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聚集到了吸烟室，古正南挨个发了一根烟：“众位，孩子预计半年能好，在这期间还得复建什么的，保险什么的都会给赔偿，你们是不是应该都给孩子存起来？”
“这个到时再说，小陈媳妇有保险没？”
小陈叔叔问。“小陈媳妇的我不清楚，但保险需要一段时间，到时会打到小陈的卡里，这笔钱你们就别惦记了。”
林染也不打算再跟他们细聊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帮人只想要钱。“现在谈一谈孩子的归属吧，你们谁抚养孩子？”
古正南冷着脸问。尽管知道这帮人不愿意养活孩子，但该问还得问问。“钱归谁，我们谁养活。”
小陈叔叔和小陈媳妇亲哥异口同声的说道。林染点点头，这话说得倒也在理：“那个，孩子十三了，我觉得还是尊重一下孩子的想法，这事儿先不着急，对方给赔偿也得有个流程，而且双方都有保险，等定损有结果，保险公司才会赔偿。”
“我问了，最快十五天，最慢一个月。”
“孩子的住院费用？”
古正南用眼神示意他们掏钱。“我们没钱。”
“……”古正南。“只要孩子跟了谁，这钱就谁拿。”
小陈叔叔的意思很明白，前期不会拿钱，只等赔偿的钱下来再说。林染一根烟抽完，懒得再听他们磨叽，转身往出走。“老板……”古正南想要喊住林染，却想喊回来能咋地，人家的事情，他们是外人，更何况小陈媳妇的父母还在，他们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要不然儿子不能说这话。吸烟室里的小陈亲属们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都走了。“你们就这么走了？”
古正南拉住了小陈叔叔：“孩子已经醒了，你们身为他的亲人，应该多关心他才是，就这么走了像话吗？”
“松开我！”
小陈叔叔快步往电梯方向走。“你们简直没人性！”
古正南朝着他们喊了一句。小陈叔叔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古正南：“我们家条件也有限，而且养活一个孩子得花多少钱，你心里不清楚吗？等保险和赔偿都下来，只要把这钱给我，我肯定要孩子，但在这之前，孩子的一切费用，我绝对不会掏一分钱。”
“我也一样，我爸妈想要养活天南，我昨天跟他们吵了一顿，他们都靠我养活，还有我媳妇的父母，我还有两个孩子，所以你没资格指责我。”
陈天南舅舅扔下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古正南。林染回到了病房，看到陈天南睁着双眼直视着前方，他坐到了边上，小声问护工：“他醒了多长时间了？”
“从早上一直醒着，身上疼。”
护工心疼的说道。林染指了指外面，用口型说道：他都听到了？护工点点头。“……”林染。“大夫说了，明天早上可以喝点小米粥，我会给他熬的，我知道他应该喝什么样的粥最好。”
护工跟林染也算是老朋友了，曾经有好几位病人都是林染介绍的。“麻烦你了。”
林染很想跟陈天南说几句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这种情况，别人多说什么都没用，先让孩子自己冷静冷静。吴老太太今天一早去世了，遗体通过红十字会捐给了本市的医学院。秦大娥和陈叔去了城外的十字路口，先给吴老太太摆上五样供品，画了一个圈，先将一套寿衣烧掉，然后纸活和一车纸钱，这些是林染特意准备出来的，老太太苦了一辈子，别人有的她也不能差一样。全部烧完了，陈叔接到了月姐的电话：“啥事？”
“吴老太太的两个儿子过来了。”
月姐说道。“我们马上回去。”
陈叔用棍子扒拉了一下纸灰，见都烧干净了，跟秦大娥说道：“供品就放在这里吧，咱们开车回养老院，老太太的两个小孽畜来了。”
“来找打吗？”
秦大娥上次没打够。“谁知道了？”
陈叔也挺纳闷的。秦大娥先给西门金凤发去一条消息，让她去办公室坐一会儿，省得这两个孽畜找工作人员麻烦：“金凤过去了，上次这哥俩被金凤和金玉揍够呛。”
“能镇住他们。”
陈叔放心了。两人回到了养老院，刚进办公室，便看到吴老太太的大儿子冲了过来：“我梦到我爸了，他说了，要是不让我妈跟他并骨，就作死我们兄弟俩。”
“梦都是反的。”
陈叔将大儿子扒拉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你不用害怕，那是你亲爸，有啥可怕的？吴老太太的遗体已经捐给了医学院，你们当儿女的应该骄傲才是。”
“她是我们的母亲，遗体应该交由我们处理。”
二儿子说道。“上次警察处理完了，还有文件呢，你要不要看一眼？”
西门金凤望向了他们。秦大娥喝了一口水：“你妈今天走了，你们兄弟俩给她烧纸没？”
“……”兄弟俩沉默了。陈叔直视着吴老太太的大儿子：“你也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四五六不懂呢？你爸是真该死，而且你妈出狱后也没找你们，动不了的时候，你们哪怕不想照顾，也不能把她扔掉，做人不能这样，你也老了。”
“……”大儿子。“你妈一辈子有多苦，我想你这辈子理解不了，你们的父亲是能挣钱，可你们得想想是谁把你们照顾大的？是谁给你们做饭？是谁在你们生病的时候，没黑没白地抱着你们？”
陈叔说到这里时，气得手都哆嗦了：“你们父亲的死，并不是你母亲造成的，而是你们一个个袖手旁观造成的，但凡你们从中说一句，或者替你妈说一句话，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变成这样！”
大儿子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
“你都要结婚了，你还小？”
陈叔觉得很不可思议：“别给自己的懦弱无能找借口，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保护不了的人，就是一个窝囊废。”
二儿子没脸再呆下去了，拽着亲哥打算离开。“你们记着，凡事都讲究因果，现在你们或许啥事都没有，等你们老了的那天全都找回来，祝你们好运。”
陈叔言尽于此，哪怕这四人想要弥补，也没有任何机会了。吴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快步离开，仿佛晚走一步，吴老太太就要抓他们下地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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