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道:“我,我好像压死了一只猫。”
“它突然窜出来的,我,我没反应过来,好像是碾过去了……”
“哦,没事儿,又不怪你。”
我站起身来,朝着车门走去,同时嘴里嘟囔道:“真是可惜,要是压死个黄皮子就好了。”
一同打算跟我下车的司机师傅嘴角抽搐,很是谨慎的提醒道:“何苦啊,可不能胡说八道,那黄大仙可是可有灵性的,那玩意招惹不得。”
一听这话,这司机师傅就不是望山村的村民,但凡在望山村生活一段时间之人,都知道我对黄皮子是什么态度。
李癞子在座位上恶狠狠的瞪了我几眼,当然,这并非是李癞子对我的态度,而是附在他身上的黄大仙所对我产生的恨意。
下车之后,我看到了一摊血迹。
车轮下,有一只被压到血肉模糊的野猫,至于这猫是啥品种,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的确是个猫,没啥事儿,别放在心上。”
司机师傅松了口气,同时心有余悸道:“虽说没碰到人,但这只猫好歹是一条生命,对于咱长时间跑车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忌讳。”
“小先生,我听村里人说,你会看事儿,你看我这犯说头部?”
我随手扔给司机师傅一道黄符,漫不经心道:“你要是不放心就给这玩意带在身上,辟邪的,信就信,不信就当心里安慰了。”
司机师傅伸手就要拿走黄符,但我反应很快,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白拿啊,开过光的,一百块钱。”
“啥啊,这么贵!”
司机盯着黄符,有些抗拒的嘟囔道:“你还真是黑心。”
我乐呵呵的朝着车上走去,笑道:“嫌贵就不买呗,我又没强买强卖。”
上车之后,司机有点不大放心。
他掏出了一百块递给了我,有些幽怨道:“得,就当买个平安了。”
就这样,坐一趟车的我还赚了几十,但谁也没想到,就是我卖出去的这道黄符,竟然真的保住了司机师傅的一条小命。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
一顿颠簸之后,我们顺利的来到了贾家村。
刚到村口,一五十多岁的妇人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看向那张陌生的面孔,我开玩笑的问道:“癞子,你跟她有关系?这婆娘咋跟见了情郎似的?”
“你咋那么碎嘴子呢?”
李癞子无语道:“这个村的出马弟子,黄大仙儿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
“哦,这样啊……”
妇人热情上前,对着李癞子恭恭敬敬道:“您就是李先生吧,来,东西我拎着就行。”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咱先吃饭,看事儿不急。”
对方的热情让我有些不适应,就连李癞子都略显拘谨,毕竟头一次见面,如此殷勤的表现,难免会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癞子,这人欠你钱啊?”
朝村中走去的时候,我继续缓和着气氛,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可并不是简单的麻烦,能让李癞子放松一些,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李癞子看事儿的较真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全程紧绷着脸的他明显在紧绷着神经,对于年纪已经不老小的他,这种状态也是一种超负荷的疲倦。
李癞子拍了拍胸脯,炫耀道:“咱堂口的黄大仙儿地位不低,这人受黄家之托来接待我们,还敢怠慢不成?”
我清啐一声,不满道:“张口闭口黄大仙儿,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照样干它!”
李癞子懒得搭理我,而是跟黄皮子聊了起来。
闲来无事的我凑到女人身旁,问道:“姨,咋称呼?”
女人面带微笑道:“叫我候姐就行,我长得显老,其实我才四十出头。”
“四十出头?”
我惊讶道:“我还以为你都快六十了呢!”
“这么苍老,看样子黄皮子没少坑你啊,我跟你讲,那群黄鼠狼最不是东西,他们只是把你当做汲取阴德的工具人,等你没用了,他们那手段才叫残忍呢。”
“到时候就算你死了,你都不得安生,连你们家阴宅,都指不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我的一席话让侯姐瑟瑟发抖,她停下脚步,很是畏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李癞子。
李癞子瞥了我一眼,摆了摆手:“你不用听他的,这小子满嘴跑火车,黄家老仙儿懒得跟他计较。”
侯姐松了口气,试图跟我保持距离。
我厚着脸皮凑上前去,继续冷嘲热讽道:“真的,你信我,回家就把黄家堂口给砸了,你要是不敢,这事儿我帮你代办,有什么问题,我替你扛着。”
“供什么不好,非得供黄皮子,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虽然说其余几家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总比这骚哄哄的狗东西要强。”
“这样吧,胡家,白家,柳家,灰家,咱都有点门路,要不给你换个香堂?”
说到这里,我连连摇头:“胡家也算了吧,那群老狐狸狡诈的很,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王八蛋,还是从其余三家挑选吧。”
“哦,对了,黑狐不算,他们还是不错的,就是愿意当缩头乌龟……”
听到这里,侯姐已经崩溃了。
她绝望的盯着我,声音颤抖的极其恐惧。
“你,你到底要干嘛?”
“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出马弟子啊?五大家挨个得罪,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李癞子很是严肃的咳嗽一声,训斥道:“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非得搭茬吗?”
“这小子头铁,你跟他比不了,不搭理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我看向李癞子,恶狠狠的骂道:“我说话跟你有啥关系,李癞子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
“本来看你就烦,再多说屁话给你打散了信不信?”
只见李癞子咬牙切齿,但即便如此愤怒的黄皮子也没有和我有一丁点的争执,因为它清楚的很,我是真的愣,我现在的口头功夫只是在挑事儿,但真让我抓住某根刺儿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我嘟囔了一路,也走了一路,最终,我们来到了侯姐给我们准备的住处。
一间干净整洁的平房,屋子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除了我们这几个刚进屋的人之外,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人。
其中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坐在炕上,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
打眼一看,我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被称之为傻子的孔大山。
不为别的,就那股独特的气质,就足以引起我的共鸣。
另外一人则是带着围裙的女人,她看样子二十八九岁,这个女人长相不错,言行举止也很是朴实,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
“姐,饭好了,快让客人们入坐。”
女人解下围裙,温煦的问道:“我去拿点酒水和饮料,你们先坐。”
“我妹妹。”
侯姐介绍道:“她厨艺很好,大家都来尝尝。”
我看向厨房的方向,冷声说道:“你亲妹妹吗?看起来人挺不错的。”
“你尽量少跟她接触,黄皮子最喜欢杀熟,你自认倒霉倒是可以,别到最后,坑了自家的亲人。”
侯姐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语似的。
而我,除了有意恶心黄皮子之外,其实也带着些许的善举。
话糙理不糙,黄皮子什么揍性我再清楚不过,虽然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对于出马弟子而言都是大逆不道之举,但真要是较真起来,我的态度也毫无问题。
说白了,在阴德的诱惑下,大部分的堂口都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只是最厌恶黄家,但不意味着,其余几家能好到哪去。
当然,另外四家肯定没黄家这么过分,但说到底,都是一丘之貉罢了,如若不然,灰沟子怎会因为开罪黄家,连本家都无法回归。
“你们吃吧,我肚子不饿,休息一会儿。”
我来到炕上,对着孔大山说道:“我也喜欢看动画片,能跟你一块看看吗?”
孔大山嘿嘿一笑,木讷的点了点头:“一起,坐我这儿,这儿热乎。”
就这样,我和孔大山坐在炕上看着少儿频道,李癞子则是和侯家姐俩在餐桌上闲聊起来。
不得不说,傻子之间的共鸣是很微妙的,虽说阴德充沛的我恢复了正常,但骨子里同为异类的血脉,让我和孔大山很快的便熟络起来。
随着话题越聊越多,我也有意无意的试探起来。
“大山哥,青楼好玩不?老弟也想长长见识,能跟我说说不?”
一听这话,孔大山双目泛光,一把便握住了我的手。
“老弟,这你可问对人了!”
“那里面,灯火通明,莺莺燕燕,那些个骚……”
随着孔大山的讲述,尚未成家的侯姐妹妹找个理由离开了屋子。
也不能怪她,只能说这口无遮拦的孔大山说话太过于露骨。
说了一大堆之后,我直入主题的问道:“那些个婆娘都不是啥好东西,找你头上,是要你性命的?”
“我倒是好奇,你是咋跑出来的,那些个鬼东西,没拦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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