼的微信,这个曾经深爱桑婉的男孩,我实在无法用语音去说这件事情,编辑半天我才发出这段文字……
我感到宾馆的床有些舒适,可我是没有心思睡的,我就这样干躺到了夜晚。
我找到了在杭男性朋友的微信,我拉了一个小群,我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就在杭州,并发了一个位置,问到有没有人一起喝点儿。
我拉进群里的人,回复ok的消息,排成了队形,二十分钟,陆川给我发来语音,说道:“下楼。”
我从宾馆走下,上了陆川的a4,我无力地仰靠在后座上。
陆川要抓下我的墨镜,被我拦下,陆川说道:“搞什么你,把自己当大明星回家乡了?还戴个墨镜……”
我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只是让他快点开车,我只想用酒精换来眼睛的些许休息……
陆川在我发出消息的时候,就在叶马茶楼预定了房间,算上这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地后,可以直接落座。
十分钟之内,齐远,沈泽林,段舒阳,王岩,王九,余玥相继到来。
大家都对我戴着墨镜感到好奇,我只是说道:“最近眼睛不太舒服……”
除了王九,没有人知道桑婉的离世,我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安慰在此刻是一个无效的词语。
菜品陆续上齐,陆川举起酒杯说道:“庆祝桑哥回杭啊!大家一起来一个!”
所有人都拿起了酒杯,我却点起了香烟,旁边的陆川晃着我说道:“干嘛呢你,大家给你接风洗尘呢,走什么神儿啊?”
“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就行,我自己一个人喝一会儿……”
王九这时说道:“陆川你别管他,咱们喝咱们的,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要了一瓶白酒,给自己满了一杯,随后一仰而下,众人察觉出我的不对,纷纷问我怎么了,我说感觉自己要死了……
陆川在饭桌上,说了超市现在营业额每天都是增长,说多亏了我之前告诉他的方法;齐远也说现在被医院聘用了,有了份正式的工作;王岩则说之前和陆川都是冲动,好在现在化干戈为玉帛。
而我成为了饭桌独特的风景线,我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即使别人捧着酒杯过来,我也是应付性地喝着。
他们的欢声笑语,让我的心情更加烦躁,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待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拿着一瓶白酒走了出去,齐远拉住了我,我说道:“哥们儿就是想自由一会儿……”
离开茶楼,我打车来到了常去的江边,我用左手扶着酒瓶仰靠在围栏上,另一只手则是点起了香烟。
这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我接到了唐柔的来电,唐柔说道:“状元是不是回杭州了?”
“你咋知道的?”
“你这不讲义气的不告诉我,不代表别人不告诉我啊!余玥都和我说了……你们竟然在一起吃好吃的不叫我!”
“我没和他们在一起了,我在江边……”
“那你在江边等我一会儿!”
我吸着香烟,吐出说道:“等你干嘛?”
“等我来了你再跳江,我好拿个掏耳勺捞你……”
我挂断了电话,但还是给唐柔发去了位置。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唐柔在江边找到了我,她说道:“状元,你是要在这里一人饮酒醉吗?”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说道:“挺想长醉不复醒的……”
唐柔挥了挥手,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这一个人干了半瓶?这酒味儿真够冲的!你这突然回杭州干啥?……在东北受委屈了啊?”
我没有解释,而是看着江水问道:“唐柔,你说人的生命真的这样脆弱吗,就像瓷器一样,说破碎就破碎……”
唐柔出意外的没说我发疯,而是思考过后说道:“状元,生命就是这样脆弱……有时真的只是一念之间,就像我当初肚子里的孩子,去到医院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当唐柔再次说起这个孩子,我尽管还是一头雾水,但信其有的同时,我感到的是深深的忏悔,唐柔的情绪似乎也不高涨,我将手中的酒瓶递出,问她是不是要来一点。
唐柔没有接过,说道:“不了,这是你们男人消解情绪的办法,我有我自己的路子……”
我没有说话,继续喝着这瓶白酒,唐柔来到我面前,双手夺下酒瓶,道:“状元,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啊!解决问题的前提,不得是你先把问题说出吗!”
我瘫坐在了地上,无力地说道:“解决不了了,桑婉离开我了……她去了天堂,那个她本来应在的地方!”
……
唐柔一直在江边安慰着我,而我一直没有说话,她最后也一言不发。
唐柔坐到了我的面前,黑夜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说道:“状元……想跳就跳吧,江水虽然寒冷,但我更希望你能重生!”
唐柔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了这个念头,我感到有些晕眩,我在起身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栏杆站好,我想脱下衣服,最后只是将这剩余的白酒连同瓶子,丢入了江中。
我拿出了手机,我看到李子疼很多的未接来电,我没有按下接通,我猜到了这个年轻人,此刻会有多么绝望,而我不想看到这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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