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铺老老实实呆了半年多,延松得到了大舅的刮目相看。在这之前,刘大管家认为这个外甥是个放荡子弟,现在看他却是个可塑之材。
自上次见了延松的朋友曾少爷和干姐姐后,刘管家看出延松的交际能力很好。
他不解地问:“延松,那天看你在交际场合滔滔不绝,为何在家里沉默寡言啊?”
延松故作深沉地说:“大舅,那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性格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刘管家记得当年,他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和现在判若两人,他说:“你小时候,有点淘,那时候,你娘,你娘,还在。”刘管家是否找到了答案,接着说,“是的,是你娘去世后,你的性情就变了。”
“我为什么会变呢?”延松有点循循善诱。
刘管家说到:“你娘这么年轻就过世,我们都很难受的,内心都接受不了,何况你是个小孩子。”
“您知道吗?我那时候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孤儿,在偌大的一个家庭里面我无依无靠,”延松脸色黯然到,“多少个夜晚我做了恶梦醒来,我不敢点灯,怕看到影子;但更加怕黑暗,我只能用伤害自己的办法让痛来抗拒恐惧。”
刘管家已经看到了延松幽幽的目光里闪烁着泪花,心中升起阵阵愧疚。
他伸出手来抓住延松的手说:“孩子,舅舅对不住你,以为你在那大院里锦衣玉食,没想到你心里这么苦啊!应该没人欺负你吧?”
“什么是欺负呢?别人跟你吵架、打架就是欺负吗?当所有人都不跟你吵架、打架,那种滋味有多难受。冷落和孤立比挨打挨骂要痛苦万倍,这才是最刻骨铭心的痛”延松见大舅紧锁眉头,便停顿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柔柔地问到,“大舅,您还记得我娘的样子吗?”
刘管家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记得,当然记得!”
延松苦笑了一下,说:“我快不记得了。”
刘管家马上安慰道:“孩子,一切往前看。你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见,只要好好的守住你父亲的这份家业就好了,就够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大舅,我的那个干姐姐想与您谈件事。”延松低着头说。
“什么事?”刘管家饶有兴趣,问道。
“她要给我介绍一个女孩。”延松低声说到。
刘管家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女孩,你见过没有?你满意吗?”
延松继续低头道:“是一个好女孩,干姐姐说后天来这店里同你说,反正您同意我就同意,娘亲舅大,全靠您帮我做主。”
刘管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三天,一个花枝招展、体态迷人的妇人来到了六仁堂药铺。
她正看着大门两则挂着一副鎏金对联: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刘大管家到大门口客气地将赛西施迎到里屋喝茶。
赛西施坐下来了就开始攀谈,说到:“您老在龙府是大管家,在药铺就是掌柜了,听说这六仁堂全国都有分号,经营得有声有色啊!”
刘管家笑道:“只是个称呼而已,没那么讲究,还不是打杂的事。这东家只有一位,那就是龙老爷,他老人家有能耐呀!”
刘管家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强调延松的身世,所谓待价而沽嘛。
赛西施自然知道刘管家的用意,她笑着说:“这龙老爷我自然是要去拜访的,”喝了口茶,说,“刚在梨园听了一出戏,是用古书说的今事。说一个商家问他父亲,耕田能获多少利润?父亲答,能获利十倍;那珠宝古玩呢?父亲答,能获百倍的利润;那身边有一奇货,都超过百倍利润,可居否?父亲答,奇货可居也!”
刘管家不知道赛西施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是听过吕不韦典故的,他说到:“我们悬壶济世,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即便是为了方便做点药材生意,也是薄利经营,谈不上多少倍暴利之说,更谈不上奇货可居之辞啊!”
赛西施正了正身子,说:“我有个远房表妹,长得那个标志,人称小貂蝉,知书达理,温柔娴熟。她家虽然不如龙家是四品官宦门第、巨贾之家。但我那小叔也是五品京官,也算是书香门第。我那小叔托付我帮他找个乘龙快婿,我早就看上了你家延松,可,可”
刘管家心想,这么好的事,我这个做舅舅的可以答应下来,回去就马上向老爷报告,担保老爷也会满意这门亲事。他捉急地问:“可怎么啦?”
赛西施甩了一下手上的手绢宛然一笑,说:“可延松,他说他已经有人了。”
“啊!这”刘管家张大口哑然了。
刘管家这时候头脑有点乱,他要捋一捋,他好好地在心里捋着,好比心里的那把铁算盘飞快地打着。他回想起延松说过的每一句话。
延松说:干姐姐来给他延松做介绍;介绍一个好女孩给他;他也认为是个好女孩;这次干姐姐来就是要看这个舅舅的态度,舅舅的态度决定延松的态度。
但这干姐姐说:延松拒绝了她的介绍,说自己已经有人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刘管家脑海还是一片浆糊。
看到刘管家愁云不展,赛西施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说:“延松说,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是他的表妹,玉娇,就是您的女儿。”看着刘管家疑惑的眼睛,她继续说,“我这次来,就是看您是什么态度,如果您同意延松和玉娇的事,那我祝福您刘大管家、刘大掌柜。如果您不愿意,我就将我的表妹许给延松,那您就祝福我。延松在我看来就是那可居的奇货。”
刘管家马上反应过来了,这是他在心里多年想可又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他堂妹大奶奶还在,可能还有点希望。妹妹过世多年,他自己在龙家,靠得是多年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取得老爷的赏识和信任,怎么敢想与老爷结亲家。
但如果延松自己有这个想法,那刘大管家也是可以来一回“奇货可居”的。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41_41126/18316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