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在市里接的活,她哪怕飞也得飞过去。其实吧,哭活林染也会,五六年前敏姐动了小手术,他替敏姐挺了一个月,怎么说呢,东家是啥话没有,还多给了几百块的赏钱。但是林染不爱干这话,全套下来嗓子都累哑了,而且你得真哭,要不然唱不出哭腔,这样就没办法渲染气氛,没有感染力东家肯定不干。接下来就是订酒席了,肯定得去齐明路家,林染带着王家的人过去,他们家不想太寒酸,订了中档的,一千五一桌,一共十五桌。今天晚上只有亲戚,他们直接在饭店现点就行,这样比包席便宜。明天是正日子,下午举行辞灵仪式等等,晚上八点之前结束所有流程,工作人员们下班时间是八点半,他们不存在加班,顶多是开灵车的去拉遗体回来,先放在灵堂,第二天再准备仪式。总体上,比农村简洁了很多。王家的人守着灵堂,林染安排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打更,一个月给两千块钱。林染看到约翰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也便放心了。负责主持的司仪手里拿着林染以前主持的视频,然后又问了同行主持说什么,明天再看看林染主持,估计就差不多了。毕竟,人家是专业的。林染只给司仪两次学习的机会,如果两次之后主持不合格,林染有权利开除他,这项也是在他当初拟好的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高雪儿给老太太整理得很立整,林染过来瞅一眼,嫌弃地说道:“你咋画得这么白,显得像咋地了似的,画得稍微自然一点。”
“可现在流行白的啊!”
“那是年轻人,你们入殓师需要负责的是还原死者生前的容貌,而不是任何你们发挥。”
高雪儿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本想反驳几句,可一想刚开始头一单,她并不想给林染留下不好的印象:“行,我马上就改好。”
“赶紧的吧,一会儿人家过来了。”
林染白愣了她一眼:“要清楚你工作的性质,如果再有一次,你就可以离开了,实在不行,我亲自再学学化妆。”
“……”高雪儿。林染背着手往出走,跟约翰抱怨:“哼,还得自己啥都懂,要不然真受不了。”
“她画得不行?”
“你自己看看去。”
约翰走进了灵堂,看到死者的脸色,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动不动地看着高雪儿把老太太的脸恢复正常,心道:不行的话,我学学吧,这女的好像有大病,把人画得好像跟刮了大白似的!“这回没问题了吧?”
真是不懂审美,给老太太画年轻一点多好!林染又看了一眼,还算是满意:“行了,就这样吧,以后你再画,先征求一下家属和我的意见,这是死者不是活人,要懂得分寸。”
“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开除我的。”
高雪儿高傲地挑了挑眉。林染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她。约翰将死者家属叫了过来,看了一眼老太太的仪容,如果还算满意的话,那就盖棺材了。“行,挺好。”
王家人很满意。高雪儿不死心地问:“其实还可以画得更年轻一些的,脸再白一些。”
王太太当场反驳道:“多大年纪就多大的样子,整那么白多难看。”
“……”高雪儿。约翰给老人盖上寿被,然后合上了水晶棺材。“家属留人守灵,死者的香不能断了,长明灯也及时添油,不时地再烧点纸,都在那里边放着呢。”
约翰将所需要的东西放在了旁边。“我们得守灵啊?”
王先生的儿子以为他们能回家全部不用他们管呢。“如果你们不守也可以,可以花钱雇人,一晚上一千块钱。”
约翰说道。林染赞许地看了一眼约翰:干得漂亮,老太太都走了,子女守个灵是应该的,我们是干白事儿的,又不是职业代孝的,当然了就像约翰说的,只要肯花钱啥都能解决。王先生瞪了一眼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败家,你奶能气成这样吗?你奶死得这么快,有你一半的责任!”
“……”王家儿子不吱声了。老太太的女儿和女婿拦住了哥哥:“哥,晚上我守着,我送我妈一程。”
“咱们都守着,要不然回去干啥!”
王太太气呼呼地说着,还不忘瞪一眼儿子。“你们得回去收拾死者的衣服和枕头被褥什么的,把钮扣和拉链剪掉,到时全都得拉到坟地烧掉。”
约翰提醒道。“瞧我这记性,爸走时都这么做的,那行,我们女的回去收拾,你们男的守灵。”
王太太打眼心里觉得,守灵应该是自己儿子干,可儿子不省心,她又怕儿子半夜出去溜达。“行行。”
王妹妹拉着嫂子往出走。约翰拿出了一个蒲团放在供桌前:“领完孝带的子女给老人磕三个头,然后男左女中跪在棺材两侧,有人过来行礼,你们磕一个头还礼就行。”
王家人听着老外的指挥,一一照做了。约翰非常的满意,他也想好了,接死人他可以去,实在不行的话,他还可以学学主持,哪怕是那个女的撂挑子走人,他还可以学化妆!在约翰的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入这一行了,而且他还有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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