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带来熊督军的口谕,要鹤鸣速速赶回督军府接着查案。
鹤鸣赶到督军府,父亲龙顺安已经和督军在聊着案情。看样子,熊督军已经放松了对龙家的嫌疑。
孙管家已经躺到了床上,他的表情和三姨太一样,表情没有显示出痛苦,夹杂点惊愕和慌乱,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与孙管家一起用餐的佣人说起,孙管家每餐都要喝点酒,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今天在餐桌上,他还特意说起这壶酒是督军大人赏给他的。他先吃了口菜,接着抿了一大口酒,筷子刚要去夹菜,左手就捂着胸口“嘭”地一声就倒到地上,瞬间断了气。
“也就是说,孙管家只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鹤鸣问道。
“是的,吃的第一口菜是煎鸡蛋,我们吃饭的动作快些,都吃了好多鸡蛋了。”那男仆说道。
也就是说鸡蛋没毒,是酒有毒?还是吃鸡蛋一同喝酒有毒呢?鹤鸣心想。
鹤鸣拿起孙管家没喝完的酒,在鼻子前闻了好一会。他见旁边有一只黑猫,就将酒倒在吃剩的鱼盘里,端到了猫的面前。
猫见到鱼,迷糊的眼睛开始发亮。尽管有点酒味,但黑猫并不嫌弃,“咪”地一声就开始大快朵颐,第二口还没到嘴里,黑猫“忽”地一下就倒地,瞬间身体就像块僵硬的石头。
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好像自己刚从阎王殿走了一遭一般,暗自窃喜。
鹤鸣一手提着孙管家的酒壶,一手拎起死猫来到督军的房间。他对督军说:“大人,请你屏退左右,我有话说。”
看到鹤鸣拎着一只猫和酒壶,熊督军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屏退左右,只留下龙顺安和江副官。
“孙管家中午喝的酒,听说是您赏给他的?”鹤鸣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的,不是三姨太从你六仁堂抓回来的药,泡了一缸酒,泡了一两个月了,我一直没喝过,想着他喜欢喝酒,就用你那个壶打了一壶给他。”熊督军慢条斯理说道,“怎么?是这酒”
“我刚才用这酒泡了半条鱼给这猫吃,它就吃了一口,和孙管家一样”鹤鸣摇了摇手上的死猫,顺便将它丢到了地上。
督军脸色开始惨白,好像这只猫是他的一个替身、替他死去一般的恐慌。转而他说到:“但这泡酒的药材是从你们六仁堂抓来的呀!”
“大人,别急,是酒还是药材的问题,我们还不敢下结论,但我心里已经有了几成把握,麻烦您现在带我去看看那一缸酒,好吗?”鹤鸣平静地说道。
督军带着鹤鸣和龙老爷来到了客厅旁的房间。硕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珍奇异宝,这陶器缸酒就像是下里巴人站在一群贵族当中,显得格格不入。可能正因为这缸酒的乡土气息太浓,才没有入熊督军的法眼,而是先赏给下人喝的。
误打误撞,孙管家就这样成了酒后冤魂。
按鹤鸣的要求,熊督军要两个男仆将酒倒入一个大盆里,除了常规的行阳补气的中药材,酒面漂浮着一圈黑色的小蚂蚁。鹤名一看就知道,这小蚂蚁正是六仁堂药房出来的药。
鹤鸣用一根银针拨弄着小蚂蚁,在漂浮的蚂蚁中间找出了三只大黑蚂蚁。鹤鸣将这三只大黑蚂蚁放到一个盘子里,再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将手绢摊开在督军和父亲面前。
熊督军和龙顺安面面相觑,不知鹤鸣壶里卖什么药。
督军问:“这是?这不也是黑蚂蚁吗?你这三只从哪里来的?它们有毒吗?”
鹤鸣微笑道:“我这三只没毒,但你的这三只有剧毒,而且这剧毒无色无味,用银针也检验不出来。”
龙老爷好像悟到了什么,说:“是泡了酒才有了剧毒?”
“是的,”鹤鸣开始滔滔不绝说,“这黑蚂蚁叫非洲达氏黑蚂蚁,本来不生在中国。它来自遥远的非洲南部一个叫马达加斯加的孤岛上。它在岛上喜欢吃一种叫大彗星风兰的蜜,吃了蜜它就要帮兰花传播花粉。是一种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关系。这种花和蚂蚁本来就没有毒,但只要这黑蚂蚁刚吃了蜜,或者身上沾了蜜,再和酒综合,就成了剧毒。中毒者瞬间毙命,没有解药。”
看着熊督军迷惑而惊恐的眼神,鹤鸣继续道:“三姨太的药本来没毒,但她喝药之前喝了碗甜酒冲蛋,所以,三姨太就成了这种剧毒的试验品。”
头上冒着冷汗的熊督军瘫在太师椅当中,灵光一闪,马上问到:“你说是试验品,三姨太是试验品?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一种猜测,有人将这刚从花朵里吃了蜜的蚂蚁放入到三姨太的汤药里,并非是针对三姨太,可能曾放入到多人的食物里,只是,三姨太当天凑巧刚好喝了甜酒。”鹤鸣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大人,有人要谋杀您,只是误杀了三姨太和孙管家。”
熊督军像一滩烂泥一样,四肢无力,头冒虚汗。他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厮杀,遭遇过多少凶险,从来没像今天听完鹤鸣分析后这么胆怯。
他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不怕与敌人正面交锋,就怕这冷不丁的冷枪暗箭,就是冷枪暗箭也就算了,终究是行伍之人死于兵刃之下。但射向自己的并非什么兵器,而是这不远万里而来的黑蚂蚁,黑蚂蚁带着甜蜜,再混进他酷爱的美酒里。这哪是一位将军所要面对的血战和硬仗,这分明就是古代皇宫后院里上演的宫廷戏码。
这时候,外面传来二姨太的声音,嘴里嚷嚷着小少爷病了,要院长看一下。熊督军让江副官开门,二姨太抱着小少爷和慕兰进到屋内。
二姨太急切地说到:“美少鹤鸣,院长,小少爷上午起就一直吐,让他睡觉也不肯,又哭又闹又吐的,麻烦给看一下吧!”
见到心头肉,熊督军露出少有的灿烂笑容,赶忙将宝贝抢在手里,脸上马上晴转多云、愁云满布。他抱着宝贝儿转向鹤鸣挤出笑意道:“麻烦了,麻烦大师,麻烦院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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