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树、花正佳,月月开时玩月华。
金精旺、耀眼花,莫在园中错恋瓜。
五金八石皆是假,万草千方总是差。
金蛤蟆、玉老鸦,认得真的是作家。
不知哪里传来的唱腔,让鹤友更是焦躁不安。
自从与母亲大吵后,鹤友一气之下离开了家,直径来到了中央公园,独自找了一个石凳子坐下来发呆。内心阵阵发慌,生怕瞧见熟人。他觉得母亲说出的想法很不堪,听到这话都觉得脸红,“把伊人置于何地?把我又当成了什么?”
在日本留学期间,鹤友俩兄弟对日本脱亚入欧颇有微词。认为这个一直来的小弟弟有点小人得志,想当年我中华文明何等绚丽多彩、万邦来朝,在千多年前的唐朝,日本每年派遣来唐的留学生就有一万多人。一个邯郸学步的国家而已。
但有一点比我们做的好,就是中国家庭的包办婚姻之痛。
龙家和纳兰家父辈十几年前的一个酒局,就决定了两家后辈三个人的命运。
鹤鸣因祸得福6岁就把伊人带到家里来读书,大人们都认为鹤鸣与伊人是天设地造一双。鹤友自然就成了那个酒局婚约的唯一法人,那时候的纳兰雅若乖巧可爱,漂亮迷人,大人们说纳兰是鹤友媳妇,他欣然接受。去日本前夕,大人们突然变卦,并且正式以媒妁之言决定:纳兰与鹤鸣一对,鹤友和伊人一对,两兄弟日本学业归来之时就正式下聘礼订婚。四个十二岁的小孩,都默认了大人的安排。
可现在都已经成年了,父母亲还将这事当儿戏。就象孩提时交换一个玩具一般,简直荒唐如农舍村妇、乡野匹夫。
想到这个家,鹤友心乱如麻,想到鹤鸣,他心如刀割。鹤鸣的两次人生危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鹤鸣勇敢,帮自己跳脱虎口;鹤鸣聪明,又带着伊人从人贩子窝里逃离。
鹤鸣救了伊人,谢家也救了鹤鸣。龙家从老家返回北京时,特意绕道泰安谢家老宅,将两家结为“通家之好”。鹤鸣和伊人各自拜对方父母为再生爹娘,都称对方父母为“爸、妈!”
在日本留学期间,鹤友已经觉得自己答应父母娶伊人就很不道德,心想回来找个机会退了这门亲。但一见到伊人,自己又下不了决定,贸然悔婚怕坏了伊人的名节,也怕伊人伤心。
坐在这公园的树荫下,鹤友内心燥热,大汗淋漓。想到大哥做古董生意租的房子就在附近,于是朝那条胡同走去。
鹤友敲了敲门,延松在里面应声道,谁。鹤友答应了一声就推门而入。
大哥延松见鹤友一脸颓废的样子,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我刚准备回家呢!你怎么了?没事吧?”
鹤友想本能地说声,没事,但还是停住,说,“憋得慌,想找你要酒喝。”
延松见鹤友是认真样,停了一下接道,“那!那我就不回去了,陪你到外面去喝一口?”
鹤友点了点头。
等延松收拾完,两兄弟一同走出胡同,进了东边的一家“羊蝎子”酒楼。进得店内,东家笑脸相迎:“龙少,您几位?”
延松指指鹤友,并没作声,东家带他们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入座。延松对东家道:“老三样:一大份的羊蝎子火锅,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加一瓶陈年二锅头。”
一坐下,鹤友就说:“大哥,我也想搬出来住。”
延松瞪了一下鹤友笑到:“在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来何苦!”
小二端上来一坛酒放桌上说:“龙少,这坛酒共五斤,喝多少结算多少,您看成,我就当面开了。”
延松道:“开吧。”
小二熟练地撕开坛上的牛皮纸,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用一小酒提给哥俩酒杯各一提,即刻香味溢满整个酒楼。
火锅已经上来,只是羊蝎子还在锅里炖着,看卤牛肉鹤花生米上来,哥俩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碰了一杯,鹤友咧了一下嘴,说:“大哥,我是认真的,这家里我是没法住了。”于是他将早上母亲跟他说的,要他与纳兰定亲的事说了一遍。
延松听的目瞪口呆,随即宛然一笑:“母亲大人还是心痛你的,照我说,鹤鸣都这样了,两个你都娶了。”
鹤友将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放,“大哥,都什么事,你还开这种玩笑。”他用酒提将两人酒杯倒上,说,“有这想法都要不得,对不住鹤鸣,再说,鹤鸣他会好起来的。”
延松见羊蝎子熟了,先给鹤友夹了一块,自己夹了一块啃了起来,好像并不着急回鹤友的话。
鹤友三杯酒下肚,满面红光、精神焕发起来。他重复刚才的话:“母亲说,纳兰不嫁鹤鸣了,要嫁给我,大哥,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延松举杯与鹤友碰了一下,停了好一会,“老四啊!我们家里那本账啊!其实我,我自己的账我,我出来就是想图个清净,你嫂子天天在耳朵边唠叨。龙家的事,我真不想管,也管不了这事。来,吃菜,喝酒。”
鹤友尬笑着:“大哥,我,我就你这么个大哥,你社会经验丰富,又是漂洋过海的见识,你就帮我参考参考呗!”
延松白了鹤友一眼,说:“少来,你不也是漂洋过海的吗?”但话风一转,道,“依我看,纳兰还真不错,她有这个意思,你就应承得啦!你还吃亏不成。”
鹤友见延松极不认真的样,就低头喝起闷酒来。
延松想缓和一下,说:“老五怎么样了?都好几个月了,父亲全部心思都放那了。”
鹤友怏怏地道:“还是老样子,眼睛睁开了,不能说,不能动。”
“都是谁在跟前照顾?”延松看着鹤友。
鹤友不敢接大哥的目光,闪开目光细声道:“是伊人。”
场面沉静了下来。
“你不与纳兰定亲。伊人要照顾老五,这有点难为情了。”延松举了举酒杯,又道,“这一定要有悔婚的、有退婚的、也要有结婚的,这事不能这么拖着了。”
延松的话让鹤友犯糊涂。他还回到最初的问题:“大哥,我要搬出来住,拜托你也帮我找一处你这样的房子呗。”
延松想了想,说:“那个房子我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我不想住那了,你就住呗,但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特别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是我帮你租的房子。”
“我今晚就住那,明天从家里带些衣物过来,我以后就脱离这个封建家庭。”鹤友有点兴奋道。
兄弟俩喝的差不多了,两人起身,东家拿来账本,延松潇洒地在账单上签了名。
延松带鹤友回到自己的租房,将鹤友安顿好,自己喊了一辆洋车回家。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41_41126/18315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