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原野上,两军相对;西面是两万阵型凌乱的叛军,东面是严整肃杀的五千白袍军。
赵云倒提龙胆枪,双腿轻夹马腹,乘风神驹如闲庭信步般地缓缓踏出,行至叛军百步外,赵云轻拉马缰,驻马大喝道:“代郡赵云在此,逆贼张纯何在?”
赵云中气十足,声音极其洪亮,嘈杂的叛军因这一声大喝,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他就是名震北疆的赵云?
这是所有叛军的心声,在他们想象中,这样的人不都应该是三头六臂吗?
为何如此年轻,还那么俊美?
少时,叛军阵型微微分开,踏出一骑,高声道:“吾家王上,不屑与尔相见!”
“哈哈哈~是不敢吧?”
赵云肆意大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屑?
“赵云,休逞口舌之能!”
叛军阵中,一员骑将扬刀直指赵云,喝道:“可敢与吾一战!”
他是张纯麾下第一猛将杨北,善使一把银背大刀。
“哈哈哈!”
赵云好似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不禁仰天大笑道:“你…很有勇气!不过你还不够资格!………但我们赌一局如何?”
“狂妄!”
杨北怒啸一声,就要冲向赵云,又听赵云说赌一局,勒缰道:“赌什么?”
虽然杨北出言向赵云挑战,可人的名,树的影,想要打败威震北缰,逐胡百里的赵云;杨北其实是没信心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站出来,不然靠手下这两万疲敝之军,根本不是白袍军对手。
所以,杨北希望用声势,挽回一些士气!
“斗将!”
赵云狼目深邃,吐出斗将二字,道:“若是你赢了,我放你们离开;但若是你输了,全部投降于我!敢不敢赌?”
杨北顿住了,这他可做不了主,王上昏迷不醒,又没有一个主事的,这该如何是好?
杨北沉吟间,叛军阵中又踏出一骑,在杨北身侧低语,随后杨北策出两步,大声道:“赵云,我和你赌!”
“好!有胆气!”
赵云笑道:“我也不欺负你,魏越出战!”
最后这句,是对后方军阵前的魏越说的。
后方魏越闻战,精神大振,提刀驾马而出,当他经过赵云身侧时,赵云低语几声,说完拉缰回归己方阵前。
听到赵云这话,本来斗志昂扬的魏越,瞬间熄火了,这可真是个哭笑不得的命令。
虽然不明白为何如此,但作为军人,只能服从。
“吾乃辽西杨北,来将报上名来!”杨北大喝一声,策马扬刀杀来。
“雁门魏越!”接到这样的命令,魏越也不敢大意,拔马迎上。
两骑对冲,眨眼交错。
魏越手中丈二长柄重刀,倏然斩出,一式横劈华山,直取杨北腰腹,若是得手,杨北必被拦腰斩断。
“喝!”
杨北长啸一声,手中大刀斩向魏越颈脖,这其实是围魏救赵的打法;魏越若不收势格挡,那么两人必将同归于尽。
魏越轻笑一声,重刀收势斜斩,“咣”的一声,两刀相撞,星火四溅。
二人身形皆是一震,显然双方力量都不弱;而座下战马是在急速奔驰,这番交手说起来很长,其实就是一瞬间。
在二人对拼即将错马而过时,魏越本想回刀斩,可他又害怕出现意外,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对方还有后手。
果然,杨北刀锋一变,侧身背斩。
魏越心头一凛,扭身探出重刀,挡下了这惊魂一刀。
挡下这招,二人已经拉开距离,魏越大呼一口气,这太他娘憋屈了。
这时,叛军中突然爆发一声声大喝,显然大多数人,都看出杨北占了上风。
奔行一段距离后,战马速度下降,杨北拔回马头,信心十足。
“驾!”
杨北回马再冲,魏越拔缰迎战……一时间,两军阵前,两骑战马时分时合,二人刀来刀往,打得非常激烈,看得两方将士惊心动魄。
三十回合后,杨北越战越勇,掌中大刀罡风阵阵,而魏越挥汗如雨,显得左右支绌,颇为狼狈。
在后方观战的虞虎,嘟囔道:“魏飞展窜稀了?”
战马窜稀没力气,所以虞虎说魏越像战马窜稀一样没力气。
典韦闻言,瞥了虞虎一眼,欲言又止,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再看时,魏越已是险象环生,头上盔缨都被杨北一刀斩落,飘扬而下。
魏越心头窝火,长啸一声,老子不和你玩了。只见他卖出一个破绽,引杨北来攻,杨北果然上当,魏越趁势一刀荡开杨北大刀,看也不看后面,拔马狂奔向本阵,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休走!”
见魏越打马逃遁,杨北气得大骂,策马急追。
赵云见了,一拍乘风飞纵而出,眨眼便至,手中龙胆枪一搭一撩,与赵云交错的杨北,直接被拍落马下,摔的头昏脑胀。
杨北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挥刀欲斩,倏然惊觉森冷的枪刃直抵下颌,惊怒道:“赵云你…!”
“你赢了!”
赵云撤了枪刃,对杨北居高临下道:“我赵云言出必践!”
语毕,赵云回归本阵,长枪扬空,大喝道:“撤!”
……………
望着数千白袍军撤去,疲惫的叛军大大松了口气,随即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杨将军威武,杨将军威武……”
这一刻,杨北就是他们心中的第一猛将。
“恭喜杨将军,扬我军威!”郭思满脸喜色,拱手一礼;刚才就是他提议让杨北和赵云赌的。
当时郭思其实是这样想的,输了!投降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当然赢了那就更好,免了一场大败。
就在这时,叛军阵中一将不屑道“赵云狂妄至极,使一下将出战,安能不败?”
本来杨北很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可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
下将?
说我战胜的是个下将?杨北循声望去,顿时大怒道:“王元权,你什么意思?”
“杨朔雄,我说赵云狂妄,干你何事?”
那将策出军阵,嘲讽道:“打败赵云手下一个喽啰,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刚才是谁被赵云一招打下马?”
杨北闻言,面色涨红,他刚才确实被赵云一招打下马,其中虽然有猝不及防,但这却是有目共睹的。
杨北恼羞成怒道:“王政,可敢一战?”你不是说老子打败个喽啰吗?有种和老子打一场。
王政不屑道:“莽夫尔!”
“你…!”被骂莽夫,杨北气急道:“竖子安敢应战?”
“说你莽夫,真是抬举你了!”
王政轻蔑道:“而今安次被夺,赵云环视在侧,汝却要与吾斗勇,可见你是多么愚蠢!”
“你!”刚才是骂他莽夫,现在直接骂他愚蠢,杨北气得胸口起伏跌宕,恨不得活撕了王政。
“两位将军息怒!”
一旁的郭思见二人火药味十足,又觉得王政说得对,赶紧劝慰道:“大敌当前,二位将军莫要伤了和气啊!”
“哼!”
杨北其实也并非不知轻重,郭思这么一说,他也有了台下,便入阵查看张纯去了。
杨北一走,郭思凑到王政面前,拱手谄笑道:“王将军足智多谋,快为我军指一明路!”
王政正色道:“安次被夺,赵云环视在侧,可见西夺方城已不可为!而且军中粮草只够两日,为今之计,只有东进蓟城!”
“可…”郭思想说,可是赵云会让我们去蓟城吗?
“郭将军,你还有高见?”王政瞪了郭思一眼。
“没!”郭思连忙摇头。
“哼!”王政冷哼一声,道:“传令下去,就地休整半日,天黑后,兵进蓟城!”
…………
赵云领着白袍军撤走,其实并未真正撤走,叛军就地休整,赵云也在不远处停下来休整。
典韦提着一袋干粮走来,赵云从袋中拿出两块干粮,席地啃食了起来。
“府君,太干,喝水!”
虞虎解下马背上水壶,递给赵云。干粮又干又粗糙,不就着水吃,是很难咽下的。
接过水壶,仰头灌了几口,赵云目光四下游巡,对虞虎道:“飞展呢?”
嘴里嚼着干粮的虞虎,道:“拉稀去了!”
嘴里同样嚼着干粮的赵云,一脚踢了过去,笑骂道:“你就没有文雅的词?”
受了赵云一脚,虞虎嘿嘿直笑道:“还不都那意思!”说着大口吃干粮。
“下次别让老子碰上!”
没一会儿,魏越拿着头盔骂骂咧咧走了过来;今日这战,打得太憋屈了!老子让着你,还把老子盔缨给砍了!
“飞展,拉稀回来了?”
看到魏越,虞虎就想起魏越刚才那狼狈样儿,忍不住嘿嘿大笑。
“你才拉稀!”
魏越反怼一句,几步走到典韦面前接过干粮,挨着典韦坐了下来。
“你没拉稀?怎么打不过那个叛将!”虞虎一脸可惜,要是我上,一刀两半。
“我…不想和你说!”
虽然是府君故意让他输的,但府君不解释,魏越也不好解释了。但他清楚,府君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都快吃,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赵云双手枕着头,直接躺在绿草上,道:“阿虎,你负责巡逻,一旦叛军动了,我们就动!”
“哦!”虞虎哦了一声,扛着虎牙刀,向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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