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在公共管理学院三楼的多功能报告厅，何芸熹和林霄到的时候里面一大半位置都坐满了。
何芸熹在最后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林霄踮脚往前面望了望，然后倾身对何芸熹说了句“等我一下”，就朝教室的前排走去。
何芸熹看着林霄走到座位的第一排，弯腰对什么人说了句话，然后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林霄往回走的时候，何芸熹看见第一排有人站起来往她这边望了一眼。
“你不用坐到前面去吗？前排坐着的好像都是老师吧？”何芸熹问。
“不用，我刚跟他们说了，我坐在后面。”林霄拉住她的手。
“那我们也不要坐最后一排了，这么远你怎么看得清？”
何芸熹推着林霄走出了座位，重新选了两个靠前一些的空位坐下。
台上的主持人说完开场白，讲座就正式开始了。
“……绩效管理逐渐从一个管理工具发展成为各级政府治理创新和推动……”
“……以价值理论和科学管理理论为基础，从而……”
何芸熹听着台上教授说出来的那些在她听来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但她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打瞌睡实在有点不礼貌，而且这个教室是阶梯状的，站在讲台上应该看得很清楚。
她变换了一下坐姿，强撑着去看大屏幕上的ppt。
左边的林霄在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右侧的一个女生在用手机拍ppt的照片，只有她坐在中间无所事事。
“累了就闭眼休息一会。”林霄轻声说。
“不累，”何芸熹摇摇头，坐直了身体，“主要是你们这里的椅子太软了，一靠上去就想睡觉。”
她从包里找出一支笔，“可以给我一页纸吗？我也做做笔记，一边听一边写就不会困了。”
林霄从笔记本后面撕了两张纸给她，看着她有模有样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眉眼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感觉到身旁人注视的目光，何芸熹扭过头对他笑了一下，“看什么呀？听课啊。”
“嗯。”林霄点头，但视线仍旧无法挪开。
刚刚看着她笑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颜色，眼前只余她那蓄满星光双眸，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整场讲座结束，何芸熹写了满满一页纸。
原本已有好些年没写过会议记录了，但这次从2022回到2015年之后，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为了不打瞌睡，她生生把这一场学术讲座当作了工作会议来记录。
从报告厅出来，林霄找同事借了一辆单车送何芸熹回宿舍。
刚坐上单车后座，后面就有人叫林霄。
何芸熹回头望去，一个女人从台阶上走下来。
是姜翎羽。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何芸熹对她的印象很深。
何芸熹有点心虚，她一看见姜翎羽，就想起了她和林霄的婚礼场景，她总觉得是自己抢了姜翎羽的老公。
“4点钟还有一个会你知道吗？”姜翎羽的眼神只在何芸熹脸上停留了一瞬就望向了林霄。
“我知道，”林霄说，“我把她送回宿舍就过来。”
姜翎羽这才把视线转向何芸熹，“你好，你是何芸熹吧？我是姜翎羽，跟林霄是同事。”
“您好！姜老师。”何芸熹从单车后座站起来。
姜翎羽化着淡妆，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款风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爱穿风衣。
旁边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看见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叫：
“林老师好！姜老师好！”
林霄和姜翎羽向他们点头。
几个学生走出几米远还回头望过来。
林霄侧身拉着何芸熹坐回单车上，然后抓起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脚下一蹬就骑开了去，然后回头对姜翎羽说：“我一会就回来，会准时到的。”
前面那几个学生瞬时瞪大了眼睛。
“哇！那是谁？”
“不会是林老师的女朋友吧？”
“林老师没有结婚吗？”
“应该没有，他好像一直住在学校的教室宿舍，住那里的基本都是……”
“我一直以为林老师和姜老师是一对……”
……
何芸熹靠在林霄的后背，笑得整颗脑袋上下抖动。
“你笑什么？”林霄问。
“这样真的好吗？”何芸熹止住笑。
“什么？”林霄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都被你的学生看见了。”
“看见了也没什么啊。”
“哦。”
回到宿舍，何芸熹脱了外套就爬到床上，林霄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快去吧。”何芸熹推推他。
他抓住何芸熹的手，“嗯，还有时间，不着急。”
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俯下身去亲了亲何芸熹的额头。
“5点半之前应该会结束，你先睡一觉，等我回来，我们去吃火锅。”
“好。”何芸熹点头。
林霄摸摸何芸熹的脸，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站起身，“睡吧。”
走到门口，回身关门的时候，见何芸熹还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嘴角微抿，“我走啦？”
“嗯，拜拜。”何芸熹朝他摇摇手。
卧室门关上了，何芸熹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脚步声，然后听见了外面关门的声音。
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竟然是林霄和姜翎羽结婚的场面，跟她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但这次不同的是，她没有站在门口的花架下面哭，而是很剽悍地冲进婚礼现场，一把抱住了林霄……
然后画面又转到了雁回山上的那一夜，她抱着林霄，还扯开了林霄的睡衣，把他推倒在床上，林霄依然有些半推半就的，但最终还是翻身压了上来……
这梦做得……呃……有些难以启齿。
但，梦里，林霄这吻，怎么跟真的一样？
吻得她有点儿……燥热难耐……
何芸熹似乎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她睁开眼睛。
难怪呢，这吻，不就是真真切切的么？
“天都黑了，还睡？”
林霄俯身趴在她上方，一手撑着枕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薄唇一下又一下轻咬着她的嘴角。
何芸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几点了？”
“我5点半不到就回来了，结果你一直睡，现在都快7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
“嗯。”
“抱歉，昨天晚上一整夜没怎么睡，今天太困了。”
林霄躺下来把何芸熹抱进怀中，“是不是要见到我了兴奋得睡不着？”
“是啊，想你想得睡不着。”何芸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林霄觉得他们俩要是继续在床上躺下去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揉揉何芸熹毛茸茸的脑袋，“先出去吃饭吧。”
“好。”何芸熹起身穿上外套，她环顾四周，这才认真打量起林霄的这间单身宿舍。
简简单单的白墙，没有任何装饰，床是1米2的，三面墙的大书柜，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书，衣柜也只留了一小格位置。
床头这边是书桌，上面也放着一些书和笔记本。
书桌看起来比较新，是深灰色的，跟书柜的颜色不怎么搭，大概是近期才换的。
出来客厅，也是白墙，双人座的灰色布艺沙发，原木色茶几，电视墙那边也是一柜子书，没有电视机。
“条件没你那里好。”林霄说。
“你这里是学校宿舍，肯定跟外面没法比啊。”何芸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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