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恳求,倒是让闻人月白有些错愕,一时没有开口。
乔悠悠怕他拒绝,连忙补上一句,“你放心,事情办完,我请你去全京城最贵的酒楼吃饭!”
说着又垮下一张小脸,“你也不想看到明天我被那群混蛋嘲笑吧……大家都是打工人,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物伤其类!对不对?”
闻人月白怕她越说越离谱,轻咳一声,“快开始吧,早些弄完,我还有其他公务要处理。”
“好好好!”乔悠悠脸上立刻绽放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闻人月白既然看懂了她初步整合数据的办法,那么有他帮忙来处理前期的问题,便能极大地提升自己的工作效率,事半功倍!
乔悠悠乐呵呵地将一本未处理的账本交到闻人月白手中,闻人月白没有多言,两人默契地配合起来。
过了好一阵,乔悠悠的手腕有些酸痛。她停下笔揉了揉手腕,侧目瞧见闻人月白盯着面前的账本,正微微皱眉,似有不解之处。
“怎么了?”乔悠悠问。
闻人月白犹豫片刻,缓缓道:“这本账看着有些别扭,但我……尚未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是么?我瞧瞧。”乔悠悠好奇地走过去,从闻人月白手中接过账本。
她看了一眼封皮,这是京城中各大牙行的赋税明细,而闻人月白所指的这一部分,是来自京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家牙行——安居置业行。
乔悠悠轻轻“咦”了一声。
安居置业行?
她记得澜澜提过当初寻找租赁的宅院之时,那李度长便是险些被这家牙行坑了,至今还没有讨回公道呢。
……
翰林院,又到了三日一次的议事时间。
议事的话题已经由新开的包子铺转变为了最近京城中时兴什么样的布料。
祝青岩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氛围,虽然没有插话,但整个人的状态松弛了许多。
她的目光无意间飘到董业身边的祝澜身上,发现祝澜也半天一言不发,看神情像是正在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澜的确在走神,今早上值之前,御香阁的王德发专门派人来给她送了口信,约在宫门附近见一面。
原来是她设法拜托秦雨薇帮忙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秦雨薇约她今日中午在御香阁见面。
祝澜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心中正在琢磨这件事。
如今自己已是天子朝臣,与身为太子良媛的秦雨薇不再是简单的同窗好友,她和许诗明若频繁与自己来往,让旁人知晓了难免会生出猜疑。
所以,若非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的消息只需要通过王御厨兄弟两人传递便可。
可秦雨薇竟然冒险要与自己见面,究竟是查到了什么?
翰林院的例会如往常一样,诸位大人聊到了中午才结束,正好去膳堂吃饭。
祝澜则是直接出了宫,向御香阁走去。
王德发知道她要来,早早便等在了门口,见到祝澜寒暄两句,便将她引到了楼中最为隐蔽的一处雅间。
雅间极为宽阔,座位又设在最里面,用寻常音量讲话,门口是决计听不见的,是个谈论私密之事的绝佳之所。
祝澜前脚刚坐下,后脚戴着斗笠的秦雨薇便走进来了。
两人的关系早已用不上寒暄,秦雨薇摘下斗笠,快速向祝澜陈述自己查到的事情,显然不能在此逗留太久。
原来秦雨薇昨日与东宫一众妃嫔随着燕修云入宫给董皇后请安,事后她寻了个由头去了一趟尚服局,打听那个说书小丫头褚辛的姑姑。
她调来了尚服局的名册,的确在上面找到了一位名叫“褚秀宁”的人,此人竟然还是上一任的尚服局总管。然而就在前段时间,褚秀宁却不知因什么缘故离宫了,如今的尚服局也有新的女官接管。
“是因为到了出宫的年纪?”祝澜问。
秦雨薇轻轻摇头,“不,她都做到了尚服局总管的位子上,并非普通的宫女,不会因为年纪到了便被遣送出宫。”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主动辞官离宫?”
“只能说可能性比较大。另外,还有两件事情,这也是我来亲自见你的原因。”秦雨薇的语气变得慎重几分,声音压低了一些。
“这个褚秀宁并非入宫就在尚服局做事。她一开始,是宫中兰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后来那位兰妃娘娘病逝,皇上感念她侍奉有功,这才钦点了她担任尚服局总管。”
“兰妃娘娘?”祝澜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未听说过此人。
“后宫的事,你不知晓也很正常。”秦雨薇凑到祝澜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你说……她是太子的生母!?太子并非董皇后所出?”祝澜有些诧异,接着又感到一些疑惑。
在宫里,若某位妃子薨逝,那么将孩子过继给其他的妃嫔是常有的事。那位兰妃娘娘去世,孩子由皇后抚养,并且被立为太子,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反常之处,没有道理遮掩才对。
可自己为何在前朝从未听到过风声?
按照时间推算,朝中那些老臣肯定都是知道此事的,但一个个缄口不言,讳莫如深,反而显得有些蹊跷了。
祝澜想起方才秦雨薇说有两件事要告诉自己,便问另一件是什么。
“另一件便是,在我去尚服局之前,六王爷竟然也来打听过这个褚秀宁的事情。”
这条消息同样出乎祝澜的预料。
若说太子生母的事情是由于过于久远,已经被众人淡忘了,这还说得过去。
可燕修云一个王爷,跑去后宫的尚服局打听褚秀宁的事情做什么?他总不可能不知道太子的生母是谁。
祝澜消化了一下信息,问秦雨薇:“那……那位褚秀宁出宫之后去了何处?会不会回老家了?”
“这点也很奇怪,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秦雨薇沉声道,“若要离开京城,必须要有官府的文牒。可我托人去问过,她并未去申领过任何通关文牒,也就是说——她人现在应当还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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