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中牟城。
沉寂的县署内,吕布早已进入梦乡,怀里抱着一褥子,揉来揉去,脸上尽是猥琐的笑……
宋宪急匆匆跑来,手里捏着一张字条,在房间外喊道:“将军,将军!”
榻上做着美梦的吕布,翻了一下身,呓语道:“美人儿,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将军,将军!”
宋宪看了眼手中字条,再次呼喊。
“嚎甚?”
房间里陡然乍起吕布的愠怒声。
“将军,急报!”
宋宪也不想大半夜打扰吕布休息,可这事实在耽搁不得。
“进来!”
吕布从榻上坐起,刚刚梦里就要与小妖精杜氏进入正题,就被宋宪吵醒了!
竖子!
宋宪进入房间,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盏,将手中字条双手呈上。
“什么鬼东西?”
吕布拿起字条,是代纸为载体,他朦胧的睡眼一扫,虎目大睁:“哪里得到的?”
“巡夜的兄弟在城上捡到的,捆于箭杆上,是从城外射进来的!”宋宪连忙回道。
“去把小儿叫醒!”吕布虎目中精光大盛。
宋宪急忙跑出房间。
少顷,睡在吕布隔壁的司马懿,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地走来…
“小儿,你快看!”
吕布将手中字条递给司马懿,迟疑道:“有没有可能是联军使诈?”
司马懿展开字条,只见上面书写八个字:明夜四更,火烧大营!
“从哪得到的?”
司马懿开口就问了与吕布初看纸条时相同的问题。
宋宪复述一遍刚才回禀吕布的话:“巡夜的兄弟,在城上捡到的,捆于箭杆上!”
“哪面城墙?”司马懿又问道。
宋宪一顿,想了想道:“西面!”
“吕司州,脱困的时候到了!”司马懿向吕布拱手笑道。
“会不会是联军使诈?”
吕布眉头一凝,城外送进来的信息,他还是很警觉的。
“不会!”
司马懿眸光明亮,笑道:“应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那岂不是利用某?”
吕布虎目一凛,哪个狗贼想利用我?
“不应该说利用,而是互利!”
司马懿小小年纪,有着常人难及的智慧,说道:“有人想借吕司州的手借刀杀人,这是他的利!而吕司州的利,是脱困立功,扬声威!”
脱困!立功!扬声威!
吕布喜形于色,此乃三利!有这三利,就与那个想借刀杀人的狗贼互利吧!
喜道:“小儿,你说该如何做?”
“字条中说了,明夜四更,火烧大营!这是给了我们一天时间准备,吕司州应整军备战,但要秘密进行,不可闹出动静,被人察觉!”司马懿拱手说道。
“好!”
吕布提起战甲,就往身上套。他从军十数载,手下人马又是他本部,他有十足的把握,不被人察觉。
关于打仗,吕布是非常积极的,着甲后,带着宋宪备战去了。
一天时间,虽然仓促,但也够了。
司马懿没有回自己房间,趴在案桌上,挑了挑油盏灯芯,火苗铮亮,喃喃自语道:“十八路诸侯,个个心怀鬼胎,当真是精彩!”
“那么韩馥、孔伷已死的消息,也应该是你故意放出来了的吧?”
……………
翌日。
中牟城中,吕布还在秘密备战。
蔡邕派出的信使,正拼命赶向密县…
而曹操又对敖仓发起了攻击。
蔡邕也在攻陇城…
但袁绍没有打管城,而是与许攸、逢纪在帐中窃窃私语,不时响起袁绍的大笑声。
至于赵云,一早奋战温柔乡。
………中牟城南门外。
刘备军大帐中,张飞气呼呼道:“公孙伯圭也忒小气了,要不是兄长劝说他,他哪有胆子去刘岱大营,收得一万两千大军?”
“而他居然只分四千兵卒给兄长,最少再给两千嘛!”
一旁,身型雄伟,头戴绿帽的关羽,坐在席上,眯着丹凤眼,手抚三尺美髯,微微颔首。
他也觉得公孙瓒只分四千豫州军给他兄长,确实有些小气。
“伯圭与吾乃是同门,三弟莫要再言!”
刘备同样心头失望,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反而提起与公孙瓒的同门之谊。
“兄长就是太宽厚!”
张飞一屁股坐席上,端起水罐狂饮,气煞俺了!
“云长,豫州之兵乃当年跟随黄公平黄巾余孽的老军,定要好生操练!“刘备看向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关羽。
“兄长放心!”关羽拱手应道。
刘备口中的黄公,乃是上任豫州牧黄琬;两年前,汝南葛坡黄巾复起,西园八校尉之一的鲍鸿出兵平乱,结果遭到惨败,最后还是豫州牧黄琬平了葛坡黄巾。
刘备话里让关羽好生操练四千豫州军,其实就是想把豫州军占为己有,哪怕伐董结束,也要捏在手中。
关羽跟随刘备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刘备的意思。
一天很快就这样平静的度过……
公孙瓒大帐里,灯火通明。
收拢了一万多兵力,公孙瓒自然意气风发,而且这些兵卒大多都是冀州军。
而冀州富饶殷实,口户众多,韩馥又死了,他自然少不了觊觎之心。
今晚,公孙瓒再次设宴的目的,就是希望拉近与四名冀州军校尉的关系,为他将来谋取冀州铺路。
同时,公孙瓒也想,让在座四名冀州军校尉,帮他说服阳武城的焦触,以及屯驻济水的苏由,投靠他,因为焦触、苏由二人麾下,还有四千冀州军。
其实,公孙瓒这番操作,与两个月前,赵云让张南说服焦触、苏由是一样的。
但是,赵云与张南有另外一层关系,而公孙瓒却没有。
不过,这些公孙瓒以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就连张南、殷通身边的另外两个冀州军校尉,也不知道。
公孙瓒提及要收纳焦触、苏由的意思,殷通与另外两个校尉齐齐望向张南。
因为张南与焦触是挚友,这点殷通三人倒是知道,其中一人对公孙瓒道:“张将军与焦将军是挚友!”
“竟有这事?”
公孙瓒大喜,有关系那不就好办了吗?连忙对张南期盼道:“张将军,这事可就要拜托你了!”
张南起身至帐中,躬身一礼,满口应下来:“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
“哈哈!”
听张南满口答应,公孙瓒很开心,如此岂不再得两千人马?
“焦将军与苏将军乃是外亲,亦可同来!”
见公孙瓒这么开心,张南又扔出一个好讯息。
“当真?”
公孙瓒狂喜,幸福感满满,岂不又得两千人马?
“末将愿立军令状!”张南语气铿锵。
“好好!”
军令状都敢立,那就是十拿九稳了,公孙瓒连连道好,向张南投去器重的目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公孙瓒好想与众将畅饮一番,可是军中无酒,不禁惆怅道:“可叹军中无酒,不然定与诸君畅饮!”
话语刚落,殷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一幕,刚好被公孙瓒发现。
“殷将军这是?”
公孙瓒出声问道,他见张南还拉了一下殷通,颇为怪异。
“子向,将军乃吾等救命恩人,岂能相瞒?”
殷通瞪了一眼张南,对公孙瓒拱手道。
“唔?”
公孙瓒一愣,还有事瞒着我?虎目直视张南。
“将军恕罪!”
张南不敢看公孙瓒眼神,连忙拜倒道:“末将再也不敢了!”
“到底何事?”
公孙瓒语气变粗,暗道:瞒着我的肯定不是小事情!
“末将藏了些酒!”
张南一副害怕被责罚的神情,并马上保证:“末将回去后定然全部砸掉,再也不敢了!”
“酒?”
公孙瓒不怒反喜,刚刚还为无酒惆怅,没想到张南这个竖子,还私藏了酒,看来也是个好酒之人。
大声道:“砸掉多可惜,还不搬来与诸君共享?”
“将军,军中禁酒!”
坐在席上的严纲,连忙拱手提醒。
“禁什么酒?”
右首坐席,一名与公孙瓒有七八分相似的将领,一副嘴馋的样子,满不在乎,道:“禁酒是在战时,而今吕布龟缩中牟两月,难道他还敢杀出来不成?”
“越弟所言甚是!”
公孙瓒也是好酒之人,会盟这几个月,就之前在酸枣沾了酒,他也早就馋了。
便马上对张南道:“莫非张将军不愿与吾等分享?”
“岂敢,末将这便去取来!”张南起身行礼。
“速去!”
公孙瓒挥了挥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张南没让帐中诸将久等,不多时,张南领着一队亲卫,搬来了上百坛酒。
公孙瓒一见,暗道:张南这竖子竟私藏这么多酒,平时肯定没少喝。
酒来了,公孙瓒又令亲兵再弄些好菜来。
有了酒的宴席,很快将气氛推至高潮,众将都懒得用碗了,干脆提坛遥敬。
公孙瓒心情好,更是海量,皆是来者不拒,好不痛快。
张南、殷通两人心情也好,不禁举坛对敬。
百坛烈酒,七个人。
就算将七人肚子撑破也喝不完,毫无意外的,公孙瓒醉了,公孙越也醉了,严纲还好,半醉半醒,跌跌撞撞地察看营防去了。
殷通、张南二人好似酒量逆天,还没有醉,居然能走回自己大帐。
另外两个冀州军校尉,却是被各自亲兵抬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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