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左髭跟随周仓进了真定城,在城西赵家见到了赵云。
这段时间赵云白天去军营,晚上都会回家住。
左髭敢只身前来,足以说明其胆量与诚意,赵云非常满意,许左髭军侯之职。
得赵云亲口许诺,左髭很开心,从今以后他也是官军了,再也不用被追着打了!
这时,左髭却给了赵云一个难题,左髭告诉赵云,他其实不止身边这七百青壮,在另外一处山林里,还藏有两千多老弱妇孺。
听到这里,赵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养左髭这几百降兵,他可以让真定府库出钱出粮养着,而这两千老弱妇孺,就得他自己养着,总不能给沮授说:这些都是我收纳的黄巾贼家眷吧!
赵云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然而,都已经接受左髭归降,也不可能只要青壮不要这些青壮的家人吧!
不然谁给你卖命?
赵云对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正他还有几大箱钱财,可以买粮养这些人;同时,心里盘算着搞钱搞粮。
随后,赵云与左髭约定,明日趁屈平去虎头岭换人;他就在城东募兵,到时候左髭领着青壮前来应幕。
翌日,天不见亮,真定城就喧闹了起来,一车车粮食从西门驶出
在太阳高升之时,最后一车粮食才出城,整整二十万石粮食去换一个秩比六百石的刺史,估计古今往来能做这样的事情,唯有屈县君了。
须知二十万石粮食,够发一个刺史,三百多年的俸禄!赵云不禁在想,屈平要是给卖官鬻爵的皇帝刘宏送二十万石粮食,说不定这刺史之位就是屈平的了!
暗叹道:屈县君啊,何苦白白便宜了黄巾贼?
而沮授也领兵四千跟着去了,大兄赵风就在其中,真定城只留了一千兵马防守。
至于赵云的存在,本能的被屈平忽略了,营救王使君这样立功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带上赵云。
东门外,竖起了一杆“赵”字将旗,赵云开始募兵了!
而城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屈平那大动静吸引,赵云募兵就变得冷冷清清了!
不过,赵云也不在意,反正他募的是黄巾贼。
中午时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出现在了赵云募兵台下。
左髭这人也在其中,他们没有带兵器,这是赵云的要求。
待所有人登记在册后,一共募得七百九十人,一个个虽然面黄肌瘦,但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青壮,喂养一段时间,必是精悍之士!
屈平、沮授都不在真定城,赵云也不用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带着这些人进入城中军营。
进入营中,这些青壮显得心惊胆战的,毕竟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干,有点心虚!
赵云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即命麾下骑兵搬出营中粮食造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填饱这些人肚子实在。
没一会儿,七百九十名黄巾青壮,狼吞虎咽的吞嚼起来,仿若恶鬼投胎。
填饱肚子后,赵云又让周仓带人将营中仓库里的兵甲全部搬了出来,给新兵换装。
换上官军制式兵甲后,仿若难民的黄巾贼兵,摇身一变成了官军,让人眼前一亮。
赵云坐在木墩上,用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才像样嘛!”
“赵司马!不可如此啊!”
闻声,赵云抬眼望去,原来是营中掌管兵甲的县中小吏。
赵云眉头一皱,显得很不耐烦,刚刚掌管军粮的小吏鬼哭狼嚎,现在管兵甲的也来了,便对一旁的裴元绍使了一个眼色。
裴元绍会意一笑,几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还在挣扎的小吏关进了营房。
“这是贼匪所为啊!贼匪!”远远传来小吏的辱骂声。
“司马!屈平要是知道我们拿了他的兵甲,会不会翻脸?”一旁的周仓可不像裴元绍那般没心没肺,有些担心的对赵云小声说道。
“你说呢?”赵云俊脸含笑。
“可能会!”
“不是可能,是肯定!”
赵云哈哈大笑道:“那老家伙,一直防着我,而现在这就叫防不胜防!哈哈!”
“司马,屈平回来之后怎么办?”
赵云畅快大笑,周仓更担心了,屈平本来对司马就有意见,要是知道司马拿了他军营里最后的一千套兵甲,说不定要拼命。
赵云止住笑声,抬头看了看天际的云卷,俊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冷意,轻声道:“他回不来了!”
赵云的声音很低,只有近前的周仓听到了。
回不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陡然间,周仓反应了过来,司马居然对屈平动了杀心,这时他才想起,今日一大早就没有看到时常背着箭壶跟在司马身边的曹性。
而曹性,是一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且勇力不凡。
与此同时,虎头岭下正发生一场混战,官军在和黄巾贼厮杀,黄巾贼也在和黄巾贼厮杀,震天的喊杀声,回荡在河谷
“黄龙!你什么意思?”
战场上,郭太与一人捉对厮杀,二人你来我往,已经交手十数合,战得旗鼓相当,郭太怒喝道:“快叫你的人住手!”
黄龙勒马回头再战,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叫我住手,我就住手!”语罢,一刀斩向郭太。
郭太挥刀架住黄龙的刀,喝道:“我们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
黄龙嗤之以鼻道:“你这竖子现在知道我们是自己人了,向真定要粮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乃公?二十万石粮食呐,郭太,你胃口不小啊!乃公手下的兄弟们都饿着呢!”
“黄龙!我们双方罢手一起解决官兵,粮食一人一半如何?”郭太有些妥协了,再这么打下去,他得不到好处,如今黄龙麾下有三万人。
二人虽在说话,手上可没有消停,兵器打得乒乒乓乓、火花四射
“哈哈!”
黄龙大笑道:“一人一半?凭什么?乃公人多势众何须与你联手,官军,还有你!乃公一起干掉岂不更好?”
“你”
郭太顿时气急,这混蛋好大的口气。把郭太也彻底激怒了,爆喝道:“黄龙,给脸不要,老子和你拼了!”
“怕你不成!”黄龙毫无惧色,大战郭太。
而黄龙为何知道郭太今日在此与屈平以粮换人?
因为周仓去了一趟蒲吾,那里就是黄龙盘踞的地方。
战场另一角,这里是官军和黄巾贼厮杀的区域
真定新军成军不久,虽然经过真定防守战的洗礼,但却从未有野外作战的经验,辅一交战阵型就乱了,与黄巾贼一样一窝蜂涌上去,各自为战。要不是凭借装备精良的优势,还不如经过数次厮杀的黄巾贼。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真定新军装备精良的优势,逐渐被黄巾贼人多的优势压制。
“屈”字大旗下,屈平身着黑甲,心中大骂黄巾贼不守信用,说好了以粮换人,这人还没有见到,一句话没说就杀了过来!
“仲安!快撤吧!”
沮授一脸焦急,眼看己方就快坚持不住了!
“不行!今日必须救出使君!”
屈平瞄了一眼后方的粮食,心头滴血;眼下这局势,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要是救不了刺史,那这二十万石粮食就白白送给黄巾贼了。粮食可以不要了,但刺史王使君必须救出来,不然他就完了。
沮授气急,王刺史人在哪都不知道,这要如何去救?屈仲安,一步错,步步错啊!你难道要把这几千人拼光吗?
到时候,常山就全完了!
“县君小心!”就在沮授准备再劝时,一侧突然响起一声疾呼。
沮授循声望去,那是正与黄巾军厮杀的军侯赵风。
小心?
小心什么?
“呃啊!”身旁响起一声闷哼声。
不好!
沮授大惊,赵风这声“县君”应该喊的是仲安,急忙回头,原本跨坐在马背上的屈平,已经跌落马背,口吐鲜血。
“仲安!”
沮授滚下马背,扶着面色苍白的屈平,心急如焚。
此刻,屈平胸口插着一支利箭,箭头朝外,显然这支箭是从背后射入的。
冷箭!
后方没有黄巾贼,那么就是自己人干的?
“公与!”
身体的力量快速散去,屈平满是血污的右手吃力的抓住沮授的衣角,断断续续道:“为为我报仇”
仇字刚落,屈平的手无力落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当真是,一箭毙命!
“仲安!”
沮授嘶声悲呼。黄巾起义爆发以前,沮授与屈平只能算是是点头之交,可在真定防卫战中,却建立了友谊。
屈平的死,动摇了军心,原本就不占优势的真定军,已经完全被压制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给沮授悲伤!
沮授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他深知再不撤退,就是溃败。
官军如潮水般后撤,所幸黄巾贼并未追击,而是加入了黄巾贼与黄巾贼的厮杀!
官军撤走,正与黄龙交战的郭太压力陡增,没有官军牵制黄龙兵力,胜利的天平倾向黄龙一方。
“哈哈!”
黄龙放声大笑,“郭太,乃公现在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你要不要?”
“做梦!”
郭太冷哼一声,荡开黄龙的兵器,趁着这个空隙拔马就跑!再打就要做黄龙的阶下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
“哈哈!”
黄龙见了郭太跑了,仰天大笑,这二十万石粮食是我的了!
郭太一跑,郭太麾下的残兵败将也跟着仓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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