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又买了一百块钱的纸，在山下的炉子里面烧掉，口中不停地叨咕着什么。林染坐在车里等着，见李峰上了车，问道：“你要去哪里？”
“今天有一个男人跳楼自杀了，我听说在你们二部办理，那人我认识，我过去祭拜一下。”
“好。”
林染开车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峰说道：“我跟我妹妹从小就分开了，我妹妹跟了我爸，我被我妈带走了，通常像家里两个孩子的，父母都会一人一个，我跟我妹始终没断联系，只可惜我们天南海北分开着，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你爸呢？”
“我回来的时候，我爸不知道。”
李峰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我爸他很自责，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染。“我妹走时才二十多岁，太年轻了。”
“你多大？”
林染问。“三十了。”
李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像四十来岁是吧？我一直在海上工作，常年在外面飘着，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饱经风霜。”
“这活不好干。”
“给钱多。”
李峰苦笑道。林染没再跟李峰搭话，回到公司后，果不其然那位跳楼的小伙子来二部办的。小伙子的父母站在那里哭，李峰走进了灵堂，看了一眼死者的父母，然后用力将棺材推开，掀开了寿被。“你干什么？！”
死者母亲伸手想要制止，却被李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我就是看看你儿子变成什么样了，到了下面我妹妹能不能认出他。”
“你妹妹？”
“李娜。”
李峰又给死者盖上了寿被，直视着死者的父母，见他们眼神闪躲，嘲讽道：“当初你儿子跟我妹妹处对象，可是说了至死不渝。”
死者父亲眼里满是愧疚：“当初我也没想到你妹妹会自杀，我们家里条件不错，没道理让我儿子找你妹妹这样的人家，你得理解一下我们当父母的，门不当户不对，哪怕强行在一块，也不会幸福的。”
“你真以为我妹妹是因为这个自杀的？”
“难道不是吗？”
死者父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李峰掏出了手机，里面有一个视频：“你们自己看吧，我妹妹临死之前给我发了视频过来，里面说了你儿子的所做所为，她实在受不了才自杀的。”
死者母亲将视频点开，李娜坐在镜头前面哭着说道：“哥，我活不下去了，他拍了我的那种照片，如果我敢分手，他就把照片发布到网上，咱爸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让他没面子，他还虐待我，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我想死了，从今往后一了百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李峰拿回了手机：“你们认为呢？”
死者父母没吱声。李峰冷哼一声，背着手走出灵堂：“这个人渣死了，也算是老天开眼。”
古正南眼神一黯，目送李峰离开了公司：“老板，你说……”“正常办事情就行，其余的跟咱们没关系。”
林染转身上了楼。古正南点点头，确实啊，正常办事情就可以，其余的跟他们没关系。林染继续刷着手机，网上对于这次跳楼的事儿已经翻篇了。这时，林染的手机里有人发来一条短息，他点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您的手机已欠费……林染赶紧给手机续费，手机要是打不通那可真是会出大事滴！要说也赶得巧，林染这边刚续完费，就有电话打来了，是老镇长的电话：“大染，我跟你说点事，当初跟你爸有一腿的凤姨回来了。”
“镇长，我觉得吧，不管是凤姨还是龙姨，都跟我没多大关系，我爸当初跟多少人扯过犊子，你就当他是义务献身吧。”
林染可不想再管这些破事了。“人家回来是有正事，想让你帮着找她儿子的。”
“呃……不帮着找，她是谁我知道，现代版潘金莲，当初用毒蘑菇差一点就把她丈夫毒死了，最后就因为没有证据，说她不知情解决了。”
林染还记着呢。老镇长眉头一皱：“这倒是，可人家岁数大了，想找儿子养老。”
“别了行吗？年轻时风流快活扔下了才五六岁的儿子，一晃过去二十年了，可别太过分。”
林染指定是不会帮着找，那老太太要是有能耐就自己找吧。老镇长叹了口气：“行了吧，我就是看她太可怜了，穿得破破烂烂，哪还有当初镇上最俏小媳妇的样了。”
“俏？”
林染没想到老镇长对凤姨评价这么高。老镇长轻咳一声：“你别咬文嚼字的，我就是打一个比方，不找拉倒吧，就当我没给你打过电话。”
“行。”
林染挂了电话，想到了凤姨的儿子，目前这小子在纸活厂上班呢，在市里买了房子，父子俩过得挺不错，人家爸爸也没找对象，就这么带着儿子到大，属实也够担当。年轻时当了甩手掌柜，到老了干不动的时候回来，这还叫人吗？等一下，当初跟我爸的时候，凤姨的年纪似乎不到三十岁……我爸那时候快五十了，我爸咋那么花花呢？长得也不出奇啊？林染给去世的老父亲数了数，死去的红姨，给他生过孩子的李春花，这又来了一个凤姨，目前是三个了，但还有没有别的，谁也不知道。但以前听长辈们说过，人家专跟老娘们扯犊子！林染有些闹心，他只奢求别再整出一个孩子就行。凤姨还在等着老镇长回复，见他说林染找不到，不死心的她又去找了别人。还别说，真有显欠儿的，跟凤姨说了她儿子在哪里工作。凤姨找去了明叔监管的纸活大厂，堵住了要开车回家的儿子韩敬。“儿子，我是你妈啊！”
韩敬眼角抽抽了两下：“先上车吧，别在这里说。”
“行。”
凤姨高兴地上了车。韩敬带着凤姨来到了一家饭店，带着她走了进去，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说道：“吃完饭你就走吧，咱们二十年没见面，刚才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妈就是想你了。”
“拉倒吧，这么大岁数了，别扯那些幺蛾子，说正经的吧！”
韩敬已经不恨母亲了，这样的事情全国上下太多了，亲爸走的，亲妈走的，简直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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