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松开抓住他肩膀上的手,轻轻的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躲在床下的人蓬头垢面,正是那邋遢道人。
赵操眼睛眨了两下,表示会意,那邋遢道人才缓缓放开他嘴上的手。
那手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一股酸馊的味道,赵操胃里直犯恶心,但这个时候也只得强忍着。
床底下的两个人都屏住呼吸,躺着一动也不动。
赵操往外瞥了一眼,看见一双穿着白袜子黑布鞋的脚已经走到了洞中间,应该就是刚才看到的一颗痣李志平。
那一颗痣在洞里走了一圈,便开始翻找东西。
他从那桌子开始找,把抽屉拉开,小心翼翼的翻,不放过一处地方,但是又怕把这些物件翻乱了,想要极力的保持物品原来的状态。
他甚至把抽屉都拿了出来,去看那桌子里面还有没有暗格之类。
再从桌子找到了石壁上,凡是放有东西的地方他都去翻找,一丝丝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
赵操心里一怔,照这家伙这样的找法,到时肯定是连床底都不会放过的,这个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向邋遢道人看了看,却见到他脸上似笑非笑,不知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又不能开口问。
看到那双脚一点点的向床这边移动,赵操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终于,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双脚终于来到了床前。
赵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心里暗骂。
我去你二大娘的,明明贼是在翻找东西的家伙,现在反而搞得做贼的光明正大,不是贼的缩头缩脑。
老子不是贼,却搞得比真贼还要紧张。
诶,还有,这山洞的主人也在这里啊,就躲在床底下,躺在我旁边!
妈呀,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主人反而躲起来,任由一个贼在那里胡作非为,这是哪跟哪啊。
赵操感觉脑子一片混乱。
那一颗痣动手在床上翻来翻去,还将那被子抖了几抖。
一大片灰尘落下,夹杂着陈年臭脚味直钻鼻孔,赵操顿时感到鼻子发痒,想要打喷嚏。
“啊……啊嚏,啊嚏!”
两个大喷嚏如同炸雷一般,震得赵操和那邋遢道人耳朵嗡嗡作响,赵操鼻子又是一阵作痒。
赵操斜了一眼那邋遢道人,只见他一脸淡定,闻那灰尘和酸臭味如无物一样,看得赵操心底涌起两个字。
牛逼!
可是自己达不到那种境界啊,再怎么也得忍住。
那上面一颗痣打完了两个喷嚏后,用力的揉了揉鼻子,擤动有声,仿佛过敏性鼻炎发作了一样。
赵操心里暗骂一声。
该!呛不死你。
那一颗痣又翻找了一会,又打了几个喷嚏,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匆匆又翻了其他地方,边翻边骂。
“这邋遢鬼,跟朱一清那老不死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师父说秘籍如果不在朱老头手上,就有可能在这邋遢鬼手上,这怎么可能,看这里像垃圾堆一样,就算有也被他拿来擦屁股了。”
“咳咳咳……他妈的,这味也太冲了,真受不了,我怀疑严重怀疑这家伙屁股都没擦干净。”
……
赵操在床底下听到一颗痣这一顿牢骚听得目瞪口呆。
我去,你能不能收敛点,你可是个贼啊!
那一颗痣翻了一会之后,实在是受不了那灰尘味和酸臭味,便草草收工走出去了。
幸好,难怪那邋遢道人这样淡定!
看来这邋里邋遢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事情得两面看。
一颗痣出到洞口后,还猛吸了几口空气,似乎想要把肺内的浊气呼出来。
他再用力的吐了几口老痰之后,才急匆匆的离开。
确定那一颗痣的脚步声已走远,再也听不见了,赵操和邋遢道人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一站起来,赵操就忍不住掩住了口鼻打了两个喷嚏,那邋遢道人则在旁边打着哈哈。
这时那邋遢道人抓住赵操的手腕,沉声问道:“小子,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赵操只觉得全身又是一麻,指着他抓住的手腕啊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也像那李志平一样,来窥探我静虚一宗的秘籍?”
邋遢道人继续厉声喝道。
赵操摇摇头,指着手腕,示意他先放手。
邋遢道人把赵操的手向下一撇,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赵操揉着手腕,没好气的说:“窥探个毛啊,你有个毛给我探,这道士我还不想当呢,还秘籍,有你尽管带棺材里去,我不稀罕。”
那邋遢道人听了一愣,随即哈哈一笑。
这下轮到赵操被搞得莫名其妙了,这老小子就是怪,做人做事没个常理,你说在自己家,有好好的床不睡,干嘛要睡在床底啊,你说这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瞪了一下眼说:“本来就是,这有啥好笑的。”
那邋遢道人笑完之后,拍了拍赵操肩膀说:“小伙子,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和一般人不一样,做事不拘一格,可以说这一点跟老夫很像。”
跟你像?跟你像就惨了,出去要被人作乞丐对待,我就算是跟狗像也不愿意跟你像。
赵操心里想。
“你是十世奇人命格,先天的道体,修道这一劫你是躲不过去的。”
邋遢道人说。
我靠,又来这一个,就算我是先天道体,那也不一定要在这破静虚观修吧。
只是无奈已经拜了师了,不能随便背叛,不然的话跟那一颗痣有啥区别。
更何况嘛,小师姐张柔对我也不错,浑圆浑圆的。
赵操心里暗暗嘀咕着。
那邋遢道人看了看他说:“你别不信,我给你算过了,你还真得要在静虚观修,而且还要拜朱一清为师,都是冥冥中之中注定的。”
一下子把他说话的资本都给堵死了,赵操一时无语,心想这家伙邋里邋遢的,似乎还真的懂点读心术。
邋遢道人继续说:“我看你还好,最起码能叫了我两声师叔,不像那李志平。”
赵操听了一愣,这才想起来,过来找他刚进门的时候好像是叫了几声师叔。
嘿嘿,原来这家伙的软肋在这里!
他呵呵一笑说:“我拜了朱道长为师,你是他师弟,本来你就是我师叔嘛。”
邋遢道人笑着点了点头,说:“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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