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整个马车里顿时陷入一阵难言的死寂。
外面的姜宗悄无声息,直只是依旧赶着马车。
车轱辘晃晃悠悠驶过长街的细微声响与外面行人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街头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夹杂在一起,都衬得马车内越发安静。
令人心头发紧。
“蒋娘子!”吴管家双眼都瞪大了,语气里终于有压不住的恼羞成怒。
不止是担心蒋遇宁将程南枝气走,更是恼怒蒋遇宁说的那番话。
就仿佛是将一层遮羞布给措手不及的揭下来。
蒋遇宁嘲讽的剜了他一眼,一点没带怕的,随后就挑衅的瞪着程南枝。
程南枝面具下的脸神色不明,一双黑眸毫无情绪的看着蒋遇宁,并未有蒋遇宁预料的情绪。
程南枝淡淡的说:“你既然嗤之以鼻男人的这些行为,又为什么同他们合流同污,去迫害那些无辜的女人?蒋娘子,你不觉得你这番行为下,衬得那话格外的虚伪和可笑吗?”
蒋遇宁反倒笑了起来。
“虚伪?”
“可我有说我在同流合污吗?”
“拜托,李员外,纳那些女人求幕后之人给她们一口饭吃,为此她们不惜出卖自己的一切,那她们的下场也是她们应得的。”
“所以她们哪里可怜了?又哪里需要你们这些满口正义的人的拯救看?分明是你们在自以为是的作为,却毁了她们谋生的路,还要逼着她们对你们感恩戴德!”
蒋遇宁嗤道:“谁才是虚伪?”
程南枝沉下脸,“她们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你心里清楚!就算索要报仇,也该是正常的方式,而不是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行迫害之实!”
“还有,她们受到的伤害是真的,她们是真真切切的受害者,即便她们过程里可能存在着某些难以言说的因素,可这就不是十恶不赦的事,难道就这么武断的就要给她们打上耻辱标记,永不得翻身吗?荒谬!”
蒋遇宁怔住了。
程南枝的这番话似乎是让她想起了什么,她她眼里有些怔忪。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冷冷的说道:“你这才是妄加揣测的荒谬!”
“你!”
有一瞬间,程南枝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蒋遇宁,想叫姜宗将她打晕了,就那么一路晕着去绍兴。
但是吴管家的出声打断了她的念头。
“蒋娘子,你少说一点吧!现在重要的不是口舌之争,你还想不想顺利出城了?!”吴管家说道。
蒋遇宁撇过头去不屑的哼了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了。
吴管家又转向程南枝,道:“李员外,您也别说这些了。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咱们好好的到绍兴去,何必因为这点事闹的不愉快呢,您说是不是?”
程南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直接闭上双眼,往后一靠,没有理会吴管家。
但好歹是不吵了。
吴管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的姜宗提醒已经到了城门口。
吴管家紧张的勾起一点车帘往外看。
果然没多少值守的官兵了。
守门的城卫也只是简单的问了问去哪儿,检查了下路引没问题,就放他们走了。
姜宗一挥车鞭,马车离去。
走远了后,吴管家再掀起车帘往后看,那些值守的官兵又回去了。
吴管家松了口气。
“……就这么出来了??”蒋遇宁不敢置信。
吴管家含糊的说:“主要是关系疏通的好。”
蒋遇宁狐疑的看了眼程南枝,有些不相信这是眼前的这人做的,但到底脸色没那么臭了。
程南枝还是闭眼休憩,没有理会任何人。
马车出城后顺着官道往绍兴去。
马车的速度渐渐加快,颠簸让里面的三人都坐的不太好受。
特别是蒋遇宁,她有些头晕眼花,还觉得恶心想吐,忍不住抱怨道:“这什么马车?为什么不准备的舒服一点!”
“能离开青州城就不错了。你想马车太奢华,但是走在街上立马会引起注意,那你是宁愿舒服点,也不介意离开不了青州城吗?”程南枝淡淡的说道。
蒋遇宁被她怼的一噎。
吴管家赶紧劝说就这样忍忍。
蒋遇宁本来想吵两句的,可是她实在难受,只好趴在窗边往外透气,难受的趴在那儿不想动了。
程南枝也看的管她,双手环抱在身前,闭着眼让自己静下心来。
吴管家看她们不说话了,松了口气。
夜色渐渐的暗下来,残阳沉入地平线,可两侧的山林深如兽口,幽静的叫人心里发慌,偶尔听到的虫鸣鸟叫声都叫这山林更死寂了些,让人不敢在这儿过夜。
可蒋遇宁难受始终不减,她终于一点都忍不下去了。
“停车!我要下去休息!”
程南枝闭着双眼道:“不行。”
吴管家也道:“蒋娘子,您忍忍,后半夜就能到绍兴了!”
吴管家不想耽误分毫。
耽误一分,都有可能生变,他没发法救到秦有德!
“不行,我受不了了!”蒋遇宁朝吴管家道,“你主要是送我回去的,要听我的话!否则,回去了我就跟六郎告状,你看你想要的还能得到吗?!”
吴管家眸光一紧,求救的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揉了揉眉心,终于叫外面的姜宗停下马车。
姜宗只听程南枝的。
马车一停,蒋遇宁立马掀开车帘,踉踉跄跄的下去,到一边草丛间,扶着树身吐了个昏天黑地。
看的吴管家都有些担心了,“她不会有事吧?”
要是有事了,是真的会耽误他的!
吴管家只得跟着下车去,拿着水袋给蒋遇宁漱口,再拍拍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些。
程南枝也没想到蒋遇宁的不适这么强烈,她皱了皱眉,这样下去,恐怕明早才能到绍兴去。
“好了吗?好了就上车,要赶路了。”姜宗看了看四周容易埋伏的山林,皱眉催促蒋遇宁。
蒋遇宁正是难受的时候,道:“不行!我不要走了,在这儿休息半个时辰才走!不然我要是在半路出事了,你们别想见到六郎求情救秦有德!”
吴管家只得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蒋遇宁,最后淡淡的点了头。
姜宗皱眉,这里并不适合停下。
但因是程南枝决定的,姜宗只得将话咽了回去,警惕的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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