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诧异。
这不应该啊!
阿运王在外行事揾钱,无论是拳馆、医院、海货,都是以派代理人的形式,自己一般不亲自出面,他在墨门四大天王的身份,其实鲜有人知,更不用说比阿运王还要神秘的墨云会馆,今天怎么会大张旗鼓地派人跑过来砸场?
往远处望去。
只见一位头发乱遭遭四十多岁女人,穿着一套浆洗发白的大花布衫,眼睛只剩眼白,完全见不到黑眼珠,竟然是一位盲人,她手中拿着一根猪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哈喇子不断往下巴淌,正往会场走来。
她旁边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年轻,小混混模样,瘦骨嶙峋的,裤子一只长一只短,满脸狡黠,一手牵着盲女的手,一手高举着,嘴里大喊:“开班大吉!开班大吉!”
两人如此古怪且有点像乞丐的模样,引起了站在会场外围两位守场学员弟子的警惕,他们走了过去,伸开了手。
“朋友,没邀请函不能进,出去!”
“啪啪!”
两声响动过后,拦他们的两位学员弟子竟然后飞倒地。
“好家伙!来砸场?!”
靠会场最外面的五六位弟子见状,勃然大怒,冲了过去,可没待他们出手,几声闷哼,他们全捂住了自己胸口,手脚发软,瘫软在地。
我心中顿时一惊。
刚才那几下,全是花布衫盲女出的手,她用的是手中大棒骨,朝着来围他们的弟子迅疾点去,太阳光照耀之下,我甚至见到了猪大棒骨打出来的残影,速度之快,叹为观止。
民间绝手五百钱,点生点死一念间!
盲女刚才用的是五百钱点穴绝技!
“别动!”
我冲他们喝止。
据传,清康熙年间,武当内家一脉字门八法拳宗有一位叫余克让的内家高手,悟出一套世间罕见的点穴绝技,但凡要拜师学这门技艺,先交五百文铜钱学点死,后交五百文铜钱学点生,故而得名“五百钱”。
这种手法极为狠辣诡异,难以捉摸,伤人于无形。
正常拳手对垒,拳脚相加,肢体触碰,但要将对方击倒,靠得是内外力量和巧劲,但如果对方是一位五百钱高手,人家的硬功夫甚至不需要太高,拳脚一碰,你身上的穴位就极容易被对方点中,一交手就能让你直接瘫倒。
五百钱流派主要集中在赣省,形成了清江、高安、丰城三个不同支脉。
清江一脉讲究一手死又一手生,能下能收,专注巧劲。丰城一脉一般不出手,出手就伤人,讲究不留“回手”。高安一脉最为神秘,据说能打阴风入骨,当场不发作,多日之后才发现已受重伤。
但无论哪一个支脉,多年来他们鲜有人在江湖行走,学功夫的大师傅,若遇见了五百钱高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心中都要忌惮三分。
毕竟这玩意儿极容易导致人阴沟里翻船,还是憋屈的说不出话来那种。
盲女的夸张之处在于,她甚至没用手,仅仅用大棒骨就将几位学员给点了,简直匪夷所思。
墨云会馆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盲女专心地啃着手中的猪大棒骨,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旁边已经有人将被点瘫软的学员扶了起来,紧急检查他们的情况。
小混混牵着盲女往会场里走来,嘿嘿直笑。
“边个是黄帽风?听说你好犀利的,我师姐要同你打!”
“喂!你们不要看啦,我师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们,没下重手的,几分钟就能好啦。”
付东、小朱、豹叔均震怒不已,三人齐齐跨前,挡我身前,准备去对两人动手。
旁边何铭等大师傅显然也看出了对方的手法,一个个脸色惊诧,面面相觑。
我冷声对他们喝道:“回来!”
付东火了:“叼!阿风,人家都上门……”
我瞪了他一眼。
付东把嘴给闭上了。
卓希冷声对小朱说:“退下!”
小朱只得退下了。
豹叔挠了挠头:“我不打女人的。”
他也退回来了。
全场目光聚焦于我。
小混混见状,得瑟不已。
“你就是黄帽风喽?今天我师姐来踢场子,要么给我们十万,我们直接走。要么同我师姐打一场,你赢了我们就走,输了也给我们十万。我看你不用太麻烦了,直接给钱,大家交个朋友。”
我瞅着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味,墨云会馆会这么没品,派如此一对奇葩过来讹钱?
不管怎么说,事情来了必须得解决。
我不让付东等人动手,一来是想先观察一下情况,二来对方属于诡异的五百钱高手,不是说他们一定打不过,而是担心他们莽撞上去,疏忽受伤。
付东等人现在可不是一介武夫身份,他们都直接管理着好几家拳馆呢,要是失败了,以后容易让拳馆大师傅和学员们私下耻笑,难以服众。
我脸上不动声色。
“赣省五百钱高手光临,刚才学员不懂事莽撞了。”
盲女依然津津有味地啃猪大棒骨。
小混混哈哈大笑。
“呦!眼光还挺毒辣!你准备直接给钱还是打完再给?”
我笑了一笑。
“来者是客,先喝杯茶!小可,倒茶!”
小可听到我叫她,嘴里“哦”了一声,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转身跑去泡茶了。
这丫头真聪明。
我微微一个眼色,她就明白了我什么意思。
管你是墨门还是五百钱,今天过来砸场,我得阴得你们连妈妈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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