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
我捏紧拳头,略显癫狂道:“打鬼还是被鬼打,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
“不过呢,要是打不过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白九九从我肩膀处探出了脑袋,历经三年的她,武仙儿的道行,也提升了一大截儿。
“知道了!”
白九九豆大的眼睛盯着魂魄坚硬的泥石鬼,坚定的说道:“还真是个大块头,说吧,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话音落下,白九九的武仙儿道行便全数的凝聚在了我的右手掌。
只见,我的拳头绽放出了一道白芒,锋利的尖刺,也瞬间密布于皮肉之上。
“秃顶耗子!”
白九九大声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苦这身子骨再怎么健硕,也挡不住几次泥石鬼的冲击。”
“你帮他凝聚阴气,眼下的局势,也到了考验你这三年来对于阴气掌控的程度了。”
“你不是总吹牛,说自己看透了一些百家命格的路数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在白九九的催促下,灰沟子的阴气瞬间附在了我的身上,同时被牵动的,还有我百家命格更为复杂的气息。
白九九没有扯淡,我之所以有了自己看事儿的方向,灰沟子可谓是功不可没。
本身,灰沟子对于阴气就极为了解,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琢磨百家命格的特殊之处,关键是,这秃顶老鼠,还真有了不小的建树。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更多的发挥出百家命格的作用。
如果说白九九是我手里的一把剑,那么灰沟子,便是一块坚固的盾牌。
至于柳大壮,依旧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大家长,她的作用和地位,也是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
与此同时,外界的黄老板近乎吓得半死。
他能清楚的看到我坐在原地,但拳拳到肉的冲击感,却让他触目惊心。
正如黄老板所见那般,有些癫狂的我,解决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一类。
打就完了,谁死谁命短,或许,武仙儿的本质,就是如此的纯粹吧……
另一头,柳大壮没有出手,而是焦头烂额的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人形轮廓,也悄然的在她身旁凝聚,而这位,便是胡家指派过来的仙家,胡渊。
“这种魂魄之间的触碰,其实挺危险的,泥石鬼魂魄的坚硬程度,在整个鬼界都出类拔萃,何苦选择硬碰硬,属实不太明智,何况,那只小刺猬……的确差点火候。”
胡渊无奈摇头:“他真是不打算和我说一句话啊,要请我上身,至少比眼下这局面,要轻松十倍不止。”
“哎。”
柳大壮唉声叹气道:“这小子执拗的很,我劝说过几次,他都没改变过心意,等机会吧,要是没合适的契机,谁也说不动他。”
“说实话,我比你更要糟心,我原本以为,何苦只是一时消沉,现在看来,这三年的积攒,已经是深入骨髓了。”
胡渊也同样惆怅,无奈道:“如果我是何苦,也会如此吧,毕竟癞子老爹那里……”
只是提了一嘴,胡渊便摇了摇头:“起初让我来的时候,我还不怎么情愿,时间久了,我倒是能理解何苦了。”
“若是胡家早出手帮忙,也许真的会改变一切。”
“而他们,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一直拿何苦当做是权衡利弊的筹码,他对我视而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柳大壮拍了拍额头,更为郁闷道:“这也是我发愁的原因,最亲近之人的魂魄被仇家无休无止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能坚持三年之久,何苦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你知道更糟糕的是什么吗?这三年以来,何苦靠着一丝丝的念想支撑着自己,可我们都清楚,癞子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到那个时候,才是对何苦的致命一击。”
“关键是,除了黄家,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结果,到那个时候,黄家的动作,也会随之而来,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谁都不会相信,黄家的报复,只局限于这些……”
胡渊微微点头:“癞子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而这三年的折磨,黄家筹备了更久,他们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放弃的,这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倒是有一件事儿,值得留意一下。”
胡渊的声音降低了些许,对柳大壮说道:“听家里的长辈说,最近黑山活跃了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消息,毕竟何苦那里,和黑山有着莫大的渊源……”
柳大壮摇了摇头:“屁都没有一点,就这么说吧,何苦对黑山的怨恨,比对胡家的还多。”
“你们不管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可癞子说到底,也是黑山的女婿……”
两位仙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他们聊的越多,忧愁也就越多。
其实我也清楚,癞子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仅没有复生的可能,就连魂魄,也不会剩下丝毫……
反观我这里,此刻显得格外纯粹。
我右手的魂魄已经打的伤痕累累,阴气都溃散了不少。
白九九的仙家道行已经十不存一,倒不是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弱,只是,这泥石鬼魂魄的坚硬程度太过夸张。
就这么说吧,我们之间的对垒,就好像普通人击打铁板一样,这种强度的对碰,能好的了才怪呢。
至于灰沟子那头也是狼狈不堪,他调用着阴气保护着我,此刻也达到了极限。
也就是仙家的魂身,但凡事有血有肉的身躯,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打的口吐鲜血,上气不接下气了吧。
当然,泥石鬼那头虽然占据上风,但也并不是毫发无伤。
鬼魂的阴气被打出了不少伤口,更关键的是,我不要命的疯癫气势,一直压他一头。
我敢保证,对自己魂魄坚硬程度极为自信的泥石鬼,此刻也会考虑,我们俩,究竟谁才是那块坚硬的铁板。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我看来,气势赢了,这场对战,也就胜了。
“没吃晚饭吗?怪不得当初被姓黄的害死,这一次,你们同样赢不了。”
砰的一拳,我打在了泥石鬼的面门上,并且双目血红的冷笑个不停。
“来啊,打死我,打死我一切就结束了。”
“不然的话,老子我弄垮你们的大桥!”
泥石鬼的老大疯了一般的怒吼一声,紧接着,他抡起了拳头,同样朝着我的面门砸了下来。
可当他对视我血红双目的那一刻,那只拳头的力道,瞬间散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道。
这一刻,泥石鬼不再觉得他面对的是一位出马弟子的魂魄,而是……
不逊色于恶鬼的恐怖!
抓住时机,我一把抓住了泥石鬼的咽喉,将他逼迫的节节后退。
“这就是极限了吗?”
“就这种胆量,还想着害人性命?”
我一边将泥石鬼向后推搡,一边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我能看出来你很怕死,当初的你也并不想死,只是因为被害死而不甘心!”
“你不想害人,但却想用阴间的身份解决阳间的事端,若只是如此,那你活着死后,都是无能的家伙。”
不知不觉,我已经将泥石鬼推到了桥墩前,随之指着下面的桥墩:“还别说,那里的确很适合你们兄弟俩。”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未来会发生什么,姓黄的会给我很多钱,而你们兄弟的死,足以让我吃他一辈子,至于你们,安分守己的支撑着这座桥梁吧!”
泥石鬼中的老大,已经不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不断地后退,口中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先生,也许,你是对的!”
老大低着头,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动摇。
就在这时,另一股冲击力,猛地砸在了我的背后。
“你给我去死,你果然和那姓黄的是一伙儿的!”
“我们绝对不害死无辜之人,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我的魂魄打散,要不是灰沟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保我最后一次,就这一下,非得给我打出终身性的后遗症不可!
在这次冲击过后,灰沟子彻底脱离了我的身体,同样受到波及的白九九,也难以继续凝聚武仙儿的道行。
我跪倒在地,喘息个不停。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四那双单纯的双眼,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个驴玩意,一直都这么虎吗?”
“哎呀我操,怪不得你这么大一个体格子能让姓黄的给推下去,一点脑子都他妈的没有!”
老四凝聚着全身的力气,仰天长啸道:“都该死,你们都是坏人,绝不让你们祸害好人!”
铁锅般的拳头朝我面门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柳大壮和胡渊的气息,也在迅速的朝我靠近。
下一秒,泥石鬼的老大拦住了自己的弟弟,且极为凝重道:“四弟,先生说的没错。”
“我们不该为恶人的罪恶买单,而且,我们已经是鬼魂了,更不应该被阳世的恩怨所牵肠挂肚。”
老大看着这座桥梁,意味深长道:“或许,很多年以前,这座桥,就该倒塌了。”
老四连连摇头,依旧一副单纯到愚蠢的模样。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们保护了大家,我们没有做错。”
“谁他妈说你们做错了。”
我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的解释道:“你们弄死姓黄的简单,到最后,你哥俩也没好下场。”
“桥塌了就塌了,姓黄的就算不死,也没好日过。”
“而且,做鬼这么多年,你们觉得姓黄的死后能安生吗?到那个时候,还不是被你们随意拿捏?”
老四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依旧疑惑道:“可是桥塌了,的确会死人。”
“他妈的,对驴弹琴。”
我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老大。
“你们是泥石鬼,怎么撑起这座桥的你们心里没数吗?”
“啥时候走,啥时候让桥梁倒塌,不还是你们说的算?”
“就不能找个没人的时间,这座桥,还无间断的过车啊!”
“额……”
老四看向自己的大哥,憨厚道:“哥,他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咱俩能行……”
这一刻,老大都懒得搭理自己这位弟弟。
更令人无语的是,他这个更容易冲动的鬼魂,反而率先明白了我的用意,和其中的道理。
“先生,您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对吗?”
“既然如此,为何不一早就说明来意?”
我坐起身来,平复着阴气的溃散,有气无力道:“少说屁话,我说了要是管用,我揍你干嘛?”
“我这人呢,能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不能讲道理的时候,我就打到你讲道理,现在,明白了吗?”
兄弟二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很是默契的嘟囔道:“明白倒是明白,可您……险些被我们哥俩打死……”
“你们?”
我指了指自己,忍不住笑道:“打死我?”
“别开玩笑了好吗?”
我缓缓起身,双目再度陷入了浑浊当中。
“偷着乐吧,我要真是冲着帮助黄老板来的,你们哥俩,就真完了。”
说着,我便背对着二人离开,同时补充道:“事情到此为止,姓黄的下场如何,与你们没关系。”
“我留了一道门,三个月后,你们自己决定桥梁倒塌的时间,记住,别害了别人性命。”
“在那之后,放下执念和仇恨,另一头,自会有你们容身之所。”
“哦,对了。”
我伸出三根手指:“我收了姓黄的三百一十万,十万是给我的看事儿钱,剩下的三百万,我会送到你们家里。”
“先生!”
听到兄弟二人的呼喊,我头也不回道:“我能找到你们家。”
“不不不。”
老大连忙问道:“敢问您高姓大名?”
我惆怅的叹了口气,我的名字,早在最开始的问路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到了这个节骨眼,这傻哥俩,还没想明白吗?
“没脑子……”
我嘀咕一嘴,便脱离了泥石鬼的阴气范围,重新回到了大桥上。
哥俩四目相对,也犯起了嘀咕。
“小先生对我们恩重如山,可他……”
“真的叫没脑子吗?”
……
桥上,黄老板激动不已的冲上前来。
对于这种人,我自然没有搭理的兴趣,当然,丰厚的价码除外,毕竟,这样的客户能帮我填补不少给别人看事儿的亏损。
与此同时,柳大壮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干掉这哥俩?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我吹牛的。”
筋疲力竭的我傻笑一声:“纯粹是装一下,我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
“这几年,收获的阴德和损耗完全不成正比,柳家还要抽走一半,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彰显出来我很厉害。”
“兄弟二人品性不错,短时间内也不会消散,万一遇到呢,也算是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柳大壮敲了敲我的额头:“还是老样子,以身犯险,除了懂了点人情世故之外,其余的一点都没变。”
“再次警告你,量力而行,知道了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黄老板面前,顺手掀开了他的袖管。
紧接着,我在他石化的手肘处猛地一敲。
只听在黄老板的哀嚎声下,碎裂的声响也不绝于耳,而那坚固的石块,则是完全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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