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璋白激动一场,心中有气,对赵云道:“赵太守不赞成直取蓟城,难道数万天军就在此裹足不前吗?若如此岂不令天下人笑话?到时候大将军怪罪起来,赵太守当得起否?”
“呵呵!”
赵云冷冷一笑,目光投向张璋,本来他是不想与张璋过不去的,可没想到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搬出何进来压他?厉声道:“那急功冒进的罪责,尔又当得起否?”
语毕,赵云身上散发出霸道而凌厉的气息,狼目直视张璋。
张璋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赵云,身上竟有如此威势,令他不争气地不敢与赵云对视。
而急功冒进的罪责,那是他一个小小的越骑司马当得起的!可他也落不下脸皮,毕竟背后还有一个大靠山,不甘示弱道:“那赵太守可有比直取蓟城更好的办法?”
此刻,张璋不认为赵云有办法,解决来去如风的乌桓骑。
“孙子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赵云不屑道:“张司马莫非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张司马?
这三个字在张璋耳中,是多么刺耳?只见他双拳紧握,怒气升腾。
“怒火伤身!”
徐升马上戏谑,道:“张司马可要保重身体。”
可见,徐升就是看不惯张璋。
“你…!”张璋就要爆发。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孟益怒了,都把本帅当摆设吗?
徐升、张璋又哑火了。
“赵太守说说如何伐谋?”
孟益语气缓和,徐升和张璋,他根本不想理会,一个阉宦走狗,一个无知匹夫。
赵云正襟危坐,眸光深邃,语出惊人道:“放了张颜!”
“何故?”
张颜是逆贼张举之弟,如今抓住了,哪有放掉的道理,孟益还打算兵进蓟城时,杀了祭旗,震慑张举呢。
“孟中郎莫非忘了,李青为何助我军拿下广阳?”
赵云顿了顿道:“当日,蹋顿驱赶李青攻击我方,最后又射杀李青部下,李青被逼无奈下,不得不投降我军;后来李青告诉我,蹋顿之所以驱赶他,皆因张颜不察,致使广阳被我军困死,怒责于张颜身上。”
“而今,俘虏张颜后,吾又得知,从那之后,张颜便与丘力居势如水火;而且昨日,气愤不过的蹋顿又血洗了广阳李氏一族,也就是张颜的妻族;如此血仇,不管张颜在不在意妻族,但他的脸面是丢尽了,若将张颜放回蓟城,有其兄张举撑腰,张颜誓必与丘力居不死不休。”
孟益恍然,喜道:“赵太守的意思是,放张颜回去,就能分化瓦解丘力居与张举狼狈为奸,如此就相当于张颜帮我军解决了乌桓骑的威胁!”
“正是!”
赵云斩钉截铁道:“只要乌桓人与叛军闹翻,我军便可佯扑蓟城,实夺安次,再斩张举一臂!”
如今拿下广阳,就相当于斩了张举一臂,若再下安次,叛军掎角之势将荡然无存,蓟城就完全暴露在官军面前,那时就是覆灭张举之时。
“好!”孟益抚掌大笑,对帐外道:“来人,去把张颜放了!”
……………
蓟城。
蓟城距西面广阳不过五十余里,天不见亮,丘力居领着一万七千骑来到了蓟城外。
张举在睡梦中被喊醒,张举突闻广阳失守,胞弟张颜下落不明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他非常清楚广阳的重要性,广阳就像是悬在汉军头上的一把利剑,只要广阳不失,汉军就不敢东进。
现在,广阳失守了,汉军兵锋便可直抵蓟城。
混账!
张举马上想到邹良,都是这成天就知道算计别人的老货,要不是这老货一阻再阻,他早就驰援广阳了,如此广阳就不可能失守。
混账,混账至极!
“来人!”越想越气,张举怒喝道:“去把邹良给朕抓起来,老匹夫误朕,老匹夫误朕啊!”
没过多久,正在城中安顿丘力居的邹良,被几名甲士抓到了张举面前。
“老匹夫,广阳已失,都是你这老匹夫干的好事!”一见邹良,张举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陛下,老臣有罪!”邹良趴伏在地,哭丧着老脸,他也没想到兵精粮足的广阳城,怎么就被官军攻破了。
“有罪?”
张举气不打一处,指着邹良咆哮道:“现在说有罪,有用吗?老九下落不明,孟益很快也要打来了!”
“陛下,广阳虽失,但也并非不可挽回啊!”
邹良趴在地上,胸有成竹道:“只要丘力居在,孟益若敢东进,老臣必让数万汉军有来无回!”
至于张颜,邹良绝口不提,而今广阳失守,张颜作为张举之弟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若是提起,少不得挨骂。
张举正想再骂,可听邹良的话,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两步上前,连忙扶起邹良道:“如何让数万汉军有来无回?”
“陛下,广阳虽失,然安次仍在,与蓟城掎角之势犹在;陛下只需令丘力居游巡蓟城之外,只要孟益胆敢东进,安次与蓟城遥相呼应,便可对汉军形成夹击之势;届时,丘力居再突然杀出,必让孟益有来无回。”邹良信心满满道。
张举脑海中浮现邹良描述的场景,激动道:“如此,岂不是一战而定!只要吃掉孟益这数万兵马,我军西进将再无阻拦,可一举拿下冀州!”
张举早已探知随孟益的五郡太守,其中四郡是冀州的太守,一旦这四郡太守兵败,冀州再无抵抗之力,而他就可以将人多粮广的冀州纳入囊中,实力必将膨胀数倍。
“陛下圣明!”邹良拜倒。
“好!”
张举大喜,这么看来,广阳失了,也并非全是坏事,他真希望孟益赶紧杀来。
怀着激动的心情,张举想起一事,道:“对了丞相,可不能怠慢了乌桓王。”
对张举来说,丘力居可是打败官军的关键人物。
“陛下放心!”
邹良深深一揖,笑道:“老臣刚刚见了丘力居,听说蹋顿已死于汉军之手,而丘力居一直将蹋顿视如己出,陛下,这可是杀子之仇啊!”
“哈哈哈~死得好啊!”
张举当然知道,丘力居非常疼爱蹋顿,更胜亲儿子,如今蹋顿死在汉军手里,丘力居必定不惜代价复仇。
邹良一副计得的样子,道:“陛下,这便是您需要的恶犬啊!”
“丞相说得对,这才是朕需要的恶犬!”
………
另一边,丘力居因蹋顿战死,悲痛欲绝。
中午时分,丘力居急急忙忙求见张举,恳求张举出兵广阳为爱侄蹋顿报仇。
张举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哀伤道:“蹋顿小王,英勇善战,实乃一代英杰,未曾想年纪轻轻就身死魂灭,朕心甚痛,朕心甚哀啊!”
丘力居双拳紧握,恨意滔滔,想到爱侄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就恨不得现在就领兵杀去广阳,激愤万千,道:“请陛下出兵!”
“乌桓王,莫急!”
张举把住丘力居的手,道:“而今,汉军拿下广阳,正是士气高涨之时,须得细细筹谋才是,如此才能为蹋顿小王报仇雪恨!”
丘力居听出了张举的推脱之言,一咬牙,起身单膝跪地道:“陛下若为小儿报仇雪恨,乌桓一族唯陛下马首是瞻!”
“哈哈哈!”
张举大喜,他要的就是这点,连忙扶起丘力居道:“乌桓王言重了,你我自当同心协力,蹋顿小王的仇,也是朕的仇,安能不报?”
“陛下,大事不好啦!”忽然间,殿外传来一声急呼。
张举心头一跳,莫非汉军这么快就杀来了?
丘力居也是这么想的,一副马上就要去找汉军拼命的样子。
报信的甲士在张举面前跪下,上气不接下气道:“君上,大事不好啦,九将军带着八将军、六将军、五将军,和乌桓人打起来了!”
丘力居闻言大惊,脱口道:“张颜居然没死?”
张举一愣,你这是什么话?好像希望我胞弟死似的。
不过,现在张举也没时间细想,急匆匆向外赶去。甲士口中的八将军、六将军、五将军,都是张举的兄弟,每人手下都有一万兵力。
张举就搞不明白了,老九一回来不来找他,咋直接就叫上几个兄弟和乌桓人干上了。
这是发哪门子疯?
蓟城城北,两支衣甲分明的军队正在混战,张颜人多势众,乌桓人也没想到盟友会突然攻击他们,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打懵了。
“杀光他们,给我杀光他们!”
张颜双目赤红,嘶声咆哮;狗日的乌桓人,老子今天杀光你们,看你们还欺负老子。张颜怒吼咆哮道:“丘力居,你个狗日的缩头龟,给老子滚出来!”
不久前,张颜回到蓟城,一听丘力居早上带着乌桓骑进了蓟城,就安置在城北。
他没有马上去找大兄张举,而是直接去了几个疼爱他的兄长那里,几个兄长听张颜一说丘力居在广阳的种种恶行,当即大怒!
狗日的胡儿,把俺们老九都欺负到这种地步了。
几个兄长当即点齐本部兵卒,共计三万人,气势汹汹地杀向北城,他们见到乌桓人就杀,一时间把乌桓人打懵了。
又因在城内,乌桓人的优势在马背上,战马无法跑起来,张颜几兄弟又人多势众,完全是一边倒,杀得乌桓骑兵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但张颜依旧感觉不够泄恨,嘶声大吼:“杀光这些胡狗,胡狗的战马就是你们的!”
厮杀中的叛军一听,心神大震,战马价值不菲,一匹战马少说也是十万钱,对于叛军兵卒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本来叛军兵卒就占上风,再听张颜这么一承诺,更是发了疯往前冲,乌桓人伤亡骤升,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形瞬间被冲破。
看着自己人一个个倒下,难楼心惊胆颤,该死的张颜,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只听难楼大吼道:“夺城门,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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