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一种登山者经过长期艰难跋涉,总算见到了若影若现主峰的兴奋。
它虽然尚被一层薄雾笼罩,但已经可窥基本轮廓。
鬼戏锣四处害人,被子翁老道长带人给收拾,并将唯一的传承人罗云缝脸破喉,并且活不过十年。罗云的男友小辫子没有离开她,反而四处寻找解决她身上桎梏之法。
这期间,估计罗云被他给感动,教会了小辫子罗家炮拳。
坤达杂戏团曾来过虔州我老家,小辫子带走了我母亲,骗走了我家至宝。
脉络非常清晰,全给串起来了。
我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三个巨大的疑问。
第一,小辫子为什么能骗走我母亲?
我印象之中,父母的感情一直不错,可她却突然被其貌不扬,才认识几天的小辫子给骗走。难道小辫子不仅学了罗家炮拳,而且还靠着罗云的口授,自己研究掌握了不少鬼戏魅术?!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小辫子拿走我家的至宝是什么东西?
这货四处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寻求解决罗云身上的问题,他费尽心思骗走的宁家至宝,难道是解决罗云问题的关键?!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第三,小辫子后面怎么又离开了罗云?
他是学会了罗家秘术之后抛弃了罗云,还是因为存在其他问题?
现在所有的症结全都汇聚了到了罗云身上。
逮住了罗云,当年的秘辛都将迎刃而解。
“宁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棠姑娘见我发愣,打断了我的思绪,眸子清亮。
前面的事情已经讲得非常清楚,后面的事情即便是问姜师傅,他也不知道。
我回道:“没了。”
棠姑娘点了点头,转头对姜师傅说:“姜师傅,我朋友在港市见到了罗云,两人怨结已深,日后相逢必然再次拼杀。”
“罗云的功夫不如我朋友,但一手诡异的人骨钉手段,着实难以对付。我知道姜师傅不再问江湖事,但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提供一些规避或者制约的办法?小棠感激不尽。”
姜师傅闻言,忙不迭地回道:“哎呀!棠宫主这般讲话,可折煞老夫了!”
“姜某一介皮匠,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付人骨钉,倒也有一些微末手段。”
这点我倒完全相信。
当年子翁老道长会带着他师父去,皮针一脉定然有对付鬼戏锣的绝技。
他让我们稍等一会儿,自己进了里屋,出来之后,拿出了两个小罐子,打了开来。
一个小罐子是无色近乎透明的药膏。
一个小罐子是黝黑如墨的药膏。
“鬼戏锣出手之时,看起来身形鬼魅难以捉摸,其实都是对手眼里的错觉,将无色药膏涂在五官之上,可视之如常。”
“人骨钉一定要钉在人的肩头才有效果,在对阵之前,你将黑色药膏涂肩膀上,犹如肩头戴了两幅铠甲,无法刺透。”
“有这两样东西,无忧了。”
我连忙接了起来,鞠躬感谢,又掏出了一个装了钱的大信封,递给了姜师傅。
姜师傅推脱不要。
棠姑娘说:“姜师傅,两罐皮膏虽小,但都是您心血熬制,请不要推脱。”
姜师傅闻言,神色歉疚。
“罗云之事,实则是恩师当年遗留下来的问题,按江湖道义,我本应该随你们去港市一起解决。可恩师去世之前,曾反复交待,让我从今往后就做一位普通皮匠,过往之事,留待有缘人去解决。”
“师命不可违,姜某心中本就歉意满满,如果再收钱,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们见他实在不肯收,只得作罢。
两人再次谢过姜师傅,离开了皮鞋铺。
在路上。
棠姑娘问我:“宁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港?”
我回道:“我都不知道罗云师徒是否还在港市,必须马上赶回去。”
棠姑娘“哦”了一句。
我问:“怎么了?”
棠姑娘笑了笑。
“没什么。我是想说,小乎的慧眼差不多快要闭上了,你们离开之后,我们也马上要搬离这里,带他云游一段时间。”
“准备去哪里?”
“地点不定,随缘。”
“我们好像每次见面都火急火燎的,希望下次相遇没什么麻烦事了。”
“嗯。”
她这一“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但却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与这种纯粹而淡然的姑娘相处,舒服而没有任何压力。
回到棠姑娘租住的地方,我们收拾了一下东西,马上离开。
小圆乎双手叉腰,闪着大眼睛。
“宁叔,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要不我再给你磕两个?”
靠!
我只得将本来准备给姜师傅的红包塞给了小圆乎。
小圆乎见状,挥着小胖手,满脸通红,不断往后躲。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我沉着脸咬着牙:“这是我一片心意,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小圆乎只得哭丧着脸收下了。
这小子比我真能装!
离开的时候,棠姑娘和小圆乎送我们到村口。
小圆乎与豹叔告别的方式非常特别,朝他不断丢黑寡妇,每响一下,念一句。
“死汗巾,一路走好啊!”
“不要留恋我,我会过得很好。”
“……”
我感受到了一种很不祥的送别氛围,赶紧将豹叔给扯走了。
到了镇上等公交车时。
豹叔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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