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见老太太又闭上了双眼，他也把完了脉，望向双眼通红的敏姐，示意她上外屋地说。“就在这里说吧。”
敏姐不乐意动弹。老太太再次睁开双眼，等着听听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死。“十天后。”
林染说道。老太太听后满意地笑了：“时间足够了，我好儿子和大孙子就能回来了，小敏啊，把我柜子里的一个包拿出来，那里有我这些年的首饰，都给你弟妹，还有啊，我的钱和房子还有地都得给你弟。”
“那我呢？”
敏姐问。“你？”
老太太眼里满是疑惑：“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娘家的财产哪有你的份。”
“这些年都是我伺候你的，钱啥的都给你儿子，我出钱出力啥也没有？”
敏姐气得又哭上了，她不是非得要这个钱，她就是要母亲的一个态度！“女儿伺候父母是应该的。”
老太太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伤女儿的心。“那儿子就不用伺候了吗？”
敏姐大声的问。“他得养家糊口啊！”
“我不用吗？”
“你用啥啊？谁叫你找的男人老生病，活该你挨累。”
老太太的话像一把刀，不光捅向了伤心欲绝的女儿，连带着站在门口的姐夫也不能幸免。姐夫自责地低下了头，假如自己身体好一些，也不能让媳妇抛头露面。姐夫这些年虽然重活干不了，但洗衣做饭收拾院子啥啥都干，但他也明白，跟敏姐为家的付出根本比不了。敏姐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拉起林染就要往出走：“大染，咱们走，我不再管她了。”
“姐，你要是走了，你妈就得饿死。”
林染拽住了敏姐，他知道敏姐只是一时冲动说的气话，哪个当儿女的不管再有气，也能坚持最后剩下的十天。敏姐停下了脚步：“我不想管她东西，我就是想……”“明白，我明白，没事姐，你别哭了，姐夫该心疼了，等哪天我上你家陪你喝一杯，我都馋姐夫做的扣肉了，姐夫做菜可好了，比大厨都厉害！”
林染赶紧哄敏姐。姐夫也跟着劝：“你尽了当女儿的责任就完事，其余的都无所谓，咱妈岁数大了，你别跟她计较。”
“……”敏姐。老太太此时又开了口，成功又添了一把火：“我女婿说得对，谁叫你离我近呢，我儿子是干大事业的，你就是哭丧的，跟我儿子没法比。”
“原来你压根就没瞧得起我，那你怎么还花我钱呢？”
“我儿子不容易，不花你的，我难不成花他的？”
老太太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敏姐紧咬着下唇，心里就像是无数根针不停地扎着，那种滋味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林染听不下去了：“大姨，你要是再叨咕，你儿子没准都来不及吃席。”
“……”老太太。林染本想再多说几句，可一想老太太还有十天就要走了，语气上软乎不少：“最后十天了，懂事的老人绝对不会给儿女留下罗乱，你这么大岁数了，不想让他们姐弟俩和睦吗？”
“我儿子那么有本事，她当姐姐的只是哭灵的，说出去都丢我儿子的脸。”
“那你也是靠你女儿活着！”
林染没好气地说道。老太太一脸的不在乎，反正只有十天活头，她是啥话都敢说，她也吃定了敏姐两口子不会丢下她不管，所以才会如此猖狂。姐夫将敏姐拉到了外屋地：“咱不生气了，是我没本事，我要是身体好点，也不能让你抛头露面。”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给我做饭照顾这个家，也付出了辛苦，你不用自责，下辈子我还跟你过。”
敏姐两口子的感情很好，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两人都特别珍惜现在的生活。“行了，该照顾还得照顾，谁叫你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爱说啥说啥吧，一共也就十天了。”
姐夫是真的没生气，老太太岁数大要走了，没必要计较这些。敏姐不吭声了，事实上，她还真不会一走了之。林染站在屋内，见老太太还要废话，赶紧走了出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太太有点人来疯，没人过来肯定啥话不带说的，一旦有人来了，啥话都往出瞎咧咧。“姐，我先回去了，你千万别生气，老人岁数大都糊涂。”
林染劝道。“没事，大染你慢点开车。”
“知道。”
林染推门往出走。姐夫出来送他，外面挺冷，俩人也没多说别的。敏姐再次回了屋，坐在炕上不吭声。老太太见外人走了，也蔫儿了：“小敏，给妈倒杯水……”敏姐寻思顶她几句，可一想还是算了，将水递到老太太嘴边：“喝吧，还温乎呢。”
老太太连喝了好几口水：“小敏我想方便。”
“好。”
敏姐去拿尿盆。姐夫正在厨房做饭，老太太一大早上吵吵要喝鸡汤，他现回家杀的鸡。这时，姐夫的手机响了，是敏姐弟弟大兴打来的电话：“喂，大兴！”
“姐夫，我们往回来呢，听邻居大娘说，我妈又作你们了，姐夫你听我说，不管我妈啥样，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大兴说道。“我知道你跟你姐的感情，没事儿，你姐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管咋说，小舅子说了这样的话，姐夫听着心里也舒坦。“等我回去再跟你们说吧，马上就要上飞机了。”
“好好。”
姐夫挂了电话，见敏姐端着尿盆出来，伸就要去接，却被敏姐躲开了：“不用你倒，你看着点火。”
“行。”
老太太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也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敏姐望着沉睡的母亲，心累地叹了口气。大兴两口子晚上八点到的，姐夫已经提前做好了饭菜，就等他们了。大兴快跑几步进了屋，见到母亲病重的模样不由得潸然泪下：“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一定早点回来伺候您。”
“有你姐呢，你得奔事业，你有这份心妈就知足了。”
老太太对儿子的态度简直与敏姐天壤之别，将重男轻女的老传统展示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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