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很清楚姜翎羽对他的执念，但他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她那么多次，她还是不肯放弃。
他觉得这次何芸熹过来，或许可以断了姜翎羽的心思，所以刚刚她说拼桌，他也就默认了。
姜翎羽本身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她只是不该喜欢他。
但是她把梁瑗推在前面，就很不应该。
梁瑗虽是姜翎羽推荐过来的，但他当时同意收梁瑗，也是看中了她优秀的专业成绩和那股勤奋好学的劲。
以他的了解，她不可能连那个模型都听不懂。
对于手里面几个肯努力的孩子，他还是很用心的在带的。
饮料上来后，林霄帮何芸熹把椰汁打开，插上吸管，然后对梁瑗说：
“论文的前面两章，问题的提出和理论基础，还是有点啰嗦，要继续简化一下。”
“变量控制那部分，我觉得还需要考虑国家政策的影响，所以除了因变量和自变量，再增加一个控制变量。”
“后面数据模型分析那一块，最好先把几个模型的数据简单介绍一下，后面再来着重分析，不要全部笼统地写在一起。”
“这几天我再细看一下，如果有其他问题节后再跟你说。”
梁瑗没想到林教授不仅没有生气，还很耐心地跟她说论文的问题，感动得忙不迭地点头。
一顿火锅吃下来，何芸熹总共没说几句话。
姜翎羽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对姜翎羽有那么一点愧疚在心里，只好尽量少说话，避免与她产生争执。
对于林霄，她是放心的，如果林霄喜欢姜翎羽的话，早就跟她结婚了，何必等到今天？现在既然她回来了，姜翎羽肯定是没有机会的了。
买单的时候姜翎羽抢着要刷她的微信，林霄没让。
回学校的路上，何芸熹的脑袋靠在旁边的车窗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等红灯时，林霄问：“怎么不说话？”
何芸熹神色恹恹地扭头，“吃撑了，不想说。”
“吃撑了又不影响说话，”他把何芸熹的手抓过来放自己腿上，“怎么啦？不开心吗？刚才是你叫她们坐的。”
何芸熹横了他一眼，“人家话都说那份上了，我能怎么样？当着你学生的面，我自然要表现得大度一些。”
林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熹熹受委屈了，回去好好补偿你。”
何芸熹一把打开他的手，“绿灯啦，好好开车。”
停了一阵，何芸熹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们经常一起去那里吃火锅吗？”
“没有，这家店去年才开的，我总共也没来几次，都是好几个同事一起，没跟她单独来过。”
“哦。”
“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工作以外的时间，我都会尽量避免单独和她相处。”
“哦。”
何芸熹的脑袋不再靠着窗户，而是靠着椅背歪到了驾驶室这一侧。
“哦，就会哦，”林霄侧头瞄了她一眼，嗓音里隐有笑意，“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一点点。”何芸熹轻哼了一声。
回到宿舍，何芸熹先去洗澡，她拿了睡衣正要进洗手间，林霄拉住她的手，靠近她耳边问：“要不一起洗？”
一起洗？呃，他们还没有过。
“不要。”何芸熹很难想象，浴室明亮的大灯下，两个人光溜溜一起洗澡的样子。
林霄没有坚持，笑着搓搓她头顶的头发，就放她进去了。
何芸熹脱衣服前，还仔细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锁好。
洗完澡穿好衣服，何芸熹打开门，就看见林霄抱着睡衣靠在洗手间门旁边的墙上。
见何芸熹出来，林霄扭头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我去洗澡，等我。”声音沙哑低沉。
何芸熹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然后转身去看书柜里的书。
书柜里一排一排全部都是专业书，只有最后靠墙的一列里面放着一些其他的书，《史记》、《吕氏春秋》、《今古奇观》、《东周列国志》……都是何芸熹没看过的。
从上到下一格一格看下来，何芸熹有些意外地发现了一本《张爱玲经典小说集》，这本书靠在几本中规中矩的历史小说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刚抽出这本书，就听见外面洗手间的门开了，然后林霄走了进来。
“你也看张爱玲的书？”何芸熹问。
“去年买的，想起你爱看，就买回来看看。”
林霄拿起她手里的书放回柜子里，然后拉着她坐到床边。
“那你看完了吗？”
“没有，看了两篇，好像是两炉香什么的，看不下去，不太喜欢那种风格。”
林霄拉开被子，搂着何芸熹躺进去，“晚上这边温度还有点低，怎么不上来盖好被子？胳膊都冻凉了。”
“没有啊，没觉得冷。”何芸熹往林霄怀里蹭了蹭，被子里的手臂搭上他的腰。
林霄低头把脸贴在何芸熹的头顶，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摸着她的肩胛骨。
“瘦了。”他说。
“有吗？”何芸熹昂头。
“嗯。”
何芸熹嘴角一抿，吧唧一下亲在林霄的下巴上，“唉，为伊消得人憔悴。”
林霄挑眉看着她，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唇角漾出两个酒窝。
何芸熹看得有些呆，伸出食指去戳林霄的酒窝。
林霄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抬眼看看她，又去亲她的鼻子，然后又抬起头看她的眼睛。
鼻尖相抵，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何芸熹感觉有些热，刚要伸手去扯被子，林霄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把她脸颊的碎发理了理，又低下头去。
“熹熹。”他轻声唤。
他的脸离她很近，说话时嘴唇一动，就碰到了她的嘴角。
“嗯？”
“我爱你。”
声音很低、很沉，但足以震得何芸熹全身一麻。
不是没有期待过这三个字，只是两个人早已互通情意，何芸熹觉得说不说出来，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在这么缠绵悱恻的当口，从所爱之人嘴里听见这几个字，带给她的震撼是她所没预料到的。
她定睛看向林霄，双臂摸索着搂上他的腰。
“我也爱你。”她说。
再度俯身下去，滚烫的手掌撩起睡裙下摆抚上腿根，又蜿蜒向上游走。
何芸熹的心口像是有一团火，灼烧得她喘不过气来，呼吸间的桃花香味层层叠叠，她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海洋里，随浪漂逐，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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