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黑脸老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鹰眼老二的声音打断。
“这俩人的确不是混山头的,但不能因此打消对他们的防范。”
“您的话,有点多了,这样不好。”
黑脸老大摆了摆手,无所谓的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秘密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两位小弟兄是当地人,咱要是撞大运,还得指望着他们逃出去呢。”
“如果没有他们二人,用不了多久咱就得被饿死,横竖都是死,临死前交两位朋友又能如何?”
说着,爽快的黑脸老大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了我,随之说道:“老二这人很聪明,也很谨慎,我们哥四个穷途末路,你们俩要真是索命的,吃过饭后就痛快的送我们上路。”
“要真是有缘齐聚于此,你们弟兄二人也并非来要我们性命的,咱就试着拼一条活路出来!”
“若是身死于此,老哥哥我做鬼也会照顾你们弟兄,我这个人脑子直,不喜欢绕弯子,既然上了绝路,是生是死都看天意!”
我拱手抱拳,敬佩的说道:“老大哥是爽快人,那兄弟我也说一句敞亮话,我们被困于此实属巧合,绝无害人歹意!”
“好!”
黑脸老大抓起一把雪便扔向了老三,并且破口大骂道:“老三你个王八犊子,烤个肉,磨蹭你三舅家的小母驴呢?”
“赶紧沙楞利索的!”
胖子老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黑脸老大也和我讲述着他之前没能说完的话。
“实不相瞒,我们哥四个接了一项任务,任务便是来到这深山,杀掉一只成了精的黑狐!”
“黑狐!”
我眼睛睁得老大,将黑狐二字脱口而出。
见我的反应,黑脸老大和鹰眼老二都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反应的很快,惊呼道:“这深山真有黑狐?”
黑脸老大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道:“听小兄弟这意思,你对这黑狐有所了解?”
“了解倒是谈不上,但听说过。”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黑狐,所谓成了精的黑狐,指的必然是黑婆婆一脉的大仙儿!
其中更是有癞子的婆娘,也就是我的干娘!
从千鬼拜山之后,黑山彻底封闭,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黑婆婆一脉什么时候复苏,要不是念着供奉黑狐堂口的心思,我早就离开望山村这鬼地方了。
没想到在这黑脸大汉的口中,我竟然听到了黑狐二字,看样子,很久以前,这里还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我很是淡定的编着瞎话,说道:“不瞒你说,黑狐对于望山村而言,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俺们村有一位出马先生,此人看事儿颇为厉害,他供奉的便是一只黑狐大仙儿,据说那位大仙道行很深,可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呢。”
“以前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是那人编造的故事,没想到老大哥竟然为此而来。”
“只是不知道,大哥您可见过那黑狐?”
黑脸大汉点了点头:“见过,老四还给了那畜生一喷子。”
“可惜的是,我们没能杀死它,而是追寻着那黑狐逃跑的方向,之后我等便闯入深山,也是打那时开始,天就没再亮过,我们也被困山中。”
我摆出一副很是惧怕的模样,声音颤抖的嘟囔道:“黑狐可是大仙儿,那是有灵性的仙家,你们触怒狐仙儿,肯定会遭到报复的。”
“我就说这天为啥不亮,为啥我一个本地人无缘无故的迷了路,敢情是黑狐大仙儿的怒气所致。”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咋什么生意都接呢?”
黑脸老大叹了口气,苦闷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东家的三箱银元,不管是生是死,既然收了钱,事情就必须办。”
我拍了拍额头,烦躁不安的说道:“老大哥啊,依我看,你这是被奸人给害了。”
“你想想,正常的狐狸能是黑色的吗?托你上山那人定是没安好心,让你去杀一只有道行的胡大仙儿,这不是让你送死吗?”
“老大哥,谁雇佣的你啊,他就算不是害你,也绝对脑子有病!”
黑脸老大摇了摇头:“东家是个姓黄的老人,那人出手阔绰,咱也是掉进了钱眼里才沦落至此。”
“小兄弟是当地人不说,更是听过黑狐大仙儿的传闻,你看咱还有机会走出深山吗?”
姓黄的老人?
想都不用想,黄皮子没跑了。
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这等缺德事儿,也唯独黄皮子针对黑狐一脉的贼心不死。
没想到早些年前,黄皮子就如此阴险,看样子黑狐一脉的没落,和这群牲口脱不了干系。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深山。”
我欲哭无泪道:“我一个本地人都迷了路,更是从你口中得知黑狐的传闻竟然是真的,能不能走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也想活着好吧。”
与此同时,胖子老三将烤好的黄皮子分给了四人。
四兄弟人手一只黄皮子,更是分到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
黑脸老大见状,怒声呵斥道:“人家带来的吃食,咱们独享成什么了?”
“给两位小兄弟一人一只皮子,也分两个馒头!”
鹰眼老二皱眉道:“大哥,这路不好走,留点口粮咱还能坚持几日,要是可一顿吃光,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让你给你就给,哪那么多屁话?”
黑脸老大呵斥道:“咱四兄弟要是活不了,只能说命中注定,吃了这顿饭,拼死也是一条条汉子,真要是没有活路,赖活着还不如死的痛快!”
在老大的吩咐下,我和程然一人分到了一只黄皮子和两个馒头。
我心里毫无压力,满心欢喜的大口咀嚼起来。
还别说,这烤熟的黄皮子,还挺他妈好吃的。
倒是程然,很是抗拒,他只是吃了两个馒头,而那只黄皮子,他则是还给了胖子老三。
“你这是咋了?之后还不知道啥情况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可是黄皮子啊,你该不会舍不得吃吧!”
程然苦闷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杀黄皮子我能接受,但是吃掉,我实在是倒胃口。”
“我很少吃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我无所谓的说道:“随你吧,不过真挺香的。”
胡吃海喝之后,黑脸老大吩咐我们在篝火旁原地休息。
持枪老四继续值夜,直至他的一声惊呼,将我们从睡梦中唤醒。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从进入画卷开始,我便对时间也失去了概念。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将我们的营地笼罩其中。
黑影是一道狐狸轮廓,那两只血红的双眼充满了怨恨,此刻的黑狐,正恶狠狠的凝视着我们所有人。
“这是,黑狐大仙儿?”
我喃喃自语道:“怎么和我所了解的有所不同?”
就在我泛着嘀咕的时候,柳大壮的声音适时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何苦,这是丹青恶鬼的破绽!”
“破绽?”
我暗中问道:“是不是打散黑狐,我们就能逃离出去?”
“不!”
柳大壮匆忙的说道:“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狐,凝聚成黑狐的气息源自于丹青恶鬼。”
“仙家的气息和恶鬼的阴气融为一体,如果黑狐被杀死的话,这张画卷将会荡然无存,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和程然,就算是我们两位大仙也绝无活路!”
我惊恐不已的看向黑狐的阴影,惊诧道:“你的意思是,这黑狐极有可能是丹青恶鬼?”
“是,也不全是。”
柳大壮解释道:“据我观察,黑狐大仙儿的气息的确存在,丹青恶鬼的阴气也与其混为一谈,具体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也搞不清楚,但黑狐和丹青鬼相辅相成,它要是消亡了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所以,你的任务是让黑狐活下去,我不清楚这几个人是如何杀掉黑狐的,但我可以确定,黑狐一定要活着才是我们逃离的可能!”
我握住了拳头,谨慎的问道:“大壮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你不信我吗?”
柳大壮匆忙的解释道:“我是五仙之一的柳仙,我能看到一些你看不见的事物。”
“黑狐大仙愤怒,不甘,它残留的阴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丹青恶鬼在挣扎,疯狂的挣扎,他很惶恐,试图逃脱厄运。”
“这幅画卷的核心便是黑狐,真相扑朔迷离,但听我的绝对没错,事情的诡异程度,完全超乎了你我的想象!”
“何苦,这一次万万不要犹豫,我的推测,定是破局的关键!”
很多事情,我都会考虑的极为周全。
在遇到食梦鬼之后,我连睡醒之后都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正常,是否没被一些该死的邪祟所影响。
这里是丹青恶鬼的画卷,哪怕是柳大壮我也要有所防范。
但现在,所谓的防范有所多余,我好像没有其余的选择了。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砰地一声枪响,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当下的危险当中。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程然也用外界无法察觉的方式慌乱的提出了疑问:“胡爷,这,这是黑婆婆一脉的狐仙儿吗?”
“为什么会这样,它怎么会在这里?这幅画,为何存在!”
胡爷意味深长道:“变数,谁也无法料到的变数,这幅画的确不该存在,跟着何苦走吧,或许他有办法解决这一切。”
当然,这些谈话我并没有察觉,关键吧,就算是我听到了,此刻的我也不会明白他们的交谈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至不久后的那一天,完整的真相以及每件事情的细节,才被我完全所了解。
……
开枪的是面无血色的老四。
在他开枪之后,黑脸老大一把拽过了他,破口大骂道:“老四,你个驴踢的崽种,这是活物吗?你个混账还敢开枪!”
“都别愣着,快跑,跑的越快越好!”
在黑脸老大的吩咐下,众人开始朝着大山的更深处奔逃。
而所谓的众人,也包括了不明所以的我和程然。
不夸张的说,此刻的我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行人拼命的逃窜,而巨大的黑狐身影,则是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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