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回来一趟,林染和宋柯吃完饭后,去了陈叔家里看望卓山川。按理来讲,一个月的寿命,估摸着也差不多到日子了。来到了楼上,卓山川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倒气。林染给卓山川把脉:“叔儿,一两天了。”
“我也看出来了。”
陈叔一点也不意外,按照林染上次说的,也就这几天了。二雷子一直伺候着老父亲,骨血的关系在这里摆着,让他非常舍不得父亲。奈何事实在这里摆着呢,不是人能强留的。林染并没有安慰二雷子,干这一行的,不需要任何安慰,都能自己看得开。他们离开陈叔这里,又回了门市,未想刚进门,便听到华子的二叔和二婶哭嚎着。“啥情况啊?”
林染问向了坐在电脑前的华子。唐安气得直握拳,看样子想揍人。华子赶紧起来给林染让座:“哥、嫂子,是这样的,我堂弟得了尿毒症,得换肾,结果呢,我二叔与我堂弟匹配,我也匹配,我二叔和二婶就让我给堂弟一个肾,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就过来哭我了。”
宋柯不悦地说道:“你当父亲的匹配就行了,为啥要用华子的?”
二叔看了一眼宋柯,没吱声。林染冷眼瞧着他们两口子:“你们还真精明啊,怕自己身体不好,就用华子的,挺大岁数的人了,别把老实人当傻子,这年头谁也不傻!”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肯定不太好,华子还年轻。”
二叔厚颜无耻地说道。“年轻咋了?让出一个肾你知道影响多大吗?万一华子找不着对象,你让你儿子给他养老送终吗?”
宋柯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们。“凭啥?”
二婶不乐意了。“咋地,白让华子捐啊?”
林染来气了。两口子又不吱声了,他们想的确实也跟林染和宋柯说的一样,无非就是怕自己身体不好,想可着老实人嚯嚯,谁知道华子父母不干。“我肯定不会捐的,亲爸都不捐,也该着我堂弟死。”
如果说堂弟的父母都不行,那华子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可明明都可以还让他捐,那不是纯粹瞧他二逼吗?这种事儿,谁要是答应,谁就是傻子!这时,华子的父母过来了。这两口子是附近有名的老实人,为人憨厚孝顺,他们身后还跟着华子的爷爷奶奶。老两口怒气冲冲地走到二儿子的面前,甩手就给了他几个嘴巴子:“不要逼脸,你明明自己可以,还祸害我的好大孙子,你简直丧良心!”
“妈……”二叔不敢吱声了。二婶低着头,斜楞了一眼林染。“你斜楞我干啥?你年纪也不大,八零后吧,做人别太损!”
林染最膈应这样的人,自己能行就不要麻烦别人,太特么的过分。二婶沉默了,她怕男人捐了一个肾后,影响他们夫妻生活。“钱不够,我可以借钱给你们动手术。”
这已经是华子最大的让步了。奶奶不干了:“大孙子,你不用给他们拿钱,他们手里至少有存款五十多万,足够救你弟一命了,都说老二精,这话是真不假啊,心眼全长在自家身上了,上外面怂得跟孙子似的。”
爷爷气得还要揍二儿子,被华子妈拦下了:“有事说事,别动手。”
“就你大度!”
爷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大儿媳妇。这些年来,华子妈妈什么样,老两口心里都清楚,他们一直暗地里向着老大,但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老二一家也盯着呢,哪怕有一个苹果,只能一家一人一半。这就是养活哥俩的难处!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亲弟弟算计大哥一家子,太令人寒心了。华子妈妈没说啥,公婆能处到这种程度,她真的知足了。老二两口子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们狼狈地走了。至于会不会给儿子捐肾,只要是当父亲的,肯定不会看着儿子就这么死掉!医院那边给二叔打来了电话,他立马答应捐肾。二婶也没再说啥,眼下儿子的命先保住,其余的以后再说吧,难不成真看着儿子死不成,都养活这么大了。华子开车送父母及爷爷奶奶回家。唐安跟林染和宋柯说道:“你们这是听到个尾声,那俩人刚进屋就说一大堆的屁话,里外里说华哥不救弟弟,不配当哥哥等等。”
“这年头,哪怕是亲兄弟,华子不捐别人也说不出来啥。”
林染说道。“对啊!”
宋柯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也分病症的,有的哪怕换肾也不见得就能康复,得看动完手术后的那几天,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谁知道他们这么混蛋。”
唐安说着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哥、嫂子喝茶。”
三人坐下喝茶,唐安突然压低了音量:“红姨的儿子前几天带回了一个女朋友,可把红姨气得够呛,据说比她都大三岁。”
“噗——”林染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宋柯倒是很淡定:“这也很正常,一个图人一个图钱,分得也清。”
“……”林染。“红姨她女儿也不去上学了,跟一个有妇之夫扯咕到一块去了,那男的四十了,家里条件还不错,他媳妇都过来挠红姨女儿了,那场面相当的火爆,我跟华哥都没敢出去,生怕挨一下子。”
唐安一想到那天的画面,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女人发起火来,谁也拉不开。“红姨还活着呢?”
林染囧囧地问。“住院一天就回来了,然后红姨就躺平了,每天出去跳跳舞……”唐安说到这儿,指着停在外面的一辆红色跑车:“大壮的老宝贝来了。”
林染和宋柯快速移步到了门口,当看到那位老太太后,不由得直咧嘴,他们想不明白,大壮是咋下去嘴的呢?那老太太长得跟黑山老妖似的!大壮看到了林染,面色一红,赶紧拉着女朋友进了超市。没一会儿,阿婉顶着一脸抓痕出来了,管那老太太叫了一声嫂子。宋柯看不下去了,拉着林染回来,红姨那一家子真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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