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老大爷下了楼，朝着林染喊道：“我找你们是为了专业性，千万给我把老伴摆明白，我可不希望将来我家出任何的罗乱。”
约翰翻了一个白眼，没搭理他。通常有这种要求的东家，约翰一向是装成啥也不懂，然后他们就不再说这些没用的，安静地听从公司的安排，否则啊从头到尾指手画脚添乱。工作人员拿着寿衣过来，却听林染说道：“放回去，人家大娘就想那一身红衣走。”
“是。”
工作人员又将寿衣送了回去。东家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不给她换寿衣？”
“用不着，你老伴就想穿一身红上路。”
林染也不惧他：“还用我办事情不？”
东家老大爷咬了咬牙：“用！”
“那听我们的就完事了，保证规矩不差。”
林染示意工作人员拿来了香，跟着坐上了灵车。约翰要跟去，却听林染说道：“你别去了，家里还有一个小不点，不想有啥说道冲着了，我过去处理就行，我估计老大爷也是不敢上别人家。”
“嗯，行，我听小叔的。”
约翰将车门关上了。工作人员将车启动，他们都知道大娘住在哪里。东家老大爷没有跟回去，而是坐在一边给儿子打电话。林染他们到达了老小区，不少人围在大娘家的窗户下面，聚在一块聊天，见林染来了，朝他招了招手。林染并不急着去接大娘，快步走到人群：“众位爷爷奶奶，叫我过来有啥事？”
“那老死头子的老伴可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好好给办办，这老死头子可不是东西了，当初举报了很多人，借着这个机会上了位，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也没闹着好，一直不温不火的，大钱也挣不着。”
“这人死了真可惜啊，老死头子他儿子快三十五六了，大妹子从那孩子三四岁起就带着，一把一把拉扯大，吃苦受累也没闹着好，性格懦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太可怜了。”
“那孩子也真是狼心狗肺，操蛋玩意儿！”
林染听得差不多了，朝着他们点点头，然后带着人进了屋。东家老大爷的儿子正在屋里，见林染他们到了，着急地说道：“赶紧给我姨把事情办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着也能活，又不是少她吃喝，非得用这种方法自杀，脑子纯有病！”
“你三四岁就跟着她，这么些年了，你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工作人员愤怒地质问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林染并没说什么，而是走到床边望着自杀的大娘，这一身红衣服上面还有一些图案，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一身红衣，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我死后，要上万吉一部办理身后事，必须去万吉怪不得……这下解释通了，否则就以东家老大爷那格路子的性格，外加林染那些损他，指定早就走了。纸条下面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给儿媳妇。林染拿出了香点着，朝着大娘拜了一拜：“大娘，我是万吉殡葬公司的老板林染，对您的去世我深表遗憾，我亲自接您去公司，等香着了，咱们就上路。”
香着得很顺，林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跟工作人员说道：“趁着香没着完，将大娘的衣服拿回公司，到时把钮扣什么的都剪掉，等入土为安时将这些衣物烧掉，还有被褥什么的全部拿走。”
“这些不都得女儿和儿媳妇干吗？”
工作人员问。“咱们干吧。”
林染也不知道东家老大爷儿媳妇啥样，只希望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要不然还真镇不住这对冷血的父子俩。这时，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不用你们收拾，我给妈收拾！”
“你啥时候回来的？”
东家儿子不悦地问。“我出差了三个月，一回来就听说妈自杀了，你们父子俩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我咋就嫁给你了呢？我生孩子，是你这个继母伺候的月子，她如今憋屈的走了，我肯定要亲自送她，这个情我要还。”
儿媳妇走到了床前，朝着大娘磕了三个头：“妈，我回来了，你的身后事我会处理妥当，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在我走后这么办事，您也没跟我说，假如……算了，您也走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衣服啥的，麻烦您整理出来。”
林染客气的说道。“明白。”
儿媳妇打开了柜子，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随便拿出一件，钮扣和拉链都剪掉了。“我妈把后事都准备好了。”
儿媳妇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我也不想跟他过了，当初嫁给他时，家里的人都反对，说他爸怎么怎么样，可我就觉得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
“您别难过，咱们先把大娘的身后事办了。”
“好。”
林染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儿媳妇：“这是大娘放到床头柜上的，点名要给你，你看一眼。”
儿媳妇接过了信封，打开后里面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信：小徐，这卡里是你这些年偷偷给我的钱，还有我打零工攒的钱，一共能有五万块钱，你留着吧。自打你嫁过来，我才有好日子过，自从你走后，他们又变了，这使我想通了，人生啊，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命不好遇到了他们，我也认了，要不然我连一个家都没有。我的性格懦弱，娘家穷容不下我，哪怕你爸打我骂我，我也不能离开，因为我没地方去。这些年我都忍了，可我实在忍受不住了，我为儿子付出这么多，他连妈都不叫我了，还不让我去你的家，让我自己留在老房子，不让我见大孙子。我其实一点也不怕辛苦，我就怕家里冷冰冰只有我一个人，你出差的将近三个月里，我已经看透了他们，所以我不想再活着了。钱不多，你收好，算是给你留下的资本，我也不拖累大家了，我身体不好，干不动活了，就遭他们父子俩嫌弃，下辈子再也别遇到他们了，我想去大海，听说有海葬，你跟万吉的老板说说，帮我联系一下，拜托了。大娘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儿媳妇拿着卡哭得不能自抑，一个女人活成这样真的是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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