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芷听了儿子的话,也很惊喜,笑着问道,
“你以前和你爹爹在庆源县呆过?怎么认识这位周大人的,你好好说说。”
“嗯,三年前,我和爹爹去了庆源县,当时,周大人的妻子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是爹爹救下了他的妻儿,然后我们就住在了周大人的家里,还住了半年之久,就和周伯伯很熟悉了。”
“这周大人不是都四十多岁了,他有几个儿女啊,妻子三年前生产,那应该也是高龄产妇了啊,难怪危险呢。”
叶青芷好奇地问道。
这女人就是比较关注生孩子之类的事情。
若是让璟王来问,他问的就是周书田家境如何,家里一共多少人口,平日为人处事如何,和百姓关系,还有县衙关系如何等等。
不过,叶青芷问了这些,璟王也不插嘴,在一旁先听着。
“嗯嗯,周伯伯和周伯母之前就一个女儿,然后多年无子,周伯伯也一直没纳妾,没想到周伯母几年前怀上了。
周伯母年纪小一些,听爹爹说,是三十五怀上的,又盼着能生下男孩继承香火,不管多难都要生啊。
也幸亏得遇爹爹,周伯母平安生下个男孩,要不然这喜事就要变成丧事了。
周伯伯虽然脾气又臭又硬,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软硬不吃的那种。
但是,他也不是拘泥礼法的老顽固,知道爹爹其实是男子后,也不在意,反而还赞爹爹品行高洁呢。
因为周伯母产后虚弱,需要照料,周伯伯就让我们住在他家。
然后我们就住了半年,我还以为此生很难再见到周伯伯了呢,没想到周伯伯居然进京赶考了。
他现在住在哪里啊?明日我和爹爹一起去看望周伯伯。”
“住在悦来客栈。”璟王说道。
听完谢念康的话,璟王也不急着出面拉拢这个周书田了。
有谢念康和封玉溪在,这周书田就等于他这个阵营的人了,璟王不信他还能蹦跶到别人的船上去。
而且,现在周书田是父皇的人,所以,他本来也就是想见见,听听对方的治民之策,倒也不是一定要让对方现在就效忠自己。
“哎呀,悦来客栈多贵啊,周伯伯家里可不富裕。”谢念康立刻说道,
“姨父,你手里有没有二进的小院子,让周伯伯借住一下,回头他也好把周伯母等家里人接来京城住啊。”
“院子自然有。”璟王挑挑眉,开口说道,
“回头本王让人把房契给你,院子就送给你了。当初他们收留你,现在你可是平南侯了,有能力了,现在换你来收留他们,也是回报当年的情义。”
谢念康重重地点点头,觉得姨父说的很有理。
嘿嘿,现在他可是小侯爷了,能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还有,他的小金库是不是该攒起来了?
-
翌日,悦来客栈。
“周大人,有贵客来见您,说是您的故人,姓封,曾经在您家里借住过半年。”
小二恭恭敬敬地敲了敲周书田的房门,冲里面喊道。
除了状元郎外,这位周大人可是新晋的京城大红人,因为对方,他们悦来客栈都跟着沾光了。
近几日,因为这位周大人,来他们客栈的达官贵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东家见此,不仅免了周大人的住宿伙食等费用,还叮嘱他们要好生伺候着,让周大人住的一定要舒心,还要常住于此。
可是,这位周大人也是他见过最有胆气的人,面对那么多达官贵人的宴会邀请,全都拒绝,真是猛人啊!
再看看人家宋状元,就很长袖善舞了,宴会邀约,一律应承下来,从不拒绝。
周书田听到小二的话,立刻打开了房门,问道,“他们人在哪里?带我去。”
“在一楼大堂呢。”小二忙笑着道,“周大人随小的来。”
周书田下到一楼,一眼就看到了封玉溪他们,虽然满腹心事,可还是因为故人重逢露出了一抹笑容。
“周伯伯,这里!”谢念康也看见他了,高兴地伸手冲他挥了挥。
“真没想到,我们在京城重聚了。”周书田快速地来到他们身边,感慨地道,
“看来你们这几年际遇不错。”
周书田看到封玉溪还有谢念康如今锦袍加身,身上透着一些上位者的贵气,有些惊奇,但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周伯伯,我认祖归宗了,现在可是小侯爷了,我爹爹也是七品御医了,太和医学院,就是爹爹创办的。”
谢念康拍拍小胸脯,信誓旦旦地冲他说道,
“以后你在京城,我罩着你,绝对没有人随便给你穿小鞋,找你的麻烦。”
“行了啊你,当个小侯爷,天天显摆来显摆去的,赶紧坐下吧,谢小侯爷,大家都看你呢。”
封玉溪一把按在儿子的肩膀上,无语地说道。
感觉儿子最近有点飘了,有往纨绔小侯爷方面发展的趋势,回头就让他多写几份检讨,必须做做自我沉淀了。
周书田惊讶地看着谢念康,向他确认道,“前段时间平南侯府认回来的孩子就是你?”
这事也是京城热点话题之一,周书田又是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住着,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对的,周伯伯,你现在知道我后台有多硬了吧。”谢念康冲他挤眉弄眼,压着声音说道。
周书田被他弄的有些想笑,可也点点头,“嗯,确实很硬。”
“周伯伯,你就别在这客栈住了,住我名下的二进小院子吧,回头把周伯母他们接过来,一家人住着也方便。”
谢念康开口说道。
周书田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不准备接他们来京城。”
“不是吧,周伯伯,难道你要抛弃糟糠之妻,在京城再攀高枝,做我爹爹口中的陈世美?”
谢念康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问道。
周书田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解释道,
“我在京城还有要事办,他们来了,我顾虑太多,会有影响。”
谢念康闻言,立刻和爹爹对视一眼,心想周伯伯来京城的目的不纯粹是考科举啊。
这是憋着大事呢,连妻儿老小都不打算接到身边来了。
“周伯伯,你有什么事要办啊?”谢念康问他,“我很认真地告诉你,不管你要办什么事,我绝对能帮助你。
你可别犯倔,想想周伯母还有小睿睿,在京城办事,借力很重要,朝廷有人好办事懂不懂?
别想着不能拖别人下水,就自己一个人往南墙上撞,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值得歌颂,只是找死。”
“……玉溪,这是个十岁孩子该说的话吗?”周书田神色复杂地问旁边的封玉溪。
你这教育的,是不是也太成功了点。
“人家现在是谢小侯爷,天天见的不是皇子皇孙,就是王公大臣,就连皇上也对他赞不绝口。
皇上最喜欢听他胡扯,听他翻旧账,听他状告那些自认为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县令。”
封玉溪不紧不慢地说完,最后温润一笑,“所以,请忽略他的年纪。”
“……”周书田。
周书田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窝在穷地方待久了,这思想上确实是落后了。
“好,那咱们找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我确实有事要拜托谢小侯爷。”
周书田冲谢念康拱拱手,认真地说道。
封玉溪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他这么好说动。
“嘿嘿,好说,好说。”谢念康则是笑着也拱拱手,“走吧,周伯伯,我带你去见小爷的粗大腿。”
周书田,“……”
“人家毕竟还是个孩子呢。”谢念康嘿嘿一笑,掐着腰理直气壮道,
“我现在当个牵线的,或是传话筒可以,真的干事还不行。”
周书田,“……”
不是,刚才为什么他脑子一热,就相信了这个臭小子了呢,还愿意说出来。
不过,既然踏出这一步了,周书田也只能闷着头继续往前了。
对封玉溪还有小念康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至少他们不会坑杀他。
几人走出客栈不久,谢念康就一脚踩在了马粪上,“哎呦,这倒霉的。”
封玉溪默默看他一眼,再看看周书田,立刻明白了为何周书田会轻易改口了。
在谢念康第三次脚一滑,踩在了一坨牛粪上后,他们终于到了璟王给的那个二进小院门前。
“小康,你怎么走路还是一直踩各种粪便?”周书田不解地道,“三年前你就这样。”
“……呵呵,还不是京城街道的卫生搞的太差!地上粪便都不清理的!”谢念康气呼呼地道。
周书田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
封玉溪冲儿子投去同情的一瞥,不过,这同情很短暂,因为也就踩点粑粑而已。
谢念康昨天刚拿到房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院子,发现里面的被褥,还有日常用品都是齐全的,完全可以拎包入住啊。
“周伯伯,这院子你瞧着满意不?”谢念康问道,“在客栈联系你不方便,太乱了,你就暂时住这边吧,好不好?”
“多谢小侯爷照顾。”周书田考虑到后面的事,也不再推却了,毕竟已经上了他的船了。
“嘿嘿,那我们就先安心等一等吧。”谢念康笑了笑,还冲周书田安慰道,
“周伯伯,你就放心吧,我这位粗大腿特别厉害,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书田,……
-
离开客栈时,谢念康就派人去请璟王了,他们在小院子里等了小片刻,璟王就到了。
周书田自然也认识璟王,对他有专门了解过,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的皇长子,被皇上器重。
最近璟王又提出一个捐赠礼物的法子,充盈了国库,确实能力手段都不缺。
而且,关键是,璟王绝对不是太子党,又是可以和太子稍微抗衡的王爷。
他之前就想过,如果靠自己不行,要选择投靠的话,就选璟王。
昨日璟王身边的人有接触他,可他还没想好,打算再观察观察,就给拒绝了。
这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璟王这里,和他当初的想法又一致了,周书田倒也松了一口气。
“在下拜见璟王殿下。”周书田上前跪下见礼。
“周大人请起。”璟王抬了下手,温和道,
“听小康说,周大人和小康是旧相识,曾经还让他和封太医借住家中,关系很好。
小康又是本王家中小辈,因此,本王也要念周大人几分情,周大人有什么事,本王定然倾力相帮。”
璟王一开口,就点明他和谢念康关系匪浅,拉近了关系,再次消除了周书田心中的些许顾忌。
“殿下言重了,是谢小侯爷他们对在下恩重如山!”周书田也赶紧表态,
“能得谢小侯爷引荐,得见殿下,也是在下的造化。
如此,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在下此次借着进京赶考的名义前来,实际上是来告御状的,能被皇上钦点为榜眼,在下也着实没想到,只能感激皇恩浩荡!”
璟王,……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参加春闱殿试,就是随便考考,只想见皇上而已,却没想到中了个榜眼。
呵呵,这话被其他的考生听见了,还不得酸死,更要骂上一句,你有这本事,你早干嘛去了!
“哦?告御状?你想状告谁?”璟王问道。
“在下要状告当朝太子。”周书田说道,“殿下觉得很荒谬对不对?觉得在下太自不量力了对不对?”
“不,本王觉得你这话很动听,告的挺好的。”璟王笑了,“你具体说说,为何要状告太子,罪名是什么?”
周书田看着璟王,觉得他这笑容让人头皮发麻,很有大奸臣的特质。
不过,璟王既然明目张胆地这般说,就说明他有夺嫡的野心,自己确实和他是一条船上的。
周书田又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在下要状告太子卖官鬻爵,扶植底下的人卖私盐,大量收敛银子。”
“你有这方面的证据?”璟王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有的,但在下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凭这一两件事,是扳不倒太子的。”
周书田开口说道,
“皇上是心系百姓的明君,所以他看了在下的策论能钦点在下为榜眼,这是在下之幸,也是百姓之福!
可是,皇上即便信了在下的话,派人调查了,太子也可以说是下面的人打着他的旗号做这种事,他是不知情的,毕竟太子站的太高了。”
“你知道这些,你还要做这以卵击石的事情?”
璟王问他。
“有一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又是正确的事,即便知道艰难,知道是飞蛾扑火,也总要有人去做的。”周书田轻描淡写地说道。
璟王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充满敬意地冲他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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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皇宫。
太子妃正在皇后宫里哭诉太子,说太子近日极为宠幸两个扬州瘦马出身的贱婢,甚至因为这两个贱婢落她的面子。
“两个贱婢,也值得你来本宫这里哭哭啼啼的。”
皇后心烦地看着她。
“姑母……” 太子妃委屈,皇后摆摆手让她闭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也跟璟王妃学学,璟王后宅的那些女人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姑母,璟王府这半年就没添新人,璟王妃拿捏的都是旧人,当然轻松了。”
太子妃不服气地说道,
“姑母也是璟王的嫡母,璟王也就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子嗣不多,不如姑母给璟王赐两个美人,也好多给璟王府添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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