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走到林欣的身边：“咱们呆三天就回去，然后你得写作业，回村里住几天。”
“行。”
“让你妈妈也过来看看你。”
林染说道。林欣摇了摇头：“我妈在跟别人学哭灵，应该没啥时间。”
“咋还有这想法呢？”
林染挺意外的。“我妈说这是一次机会。”
林染想到了敏姐：“哭灵确实很挣钱，但也是一个体力活，你妈妈其实很爱你，她也是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十五年都没找过来。”
“我知道，所以我很知足。”
林染给林欣转去了两千块钱：“晚上跟你嫂子去附近的商场转转，喜欢啥买点啥，我是你哥，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咱爸坟里都得冒青烟不可。”
扑哧一声，林欣乐了：“哥，我妈也给我转钱了。”
“你妈妈转的你留着。”
“嗯。”
林欣也不跟林染客气，将两千块钱收了，这钱她也不会乱花，上学的时候充饭卡，然后再买一些课外习题，其余的能免则免，她也知道林染挣钱不容易。林染在林欣上学后，给她转了两千块钱，生怕不够林欣用，可到月末的时候，林欣还剩了一千多块钱，他估摸着一个月两千应该差不多。林欣交了很多朋友，以后跟朋友出去吃个饭，还有一起玩啥的，要是学校需要交什么钱，以及喜欢什么衣服，手里有钱也不用愁了。在给钱上，林染一向舍得。晚上，林欣跟着宋柯出去溜达，什么也没买，她觉得没啥必要，上学天天穿校服，平常的衣服也够穿，用不着再买新的。宋柯也没勉强，以后她看着给买吧。三天后，一家人回了农村老家。林欣坐在窗边写作业，七天的属实不少。与她一同念初三的还去补课了，回来后也在赶作业，大家都很忙。这还只是初三，如果是高三，那更不用提了。林染见来福和肉肉走路慢了许多，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旺财，会心地一笑：“它们的感情真好。”
“这么多年了。”
宋柯感慨道。“可不是咋的。”
别说来福它们了，林染也舍不得。小月亮带着小朋友从外面回来，她问林染：“爸爸，为什么纸人上没有眼睛。”
“纸人不可以点睛，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这是规矩咱们都要遵守。”
宋柯都没用林染解释，这事儿她从小就听长辈们提过，曾经还上扎纸铺子看过，确实都没点睛。“你妈妈说得对。”
林染附和道。林欣抬头往窗外瞅了一眼，不禁点头，又学到了一些知识。小月亮回头看了一眼小伙伴：“看到了吧，我就说了不能点，咱们不要给家里人捣乱，咱们去玩吧！”
“好！”
一大帮孩子跟着小月亮跑了。隔壁大哥站在墙头说道：“前几天，咱村有一家来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子，谁知道他咋寻思的，居然拿笔给纸人点睛了，当时那小子他爸差点没把他抽死！”
“用不着那么狠吧！”
林染觉得没必要，多教育教育就行了。“十六岁了，哪怕不懂，也该知道不能乱碰别人的东西，挨顿打不冤。”
“这倒是。”
林染认为那小子肯定是看了什么书，然后就好奇点了睛会怎么样，正巧亲戚家有纸人，所以才动手的。在给死人用的物品上，一切要遵守老规矩，否则出事了全找你身上，到时就等着难受吧，轻则发烧昏迷，重则精神失常搅合家宅不得安宁。明叔在教别人做纸活前，都会提前把规矩说明白，省得犯错惹祸上身。“那孩子没事吧？”
宋柯有些担心。邻居大哥说道：“没啥大事，他用的是圆珠笔，要是用墨水肯定就不行了。”
“那还好。”
宋柯放心了。林染递给邻居大哥一根烟：“如果那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看事的看一眼。”
“他们家人明白。”
邻居大哥知道林染的意思了。林染只希望那孩子没事，毕竟也是未成年，体格旺倒还好，但凡弱一点的，真容易来点虚病。还别说，真照着林染的话来了。十六岁那小子回家后就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可把家大人吓坏了。他们找大夫过来了，人家一把脉，立马发现了问题。用一碗水再拿三根筷子，然后一立，证明孩子是冲着了。大夫拿刀在筷子上面一砍，筷子倒了，然后让孩子的父亲买纸送送。基本上事情就解决了。大夫的操作是最普通的，林染也会整，但他从来没给别人看过，主要是他有点胆儿突的，生怕一不小心招来哪位仙家，然后收他为徒，强行让他出马。十一假期结束，林染他们回了家。十月八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林染去清点各厂账目。一晃到了十月二十号，旺财天天只能躺着倒气了。在这段时间，小月亮天天晚上骑车带着旺财散心，尽管它不动也不叫，可小月亮依旧带着它。林染将旺财抱到了露台上，坐在摇椅晃来晃去：“如果实在难受，那就走吧。”
旺财微睁双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你要最后看一眼小月亮？”
旺财已经无法再应声。“你会看到的，马上她就要回家了。”
林染说完苦笑了一声：“你走了后，就回老房子给我看家。”
来福发出了呜咽声，轻轻靠在旺财的身边，肉肉居然哭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走的将是来福。林染看着来福，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你身体很好，大夫说了很健康，肉肉也是，你们可要好好活着，看看小月亮能不能考上大学。”
“汪！”
来福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林染。肉肉吭叽着扒拉了一下旺财。小月亮被提前下班的宋柯接了回来，她看到快要咽气的旺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抱着旺财坐在地上，嘴里唱着跑调的小星星。宋柯和林染没有掉眼泪，对于他们而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旺财睁开双眼看到了小月亮，然后将头别过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眼。流浪了六七年，认识了林染，有了一个家，它走得没有一丝遗憾，甚至还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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