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渊回到家,就和谢晋说了自己的发现。
他或许打草惊蛇了,不过,这个惊没惊,也要看邱老师是怎么看待他的。
若邱老师只是把他看成聪明的小孩,虎子的玩伴,就应该还好。
若邱老师太过警觉,在内心也不把他当成孩子,而是认为他有能力看破一些不对劲,要防着他,那绝对就完蛋了。
“就明天吧,我去找邱老师谈一谈。”谢晋思虑了片刻,开口说道,
“先搞清楚邱老师为何做间谍,看能不能策反减刑之类的,若他想上岸,估计也盼着能有人拉他一把。”
“虎子我是弟弟,我是要护着的。”谢文渊开口说,“也不知他这个工具人,会不会被强制关押起来。”
“这个好像还真的不好说。”谢晋摇摇头,“虎子有一定的理解力,还有很强的战斗力,是属于危险人物了。”
“那也不能把他抓起来。”谢文渊开口道,“要是邱老师进去了,我们当虎子的监护人。”
“行。”谢晋应下来,又笑着说道,
“那你得抓紧时间赚钱才行,我一个上门女婿,你一个吃白饭的,你要是再把虎子弄过来,我老丈人要养着我们吗。”
“那你赶紧的,找个报社来采访我,当神童,总得有点收入和好处吧。”
谢文渊开口说道。
“别着急,这周六我和清雨去县城,就给你安排。”谢晋说道。
谢文渊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
第二天。
谢晋和林清雨带着谢文渊去了学校,发现邱老师没来上课。
“邱老师刚才过来了一趟说是要带着虎子去看病,请了一天假。”办公室的另外一个老师冲谢晋说道,
“邱老师也就刚走了十分钟。”
“我也请个假,今天体育课让他们自由活动。”谢晋说着,就追了出去,要去邱老师家。
“谢铁蛋,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谢文渊一边追一边喊他。
“你去做什么?真有事,你又打不过。”谢晋停下来,皱眉说道。
“我可以把虎子支开,你和邱老师安心谈话。”谢文渊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我是用脑子的,不像你,现在就一天天的就想着用暴力解决。”
“那是因为这个时代不需要脑子。”谢晋说,“脑子没一身力气好使。”
谢文渊,……
扎心了,铁蛋哥。
这操蛋的时代啊。
-
谢晋带着谢文渊一路加速,朝着邱老师家里骑啊骑。
等两人赶到邱老师家里的时候,邱老师带着虎子正准备出门。
“你们怎么过来了?”邱老师看着谢晋和谢文渊问道。
“二蛋听到你说要给虎子去看病,担心虎子,非要过来看看情况。”谢晋开口就是甩锅。
邱老师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可又很快没了,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沉重。
“虎子,你生病了?哪里难受?”谢文渊走到他身前,看他整个人都很丧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虎子没病,不难受。”虎子摇摇头,抓住谢文渊的小手,冲他告状,
“爸爸要拉着虎子去找哥哥,有哥哥了,虎子不想去。”
谢文渊扭头,眼神凌厉地瞪了一眼邱老师,“虎子不想去,咱们就不去,让我哥和他谈谈。走,我们去一边玩去。”
“嘿嘿,哥哥真好。”虎子立刻咧嘴笑了,牵着谢文渊就走了,还跟他说他的宝贝找到了,爸爸昨天骗他,没丢。
虎子要带着谢文渊去看他捡到的宝贝。
邱老师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就要追上去,想要拦一拦,可是,一旁的谢晋把他给拦下来了。
“邱老师,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了。”
邱老师拧眉,脸色也沉了下来,“谢老师,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在这一刻,谢晋现在觉得自己差一个让他装逼的证件,拿出来一亮,向邱老师表明身份,这样才专业。
“邱老师,我和你一样,除了老师之外,还有一个身份。”谢晋低声说道,
“组织上怀疑你从事间谍活动,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让我监视你,现在我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你要是不想虎子直接被逮捕,就最好和我聊一聊。”
邱老师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变的煞白,他的手也握成了拳头,目光有些凶狠地看着谢晋。
谢晋面色不变,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地看着邱老师,
“邱老师,我没有恶意。二蛋对虎子,那也是一片爱护之心,否则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而是通知人直接把你和虎子带走。”
邱老师的神色来回变幻,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力地点点头,冲谢晋说道,
“那你跟我进屋吧。”
谢晋再次冲他善意一笑,语气也很笃定地说道,“邱老师,你以后会庆幸现在的选择的。”
这么坚定的语气,如此自信的态度,让邱老师心里的那些惊疑和纠结都褪去了一些。
邱老师甚至都忍不住在想,或许他的选择是对的。
-
两人进了屋,坐下后,邱老师也是沉默的,不主动开口。
他刚才虽然会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这几年的行事,让他习惯了如此。
“邱老师,你当初是为了虎子才做间谍,出卖国家情报的吧?”谢晋一开口就是一记绝杀。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也精准了戳中了邱老师的软肋。
邱老师神色变了变,又沉默了片刻,最后点点头,
“对。当年给虎子治病需要不少钱,我别无他法,就走上了这条背弃国家和人民的路,我是罪人。”
“是董大民找到的你?”谢晋又立刻抛出去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他主动联系的你?”
邱老师听到董大民的名字,不由惊地抬头看向谢晋,似乎没想到他们还直接掌握了董大民这一条线。
“其实,我们对邱老师的调查能有突破口,还是因为董大民,这个人真的是太不谨慎了。”
谢晋开口说道,将董大民给批了一顿,言语中透着一股子的蔑视。
这也是谢晋故意而为之,因为谢晋猜测董大民是邱老师的上线领导,对邱老师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他直接把董大民给按趴下,否定董大民能力,也是去除董大民对邱老师的心理压迫,让他能更好的交代问题。
邱老师听了谢晋的话,整个人确实变的呆呆的,有些惊愣地看着谢晋。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董大民,他的上级,让他给暴露了。
“邱老师,虽然我们刚开始接触你,是为了调查你,二蛋过来陪虎子玩也带有目的性。”
谢晋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又接着说道,
“但是,接触下来,我们很喜欢虎子,尤其是二蛋,你别看他小,可他比谁都护犊子,虎子喊他一声哥哥,对他好,二蛋就也真心把他当弟弟。
所以,在确定你的身份后,我们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组织,而是选择和你摊牌谈一谈,想要给你一个减刑赎罪的机会,更是想尽可能地不要伤害到虎子。
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绝对是有共同目标的,为了虎子,我们也应该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你,你……”邱老师听到这,又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谢晋,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邱老师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间谍活动的?又都传出去什么情报?除了董大民之外,你还知道其他间谍吗?”
谢晋开口说道,
“你把基本情况都给我说一说,我心里也能有个底,知道下一步该怎么给你洗清罪名。”
邱老师,……
他很想问一句,谢老师,你的职业素养呢?他听着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我从开始做间谍,唯一被告知的就是,我一旦被抓,若是供出来什么消息的话,我的家人会死的很惨。”
邱老师开口说道,
“虽然你说的话确实让我心动,但是,我很难相信你。”
谢晋对他的抵抗情绪也不意外,劝说一次不成功,那就多劝说几次。
这种情报人员,要是这么容易被撬开了嘴巴,只能说对方不合格。
“你不相信我,我也可以理解。”谢晋开口说道,“只不过,你的出行要受我们监视了,你不能再单独外出。”
邱老师拧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别留在这,让二蛋在我家里。我不会伤害他的。”
“那行。”谢晋也利索地点点头,“希望你能尽快敞开心扉,和我们好好沟通。”
邱老师点点头,然后就低着头陷入沉默了。
谢晋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多留,就先出去了。
他找到谢文渊,和他说了基本的情况,谢文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行了,你回学校吧,我就在这里先住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有虎子保护我。”
“对了,你看到虎子说的宝贝了?”谢晋问他。
“看到了,好像是什么飞行记录仪。”谢文渊开口说,“没有专业的设备,也看不到里面的数据。”
谢晋点点头,暂时先不管这个,只是冲谢文渊说道,“咱们最多就给邱老师两天时间,你也劝劝他。”
谢文渊点点头。
-
谢晋走后,邱老师就从房间里出来,看二蛋在屋里和虎子玩画格子的游戏。
“你陪虎子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不无聊吗?不心烦吗?”邱老师问谢文渊。
“我玩的又不是游戏,我看的是虎子,我想着怎么让他多动动脑子,就还挺有挑战的。”谢文渊看向邱老师,
“做同样一件事情,当你的出发点不一样后,你的心境和目标也会完全不一样。”
邱老师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你和虎子完全反过来了,他成人的身躯里住着一个孩子的灵魂,可你是幼小的身躯,住着一个成年人。”
“不是成年人,是老头子。”谢文渊开口道,“按我的灵魂年纪,你得喊我一声大爷。”
邱老师被他逗地哈哈大笑,身上那些沉闷的气息似乎都散去了一些,“文渊,你可真是太皮了。”
谢文渊翻了个白眼。
喊大爷!
唉,这年头说真话也没人相信了啊。
“文渊,你觉得虎子还能变得更好吗?”邱老师叹了口气,盯着虎子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愧疚。
“要是我大表哥也来这里,应该可以。”谢文渊说着,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想念大表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他的时代。
“你大表哥是很厉害的医生?”邱老师好奇地问。
“嗯,可惜死了。”
邱老师,……
真没想到话题就这么终结了。
“虎子跟着你很听话,希望你以后能照看他一二,也不需要你付出很大的心力,还有你婶子在呢,就是偶尔过来看一下就行。”
邱老师又开口说道。
“你这就开始交代后事了啊?可我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别的。”谢文渊开口说道。
“你会听到的,但不是现在。”邱老师说。
虎子画完格子,抬起头来,兴奋地冲邱老师和谢文渊要夸奖,
“爸爸,哥哥,快看。”
“虎子画的真棒!”邱老师立刻笑着夸道。
“嗯,这三个不错,这三个不行,这三个重新画。”谢文渊一一点评,“你只能得三个豆豆奖励。”
豆豆,是一种糖豆豆。
说着,谢文渊从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三个糖豆豆给虎子。
“三个,不够多。”虎子有些委屈。
“下次再画好一些,能有更多。”谢文渊说。
“嗯嗯!!”虎子把糖豆豆都填嘴巴里,用力地点点头,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邱老师笑笑,转身出了虎子的屋,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决定留下一封信,然后服老鼠药自杀。
他死了,带走了所有机密,就不会拖累虎子和妻子了。
邱老师先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去厨房烧了,又写下一封遗书,然后就开始服用老鼠药。
只是,老鼠药是假货,不够纯,邱老师没有死,只是上吐下泻。
谢文渊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让虎子背着他去村里卫生所。
邱老师昏迷过去,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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