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德音见吉义死活不肯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打。
吉义被反复痛打,痛到了极点反而麻木了,再打亦不觉得怎样。
慕容知府亲自动手将绑着吉义的绳子割开,以便蔡夫人打他仅存的好肉。
吉义惨不可言,仍是铁了心不说。
蔡德音打得累了,歇下喘息,胸口起伏。潘鹂儿心惊胆战,颤着手勉强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将茶水奉给夫人。蔡夫人一手抚胸,一手握鞭,就在丫头的手上喝过了茶。
慕容知府寻思半晌,说道:“夫人听禀。下官认为,鞭打已无济于事,不如炮烙如何?”
吉义听了,心中只剩下一个“惨”字。
好在蔡夫人摇摇头:“奴家不喜欢炮烙焦臭之味。”
“这也容易。”慕容知府陪笑道:“下官这便去向老牢子请教——犯人倘若抵死不招,有何使其开口之法?”
“那么辛苦官人了。”蔡夫人点头,吩咐慕容知府:“官人自去请教。倘若问得好法子,不必再来此处,可即归家。这妖人今日已不宜另行拷问,奴家再拿他耍耍,便也归去。”
慕容知府遵令而去。
家丁走了,知府也走了,偌大的刑讯房里,更加空空荡荡。只剩一个仰面朝天的大甲鱼,与一个提鞭子的大美人,还有个远远站着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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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唯一的旁观者,潘鹂儿惊得浑身动弹不得,别着脸,完全不知所措。想不看,但也不能不看见;想不听,但也不能不听见。自己所见到的夫人真面目,那是别人绝不知道的,就连自己也料想不到。更难料想,将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
完事之后,蔡德音穿起衣裳,特地再蹂躏了吉义头脸几下,这才着袜穿鞋,笑道:“好个小壮士,今番便宜了你。过些日子再来一次如何?你若乖乖说了,有得是甜头!若还不说,阿十姐姐便再也不理你了!”
吉义已经弄不清整个人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自己究竟成了仙还是变了鬼。过了半晌,全身激痛的感觉才重新传来,禁不住一阵猛烈颤抖,连声咳嗽。
蔡夫人装束整齐,泰然自若,撇下遍体鳞伤浑身滴血的吉义,径自去了。
呆若木鸡的潘鹂儿反应过来,赶忙跟着离去。
……
过了一阵子,一伙兵丁吆喝着进来,将吉义提出刑讯房,抬回牢房,扔在地下。
吉义浑身带伤挫在地上,杀猪一般一声嚎叫,昏了过去。
兵丁们七手八脚给吉义敷药。只因知府大人和夫人的吩咐,不能让妖人死了。
这里是死牢,整个大牢的最深处,免不得阴冷潮湿。寻常死囚,熬不住死了也就算了。这个妖人却不同,为了要他好好活着接受审讯,还得给他生个火炉,烘干取暖呢!
“这妖人,真个有造化!”“叫老子们伺候他!”兵丁们一边干活一边骂骂咧咧,干完了自去。
过了许久,吉义慢悠悠醒转过来,刚刚恢复意识,便听闻不远处有开怀大笑的声音。
笑声持续着,那是几个男人在说笑。
吉义缓过气来,开口叫道:“敢问……敢问这里是哪里啊?”
几个男人闻声停住笑,一个答道:“这是死牢啊!”
吉义心想也是,但不知死牢里为何却有欢声笑语,再问:“敢问各位是何人啊?”
那些人回答:“我们是死囚啊!”
吉义不免惊异道:“既是死牢里的死囚,为何大伙还笑得欢啊?”
那些人纷然道:“不笑得欢,还能怎的?”“难道死囚就不能笑啊?”“我们这里有笑料。”“新来的,不瞒你说,你也是个添笑的。”
吉义不解:“我如何添笑?”
一个人笑着告诉吉义:“半通半仙说,今日有个贵人来,来了就是大伙儿的救星!”另一个接着道:“这不你来了?大伙儿一看你就乐了。”还有一个道:“原来贵人是你,大伙儿的救星,哈哈!”
吉义愕然,喃喃道:“我……我哪里是贵人?我既没有一官半职,之前还穷得……我又怎么会是大伙儿的救星?我自身难保啊!”
那些人又一阵大笑。一个道:“可不是?我们看你也够惨的,比我们还惨!可是半通半仙说他,哈哈,家传神算,必是灵的!”
吉义越发摸不着头脑:“半通半仙?”
原来这大牢最深处有五间狭小的死囚房,用来关押被知府大人亲自判定杀无赦的要犯。一间单独关一个,以免要犯互相帮助合力逃走。等到吉义进来时,五间就都关满了。
先被关进来的是三个野法师。他们都是有志青年,为了修法不惜冒着给官府杀头的危险。结果遭到厄运,今年以来官府严加搜捕,把他们抓住关了进来。
他们三个都会法术,其中两个还相当强,当然是必须严防逃走的要犯。但是第四个就不是了,只是个小算命的,手无缚鸡之力,却也被关进了这里。
那小算命的,姓郝,名通,自号半通,大家叫他半通半仙。半通半仙陷身在死牢里还给大家算卦,算出来的全是“利建侯”的吉卦,说大家前程锦绣!可是大家死到临头,何来前程?能不笑么?
死牢里欠缺趣味,大家穷极无聊。这几天都是听半通半仙算命才有乐趣,得乐且乐,当然要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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