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下…
无名的原野上,白袍黑甲的白袍军正与绛衣黑甲的袁军激烈地厮杀。
喊杀声、怒吼声、兵甲撞击声、兵器入肉声,惨叫声……汇聚成战争的主旋律。
随着,张辽率领一万生力军加入战场,撕开了袁军对郝昭的重重包围,数千精锐白袍军与张辽合兵一处,厮杀阵型逐渐演变成一东一西两支大军对向厮杀。
虽然张辽的兵力还不到对方的一半,但袁军却被杀得且战且退……
这里面有张辽投入一万生力军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袁军九成都是去年成立的新军,战阵经验以及意志都不足。
这才是近四万人打了大半天,还没有干翻郝昭几千人的原因。
“呜呜!”
激烈的厮杀中,袁军后方突然响起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
一瞬间,厮杀中的袁军士气回升,都意识到他们的援军来了。
“哈哈!”
战阵中,文丑一抖枪上血水,三叉枪横扫而出,重重打击在白袍军盾墙上,三名白袍盾兵在巨力撞击下仰身后倒…
就在这时,一条有力的臂膀顶在他们后背,止住了盾兵后倒的身体。
“府君!”
此处战阵中的白袍军士一见此人,语气激动。
张辽肃穆刚毅,左手执巨盾,右手倒提着黄龙勾廉刀,迎向前方文丑…
之前与郝昭汇合时,他就发现敌方有一将骁勇异常,如恶虎一般狠狠冲击己方军阵,虽然没有撕开己方军阵,但对己方军阵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如今,袁军生力军即将抵达战场,士气这个东西永远是彼竭我盈。
在这种情况下,张辽深知他必须站出来,挡住此人的冲击,稳住阵脚。
“哈哈!”
身先士卒的文丑,忽见居然是张辽迎上来了,顿时兴奋地哈哈大笑,手中攻势愈发凌厉,一计横扫千军如棒挥出,重重撞击在张辽与左右盾兵组成的盾墙上。
张辽执盾的手一震,左右两侧盾兵没有他的力量,被击的后仰,张辽双臂如鹰展翅,稳住了身侧盾兵身形。
这时,白袍军盾墙中刺出如林长枪,逼得文丑回身归阵。
趁着这个空档期,张辽突出军阵,勾廉刀如风撩起,一式横斩五岳狠狠划过袁军盾墙,顿时盾破阵裂,执盾的数名袁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执盾的手被刀从指缝处切开,深至手背。
文丑怒目如火,手中三叉枪朝着张辽如电刺来,张辽双脚一蹬,仰身退回阵中。
一击未中,文丑怒喝连连,挺枪直击白袍军军阵盾墙。
这时,白袍军后方响起且战且退的鸣金声。
想走?
文丑再次展现疯狗本色,一人当先领军死死咬住开始徐徐后撤的白袍军方阵。
张辽对文丑这疯狗非常恼火,挺刀出阵,格挡下三叉枪!
“这才算个男人!”
文丑见张辽出阵掩护后撤,双目放光,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手中枪芒如影似幻,直取张辽。
张辽冷哼一声,真当老子惧你?
手中勾廉刀如白练耀空,刀光四溅,腾斩而下。
三叉枪枪芒阵阵,实则一实多虚,枪刃与刀刃凶猛相交,暴起刺耳的铮鸣声。
文丑握枪的手一麻,目露诧异之色,他没想到张辽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准确无误的击在他的枪刃上?
有意思!
文丑眼神狂热,他好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
电光火石间,三叉枪弹身而起,如灵蛇出穴直奔张辽腰腹。
而勾廉刀刀身一震,扑棱一转荡开三叉枪,朝着文丑当头斩去。
文丑暗惊,右手一拧枪杆,急速转动的枪杆尾部向左手奔去,双手握枪挺举,硬接下张辽这当头一刀,巨大的挥砍力,令文丑双手一微震。
张辽借着刀杆传来的反作力,弹刀而回,刀刃在空中带起一道弧光,挥斩而去,直取文丑左肋。
文丑本可抽枪格挡,但这样他就会陷入疲于防守,遂弃了枪身格挡,一个平沙落雁式避过挥斩刀锋,拧身似箭,枪出如龙,直刺张辽下盘。
张辽招式已老,回刀拦枪肯定来不及,只得腾身后撤。
文丑得势不饶人,从血泞大地弹射而起,枪似三头灵蛇,直扑张辽。
后退中的张辽,拖刀一式撩斩,荡开三叉枪轨迹,回刀又是一式斜劈。
见刀光直逼胸腹,文丑收枪回拦,刀刃砍在精铁枪杆上,星火一闪,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张辽与文丑就这样刀来枪往,边打边撤,有张辽拖住文丑这条疯狗,白袍军不像昨夜郝昭被文丑咬着那样龟速撤离。
后方前来增援的袁绍,见己方根本拖不住撤退的白袍军,顿时怒火重燃,命麾下四万兵卒加速追击。
其实,袁绍这四万兵卒也不能完全算生力军,虽然比参与厮杀的袁军稍好,但也仅仅是稍微好那么一点,因为他们抵达榆次也不过半日,并未完全休整过来。
而张辽这边,在兵员素质上要强很多,郝昭麾下是精锐老兵,张辽带来的是成军两三年的太原军,虽然厮杀了一阵,但撤退起来丝毫不慢。
于是乎,这一追一撤,就变成袁军追又追不上,白袍军甩又甩不掉的局面。
那还能怎么办呢?
我把吃奶的力气用出来撤退,你也把吃奶的力气用来追呗!
而张辽与文丑,就这么边退边打,打着打着,文丑眼中狂热渐渐冷却,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一时间根本拿不下张辽。
两人几乎是很有默契地选择不打了,各自退回军阵中,一人跟随大部队撤退,一跟随大部队追。
“主公,这样下去追不上的!”
袁字大纛下,郭图乘马落后袁绍半个马头,极目远眺前方,长叹一口气。
袁绍也发现这样追不上,现在都追了近二十里地了,还是原来的距离。
这一刻,袁绍真后悔把老兵留在冀北,自己带一群新兵。
一想到冀北,袁绍火气蹭蹭上涨,他把精锐留在冀北,还是没能拦住赵云小儿,都怪自己错信了田丰这个奸细。
此刻,袁绍对郭图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愧疚,你看去年,郭图出计攻略青州,真的就打下来了!
为什么能打下来,因为青州没有赵云,田丰这个幽州的奸细就发挥不了作用,由此可见前年并州之败,不是郭图计划不好,而是田丰告密。
袁绍不禁暗自神伤,要是自己当初早点相信郭图的话,就不会让田丰这个奸细对他迫害至深,说不定当初在上党就弄死了赵云,自己早已雄踞河北四州。
想到这些,袁绍肠子都悔青了,对郭图和声道:“公则智计百出,可有教我?”
郭图一怔,主公对我这态度,我怎觉着是对逢纪的呢?
随即,郭图心中狂喜,我知道主公这是意识到,当初我说的都是字字珠玑,现在真相大白,对我心怀愧疚。
看来…我离主公麾下第一谋主,已近在咫尺了!
那么,我必须出一惊天之谋,为主公留下前方白袍军,顺势扫荡并州。
届时,凭此功,主公麾下第一谋主,舍我其谁?
郭图表面沉着冷静,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瞄了一眼前方追击的袁军,对袁绍道:“主公,在下料定白袍贼已是强弩之末,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如此,我方何必结阵追击,自缚双脚?”
袁绍一愣,郭图这是让我解散军阵,一窝蜂去追击白袍军,这样没有阵型束缚,确实可以加快速度。
但若是白袍军见我方毫无阵型,回头一击,到时候纵使韩信复生,都不可能将数万大军快速组织起来,那岂不是有倾覆之危?
袁绍本身就在行伍多年,深知有阵型的军队,和没有阵型的军队,完全是云泥之别。
见袁绍脸上露出常见的犹豫之色,郭图拱手道:“主公,请相信在下!”
袁绍回头看了眼一脸自信的郭图,又不禁想到,自己以前就是不全信郭图的话,才被田丰害的这么惨!
一咬牙对令骑道:“传令,散阵追击,不得走脱白袍贼一人!”
一众令骑,怔了怔,怎么感觉像当年的黄巾贼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质疑袁绍的命令,飞驰各军喝令:“主公有令,散阵追击,不得走脱白袍贼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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