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飞驰出城后,安次城城门轰然关闭。
刚下城的甄尧,就要问赵云为什么放走张郃?
“张郃勇武绝伦,逃了!”
还不待甄尧开口,赵云丢下一句话,策马走向城中。
甄尧还要追上去问,陈到一把拉住甄尧:“主公说得对,刚才你没看张郃浑身枪影,勇武绝伦吗?拦不住的!”
甄尧看向陈到,不解道:“可刚才你说,归真才是最厉害的!”
“嘿嘿!”
陈到咧嘴笑道:“我胡诌逗你玩的,没想到你还真信!”
语落,陈到拔腿就跑。
“陈叔至,你别跑,我要和你单挑!”
甄尧气急败坏,提着马槊向陈到追去。
…………
安次城内,张郃麾下两千骑兵,除了开西、南两座城门逃跑的四百骑,其他一千六百骑,基本被两千天狼骑全歼,缴获近千战马。
而赵云一方,入城与张郃近千骑对冲那一战,也折损了三百多骑。
这令赵云很心痛,这些都是他如手足一般的兄弟,但战争就是这样,伤亡无法避免。
赵云乘马走在大街上,歼灭张郃残部后的天狼骑,正在收拢战马、战利品,以及清理街上的人马尸体。
赵云心情有点沉闷,夺回安次城自然是一件振奋军心的事情。
但刚才,张郃在与他交锋时,对他说:我不是你对手,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你放我走,休想要生擒我;因为我们都欠着一个人,他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一定要查明真相!
张郃说的他,自然是郭典,这是赵云唯一欠着的人。
古语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句话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
不管张郃是真为查明郭典之死的真相,还是借故逃脱。
对赵云来说,他宁愿相信张郃,因为他欠着郭典,就凭这点他愿放张郃一马。
赵云抬起头,望着夜空,尽量不让眼里的东西溢出;在这个世界生活久了,你就会明白,一个引路人,能改变你的一生。
然而,事实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自己的伯乐,最终庸庸碌碌一生。
马踏街石,发出清越的声音,典韦领着八百虎卫静静跟在后面。
前方,一骑驰来,抱拳行礼:“启禀主公,甄先生在府前恭候!”
赵云放下对郭典的遗憾,收敛心情,驾马驰去……
城内甄康府邸。
从赵云杀入城中,甄康连忙命府中下人,将府中所有灯笼挂起来,点亮。
此刻,诺大的甄府内,灯火通明,还有点喜气洋洋地感觉。
赵云乘骑至甄府门前,甄康老早就带着一队下人,在府门前恭候。
甄康知道,今夜赵云能有如此顺利地夺回安次城,他的重要性不可忽视,那么赵云肯定会来甄府见他。
所以,早点在府前恭候,很有必要。
“在下甄康,拜见幽州牧!”
甄康虽然没有见过赵云,但看那千骑拱卫,一身霸者气息的银甲美将军,准是赵云。
“康叔请起!”
赵云腾身下马,托住甄康。
“州牧,里边请!”
甄康起身,热情地邀请赵云入府。
赵云自然不会客气,他来这里,首先是感谢甄康配合他里应外合夺回安次,再者也有其他事情要甄康相助。
“陈叔至,你别跑!”
赵云与甄康刚踏入府门,后方传来甄尧的大喊声。
陈到跑到府门前,恭敬跟在赵云身后,与典韦一同入府。
甄尧见自家叔父回头瞪来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跟上大队虎卫入府;他的职务是赵云的亲兵。
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姐夫庇佑小舅子。
赵云同甄康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厅,厅中传菜的婢女进进出出。
赵云暗道:这都要快天明的宴席,应该可以算朝食吧!
甄康请赵云坐上位,赵云连忙拒绝,虽然他喜欢坐上位,但这毕竟是甄康私宅,坐到上位,不就显得客大压主了吗?
赵云拒绝上坐,甄康也不好高坐上位,与赵云对席而坐。
这两天风餐露宿,看着桌案上有鱼有肉,赵云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甄康一见,不仅不觉得赵云失礼,反而认为赵云这是把他当自家人,省了客套。
当然,若是这一幕出现在数年前,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以说,当一个人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而当你有了地位的时候,放屁都他、妈是香的。
记住,这就是现实,实力决定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
赵云一番略显斯文的狼吞虎咽,在甄康眼中就是率性而为。
宴席撤下,天色微明,甄康请赵云去书房,谈起了正事。
……………
另一边,张郃出安次城,策马一路向西疾驰,大约跑了二十余里,遇上了从安次城西、南二门逃出来的四百骑。
这四百骑一见张郃,激动不已,其中还有张郃同乡兼副将卑弘。
“儁义!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卑弘激动地都哭了;他运气也是好,下半夜轮值巡查城防,在东门遭到攻击时,他在相隔最远的西门,等他发现不对劲时,滚滚骑兵已经杀入城内。
卑弘也是精明,没有马上去支援,而是带着手下把西门内堵城的沙袋挪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反正他不认为干得过赵云。
等卑弘全部挪开西门沙袋时,天狼骑已经在大街上追杀他们的人了,卑弘见大势已去,带着西门驻兵,开城往西逃。
跑着跑着,他发现也没有追兵,甚至把白袍军斥候都甩开了。
于是,卑弘停了下来,看自家将军能不能逃出来。
天可怜见,自家将军真的逃出来了,卑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见到卑弘,张郃也很激动,其实他也挂念着这个儿时玩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带着四百骑向西行去,走着走着,前方原野上白袍军斥候逐渐增多,要不是见他们有数百骑,肯定会杀上来。
这时,天色也微亮了。
“儁义,你看他们在集结了,应该想动我们!”
卑弘跨坐在战马上,指向与他们相隔数里的地方,那里以伍为侦查单位的白袍军斥候,在汇聚,并对他们虎视眈眈。
张郃沉吟片刻,一拽马缰向南,说道:“没必要与他们硬碰,我们绕远点!”
“你昨天不是说,我们的援军应该来了?要是我们向南绕道,错过了我们的援军,他们不知道安次已破,继续东进,那不是祸事了?”
卑弘认为那边集结的白袍军斥候,也就一百来骑,我们四百骑,四倍于敌,哪里需要绕?
最重要的是,得赶紧向我方援军报信。
张郃眉头一皱,赵云放过他,他已经欠赵云人情,若是反而领兵干掉这屯斥候,那他不是恩将仇报吗?
至于,给援军报信,这倒是个麻烦问题,如果不给援军报信,回去之后,不仅要承担安次失守的罪责,还要承担知情不报之罪。
怎么办?
一时间,张郃为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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